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漢醫學》~ 別論 (20)
別論 (20)
1. 桂枝加附子湯之注釋
太陽病，發汗，遂漏不止。其人惡風，小便難，四肢微急，難以屈伸者，桂枝加附子湯主之。（《傷寒論》）
【註】
太陽病桂枝湯證，以麻黃劑誤汗，其藥力雖盡，而漏汗不止。病者惡觸於風，小便難通，四肢稍攣急，難以屈伸者，以本方為主治也。所以汗漏不止，至於惡風者，由誤治而皮膚虛衰，乃半移行於陰證故也。小便難通者，因汗漏出不止，失去多量液體之結果。四肢微急，難以屈伸者，亦由體液亡失，肌肉之營養失調也。
以上之症狀可謂因於誤治，表證尚未全去，同時陷於陰虛證者，則用桂枝湯以解表證，以附子治陰虛證也。故本條之病證可知其為虛證而表裡陰陽各相半也。
桂枝加附子湯方
桂枝、芍藥、大棗、生薑各7克，甘草5克，附子2.5克。
煎法用法同前。
桂枝加朮附湯方
前方中加朮7克。煎法用法同前。
桂枝加苓朮附湯方
前方中加茯苓7克。煎法用法同前。
求真按：「此二方者，為東洞翁之創製。然余不用前方，惟用後方耳。」
白話文：
桂枝加附子湯之注釋
在太陽病階段，如果使用發汗的藥物後，汗卻一直流個不停，而且病人會怕風，小便困難，四肢稍微感到緊繃，難以彎曲伸展，這時就應該使用桂枝加附子湯來治療。
這是因為太陽病本來應該用桂枝湯來治療，卻誤用了麻黃類的藥物來發汗，雖然藥效已經過了，但汗還是止不住。病人會因為汗流不止而怕風，小便也不順暢，四肢會感到有些拘攣緊繃，難以靈活彎曲伸展，這時就要用桂枝加附子湯來治療。之所以會汗流不止而怕風，是因為誤用發汗藥導致皮膚虛弱，病邪開始轉向陰證的徵兆。小便困難，是因為汗流太多，身體失去了大量的水分。四肢感到緊繃，難以彎曲伸展，也是因為體液流失，導致肌肉營養失調。
以上這些症狀可以說是誤治造成的，表證還沒完全解除，同時又出現了陰虛的現象。所以使用桂枝湯來解除表證，用附子來治療陰虛的現象。因此，這個條文所描述的病症，可以判斷是虛證，而且是表裡陰陽都虛弱的狀況。
桂枝加附子湯的藥方
桂枝、芍藥、大棗、生薑各7克，甘草5克，附子2.5克。
煎藥和服用方法和之前一樣。
桂枝加朮附湯的藥方
在原來的桂枝加附子湯的基礎上，加上白朮7克。煎藥和服用方法和之前一樣。
桂枝加苓朮附湯的藥方
在原來的桂枝加附子湯的基礎上，加上茯苓7克。煎藥和服用方法和之前一樣。
求真先生按：「這兩個加了白朮和茯苓的方子，是東洞先生所創製的。然而我個人不用桂枝加朮附湯，只用桂枝加苓朮附湯。」
2. 桂枝加苓朮附湯之鄙見
桂枝加苓朮附湯者，為吉益東洞翁之創方。然其實不出仲景之桂枝加附子湯及桂枝去芍藥加茯苓朮湯之合方，故於本方當然含此二方之精神。又不僅包含為此二方原方之桂枝湯方意，且本方中包含茯苓、桂枝、朮、甘草，故寓苓桂朮甘湯之精神。又以有茯苓、芍藥、生薑、白朮、附子，亦含蓄真武湯之方意。
故本方者，宜參照關於桂枝湯、桂枝加附子湯、桂枝去芍藥加茯苓朮湯、真武湯之仲景論及諸說而活用之，概括的說明之，至難也。是以本方意複雜，而臨床應用範圍廣大也。
《類聚方》曰：「桂枝加附子湯者，治桂枝湯證之惡寒或肢節微痛者。」
求真按：「此說作本方之定義，甚為不備。因桂枝湯證已有惡寒、身疼痛之證，不加陰證之二字，則不足為本方之定義也。」
《方機》曰：「濕家，骨節疼痛者（兼用應鐘七寶），或半身不遂、口眼喎斜者（兼用南呂或紫圓），或頭疼重者（兼用應鐘），或身體麻痹者，或頭痛劇者，桂枝加朮附湯主之。濕家眼目不明者（兼用應鐘或紫圓或七寶），或耳聾，或肉瞤筋惕者，桂枝加苓朮附湯主之。」
