《素問要旨論》~ 卷第七 (5)
卷第七 (5)
1. 六氣本病
補上治上制之以緩，補下治下制之以急。急者氣味厚也，服劑大，緩者氣味薄也，服劑小。薄則少服而頻於食後，厚則多服而稀於食前。肺少九服，腎多二服，余皆相次而為加減，隨證大小，而以制之。故曰：君一臣二，制之小也，君一臣三佐五，制之中也，君一臣三佐九，制之大也。
微者逆其病氣治之，正治之法也，甚者從其病氣佐之，反治之法也。從少從多，觀其證用。然一同二異，謂之從少，二同三異，是謂從多，隨證所宜，而以其毒？然毒者，所謂藥有三品，上品為小毒，中品為常毒，下品為大毒。三品之外，謂之無毒。《神農》云：藥有三品，以應三才之義也。
上品為君，主養命，小毒，以應天，中品為臣，主養性，常毒，以應人，下品為佐使，主治病，大毒，以應地。凡此君臣佐使之義，是以明其藥性善惡之殊貫，乃服餌之道也。治病之道，不當從此，皆從病之所宜，而以用其毒矣。又，其人皮厚色黑，大骨肉肥者，皆能勝毒，治之以其厚藥。
瘦而薄膚，色㿠白者，皆不能勝毒，治之以其薄藥。故經曰：能勝毒者以厚藥，不能勝毒者以薄藥，寧小勿其大，寧善勿其毒。小者是謂奇方，奇方不去，偶方主之。偶方病在，則反偶以佐之，而以同病之氣而取之。勿令太過，而反中其毒。若婦人重身，而病癥瘕堅積，痛甚不堪，不救必死者，以其毒衰其大半而止，則子母無殞。
若令太過，則傷其命。故經曰：病有新久，方有大小，有毒無毒，固有常制矣。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無毒治病，十去其九，穀肉果菜，食養盡之，無使過之，傷其正也。不盡，行復如法。必先歲氣，無伐天和，無盛盛，無虛虛，而遺人夭殃，無致邪，無失正，絕人長命，此之謂也。
及夫治病之要者，必明五氣為病，郁之甚者，如法治之。故曰木鬱達之，所謂吐令條達也，火鬱發之，所謂汗令疏散也，土鬱奪之，所謂下令無壅礙也，金鬱泄之，所謂滲泄、解表、利小便也，水鬱折之，所謂抑其沖逆也。通其五法，氣乃平調，復視其虛實，而以調之，乃治病之大體也。
及夫諸陽病熱而脈數，重手按之，其脈不動者，乃寒盛格陽而致之，非熱也，是謂陽中伏陰，而寒氣鬱之甚也，治之則當以熱，逆其外而順其內也。諸陰病寒而脈遲，順其陰證，重手按之，其脈反甚，鼓擊於指下而盛者，所謂熱盛拒陰而生其病，非謂寒也，是謂陰中伏陽，熱氣鬱之甚也，治之以寒，是以逆其外而順其內也。逆外順內則生，逆內順外則死矣。
故曰：知標與本，用之不殆，明知逆順，正行無問，然病有標本，治有逆順。百病之起，有生於本者，有生於標者，有生於中者。有其在標而求之於標者，有其在本而求之於本者，有其在本而求之於標，有其在標而求之於本。故治病有取之本而得者，有取之標而得者，有取中氣而得者，有逆取而得者，有從取而得者。然反佐取之，是謂逆取，乃反治之法也。
白話文：
治療疾病，如果病在上部，要用藥性緩和的方式來治療；如果病在下部，則要用藥性較強的方式來治療。藥性強的，通常氣味濃烈，服用劑量要大；藥性弱的，氣味淡薄，服用劑量要小。藥性淡薄的，少量多次，通常在飯後服用；藥性濃烈的，大量少次，通常在飯前服用。治療肺病，通常服用九次藥；治療腎病，通常服用兩次藥；其他臟腑的疾病，則依照病情的輕重來增減服藥次數。所以說，君藥一份配臣藥兩份，算是小劑量；君藥一份配臣藥三份，佐藥五份，算是中劑量；君藥一份配臣藥三份，佐藥九份，算是大劑量。
病情輕微的，要順著病氣的方向來治療，這是正治法。病情嚴重的，反而要配合病氣來佐助治療，這是反治法。用藥的劑量，要依照病情的輕重來決定，也就是要「從少從多，觀其證用」。如果兩種病症相同而有一種不同，就屬於「從少」的情況；如果兩種病症相同而有三種不同，就屬於「從多」的情況。用藥的劑量，要根據病情來決定，並考慮藥物的毒性。藥物的毒性可以分為三種：上品藥屬於小毒，中品藥屬於常毒，下品藥屬於大毒，這三種之外的藥物則被認為是無毒的。古書《神農本草經》說，藥物有上、中、下三品，是為了呼應天地人三才的道理。