求真按：「東洞翁治術往往過劇，而有濫用峻下劑之癖，故關於所說之兼用方，不宜盡信也。」
《建殊錄》曰：「老人病後肘骨突出，難以屈伸。先生診之，腹皮攣急，四肢沉惰，時有上逆，作桂枝加附子湯及芎黃散使飲之，時以梅肉散攻之。數十日，肘骨復故，屈伸如意。」
求真按：「腹皮攣急者，即右腹直肌攣急之謂。時有上逆者，時時有上衝發作之意也。」
一病者臥病三年許，其病口眼喎斜，四肢不遂，居常唾涎，語言難通。先生診之，作桂枝湯加朮、附各三兩使飲之，時以平水丸雜進，出入半歲許，全復常。
《續建殊錄》曰：「一男子嘗患頭重而微痛，鼻中冷，清涕不止者有年。於是按其腹，自少腹至心下攣急，脈微細，飲食如平日，與桂枝加茯苓朮附湯，兼用應鐘散，而諸證得治。」
求真按：「自少腹至於心下攣急者，右腹直肌攣急之謂也。」
一男子年五十餘，手足麻痹，不覺痛癢，頭重，小便不利，舌上有黑苔，飲食如平日，與以桂枝加苓朮附湯，兼用應鐘散，服之月餘，諸證悉愈。
求真按：「陽證之黑苔，則於理舌必乾燥，飲食當減。有黑苔而飲食如平日者，明為陰證，則當處以此方。」
一旅客嘗游學於浪華，出名片進謁曰：「吾嘗有濕瘡，百方無效，荏苒至於今日。其始身疼，腰痛，四肢不仁，狀類癱瘓，不能危坐，唯如跏趺僧，得以安息耳。今又加乾咳一證，其咳不輕，因之晝夜不得安臥。醫以為勞瘵，束手不能療，故來請診治。」先生診之曰：「此為血咳，非勞瘵也。」乃與桂枝加朮附湯服之而得愈。
白話文：
關於「桂枝加苓朮附湯」的淺見：
「桂枝加苓朮附湯」這個方子，是吉益東洞先生所創。但實際上，它是由張仲景的「桂枝加附子湯」和「桂枝去芍藥加茯苓朮湯」兩個方子合併而來的，所以這個方子自然包含了這兩個方子的精神。不僅如此，它還包含了「桂枝湯」的原意，因為方子中有茯苓、桂枝、白朮和甘草，所以也含有「苓桂朮甘湯」的精神。而且，由於方子裡有茯苓、芍藥、生薑、白朮和附子，也隱含著「真武湯」的意涵。
因此，這個方子的應用，應該參考張仲景關於「桂枝湯」、「桂枝加附子湯」、「桂枝去芍藥加茯苓朮湯」和「真武湯」的論述，並且靈活運用。如果要概括說明這個方子的作用，實在太困難了。由此可見，這個方子的含義複雜，臨床應用的範圍也很廣。
《類聚方》這本書說：「桂枝加附子湯，是治療桂枝湯證，但有怕冷或肢體關節輕微疼痛的病症。」
我認為：這個說法作為本方定義，非常不完整。因為桂枝湯證本身就有怕冷、身體疼痛的症狀，如果不加上「陰證」兩個字，就不足以作為本方的定義。
《方機》這本書說：「濕氣重的體質，如果有關節疼痛（可以搭配應鐘七寶丸），或半身不遂、口眼歪斜（可以搭配南呂丸或紫圓丸），或頭痛沉重（可以搭配應鐘丸），或身體麻木，或頭痛劇烈，可以用桂枝加朮附湯來治療。濕氣重導致眼睛看不清楚（可以搭配應鐘丸、紫圓丸或七寶丸），或耳聾，或肌肉跳動、筋脈抽搐，可以用桂枝加苓朮附湯來治療。」
我認為：東洞先生的治療方法常常過於激烈，而且有濫用峻下劑的習慣，因此他所說的搭配用藥，不應該完全相信。
《建殊錄》這本書說：「有位老先生病後，手肘骨突出，難以彎曲伸直。先生診斷後，發現他的腹部皮膚緊張，四肢沉重無力，時常有氣往上衝的感覺。於是開了桂枝加附子湯和芎黃散讓他服用，同時搭配梅肉散來攻邪。幾十天後，他的肘骨恢復原狀，可以自由彎曲伸直了。」
我認為：腹部皮膚緊張，指的是右腹直肌緊張。時常有氣往上衝，指的是時常有氣往上衝的感覺。