上品藥為君藥，主要作用是養護生命，屬於小毒，對應天道；中品藥為臣藥，主要作用是養護性情，屬於常毒，對應人道；下品藥為佐使藥，主要作用是治療疾病，屬於大毒，對應地道。君、臣、佐、使的道理，是要說明藥性的好壞，以及服藥的方法。治療疾病的方法，不能只依照藥物的毒性，而是要根據病情來使用藥物的毒性。皮膚厚、膚色黑、骨架大、肌肉肥厚的人，通常能承受較強的藥性，治療時可以使用藥性較強的藥物。皮膚薄、膚色白的人，通常不能承受較強的藥性，治療時可以使用藥性較弱的藥物。所以說：能承受藥毒的人，用藥性較強的藥物；不能承受藥毒的人，用藥性較弱的藥物。寧可用小劑量的藥，也不要用大劑量的藥，寧可用藥性溫和的藥，也不要用藥性太毒的藥。小劑量的藥稱為奇方，如果奇方無法治癒疾病，就用偶方來治療。如果偶方也無法治癒疾病，就用與疾病性質相反的藥物來輔助治療，並結合相同病氣的藥物來治療。用藥時要避免過量，以免造成中毒。如果孕婦患有腫塊或積聚，疼痛難忍，危及生命時，可以適當使用有毒性的藥物，但要將毒性減弱一半以上，這樣才能保證母子平安。如果用藥過量，反而會傷害性命。所以說，疾病有新舊之分，藥方有大小之分，藥物有毒無毒，這些都有一定的原則。用大毒的藥物來治療疾病，通常能去除十分之六的病邪；用常毒的藥物來治療疾病，通常能去除十分之七的病邪；用小毒的藥物來治療疾病，通常能去除十分之八的病邪；用無毒的藥物來治療疾病，通常能去除十分之九的病邪，剩下的病邪就靠飲食來調養。不要過度使用藥物，以免傷害身體的正常功能。如果疾病無法完全治癒，就按照以上方法繼續治療。治療時一定要考慮季節的變化，不要違背自然的規律，不要讓過盛的病情更加嚴重，也不要讓虛弱的身體更加虛弱，以免導致夭折。用藥時不要引入邪氣，也不要失去正氣，這樣才能長壽。
治療疾病的重點在於了解五行的病變，如果鬱積的情況嚴重，就要依照方法來治療。所以說，木氣鬱結，要使其疏通，就像讓樹木伸展開枝條一樣；火氣鬱結，要使其發散，就像讓汗液排出一樣；土氣鬱結，要使其消除壅塞，就像將堵塞的道路疏通一樣；金氣鬱結，要使其疏泄，就像用滲透、發汗、利小便的方法一樣；水氣鬱結，要使其抑制衝逆，就像用鎮靜的方法一樣。如果能疏通這五種方法，體內的氣就能夠平和協調，然後再根據身體的虛實情況來調養，這就是治療疾病的總體原則。
如果病人表現出陽熱症狀，脈搏跳動很快，但用力按脈時，脈搏反而感覺不到跳動，這表示體內寒氣太盛，將陽氣阻隔在外，這並不是真的發熱，而是體內陰寒鬱積所致。治療時應該用熱藥，來引導外面的陽氣，同時溫暖裡面的陰寒。如果病人表現出陰寒症狀，脈搏跳動遲緩，並且按脈時，脈搏反而更加明顯，這是體內熱氣太盛，將陰氣阻隔在外，這並不是真的寒冷，而是體內陽熱鬱積所致。治療時應該用寒藥，來引導外面的陰寒，同時清除裡面的陽熱。如果能夠反其外而順其內，就能夠康復；如果反其內而順其外，就會死亡。
所以說，了解疾病的表面和根本，用藥時就不會犯錯。了解順逆的道理，治療時就不會迷惑。疾病有表面和根本之分，治療也有順逆之分。疾病的發生，有的從根本而起，有的從表面而起，有的從中間而起。所以治療疾病，有的是針對表面，有的是針對根本，有的表面治根本，有的根本治表面。因此，治療疾病有直接從根本入手而治癒的，有直接從表面入手而治癒的，有調理中間而治癒的，有逆向治療而治癒的，也有順向治療而治癒的。反向輔助治療，稱為逆取，這是反治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