有一個病人臥床三年左右，口眼歪斜，四肢不能活動，常常流口水，說話不清楚。先生診斷後，開了桂枝湯，另外加白朮、附子各三兩，讓他服用，同時搭配平水丸。大約過了半年，病人完全康復。
《續建殊錄》這本書說：「有一個男子，常常頭重而且輕微疼痛，鼻子發冷，一直流清鼻涕，好幾年都這樣。於是按壓他的腹部，發現從下腹部到心下部位都很緊張。他的脈象細弱，飲食和平常一樣。給他服用桂枝加茯苓朮附湯，搭配應鐘散，各種症狀都治好了。」
我認為：從下腹部到心下部位緊張，指的是右腹直肌緊張。
有一個男子五十多歲，手腳麻木，感覺不到疼痛，頭部沉重，小便不順暢，舌頭上有黑苔，但飲食和平常一樣。給他服用桂枝加苓朮附湯，搭配應鐘散，服用一個多月後，各種症狀都痊癒了。
我認為：陽證引起的黑苔，舌頭應該是乾燥的，而且飲食會減少。如果舌頭有黑苔，但飲食和平常一樣，明顯屬於陰證，應該用這個方子來治療。
有一個旅客，曾經在浪華遊學，遞上名片來拜訪，說：「我曾經長濕疹，用了很多方法都沒效，一直拖到現在。剛開始的時候是身體疼痛、腰痛、四肢麻木，好像癱瘓一樣，不能好好坐著，只能像和尚打坐一樣，才能稍微舒服一點。現在又加上咳嗽的症狀，咳得很厲害，導致白天晚上都睡不著。醫生認為是勞瘵，束手無策，所以來請您診治。」先生診斷後說：「這是血咳，不是勞瘵。」於是給他服用桂枝加朮附湯，病就好了。
我認為：這個病可能是肺梅毒。
《成績錄》這本書說：「有一個男子全身疼痛，腳痛得特別厲害，變成高燒，手都不能靠近，必須泡在冷水裡才行。先生診斷後，發現他的腹部沒有實證，於是給他服用桂枝加朮附湯，病就好了。」
我認為：雖然表面看起來是高燒，但是腹部虛軟，因此判斷為陰證發熱，可以用這個方子來治療。
有一個男子三十多歲，尿毒淋漓不盡，陰莖疼痛，身體消瘦，時常有發熱感。醫生說：「毒在骨髓，藥沒辦法治。」這個人非常害怕，於是找先生求診。先生說：「這是內生瘡。」給他服用桂枝加朮附湯，搭配七寶丸，疼痛停止，膿液也清澈了，最後痊癒了。
我認為：如果只用水銀類的藥物，恐怕沒有這麼快的療效。
《證治摘要》這本書說：「一般來說，患有需要用到附子劑的病人不多，但如果患有下疳，應該先用葛根加朮附湯，再用桂枝加朮附湯，不用其他藥物就能治好。這種病如果用輕粉丸，大多會死。」
我認為：這個下疳的硬軟雖然不清楚，但無論屬於哪種類型，都不適合用水銀類的藥物。因為有需要用到附子劑的病人，外表看起來雖然和正常人一樣，但其實非常虛弱，承受不住峻猛的藥物。
桂秀馬氏的《外科總論》說：「（甲）直接衝動法，對於營養不良的老人或體質虛弱的人，特別容易患上慢性炎症。對於這類病人，應該通過增強全身的營養來驅除炎症，並且使用紅酒或其他衝動藥，治療效果最快。過去患有梅毒，即使使用水銀劑、碘劑等藥物也效果不佳，但有些人僅通過增強營養和泡澡，往往就能痊癒，由此可見衝動法有奇效。」
我認為：這個說法可以和我個人的見解互相印證。
有一個男子三十五歲，常常感冒，有時頭痛，有時腦痛，有時腹瀉。每次生病都要用附子劑才能治好。後來得了下疳。我給他開了葛根加朮附湯，他的家人懷疑我不夠專業，請外科醫生來治療，結果用了輕粉丸，導致腹瀉不止，病情惡化，沒幾天就死了。
有一個男子二十歲，得了蠟燭疳，陰莖原本長四寸，腐蝕成了二寸半。我的父親給他服用桂枝加朮附湯，二十天后，不用其他藥物，腐蝕就停止了，龜頭也長回原樣，只是陰莖比原本短了一寸半。
我認為：外科疾病，僅僅通過內服藥物就能容易治好，可見古方有多麼的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