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漢醫學》~ 總論 (2)
總論 (2)
1. 腹證及診腹法
中醫之腹證及診腹法，創造於東漢時長沙太守醫聖張仲景所著《傷寒論》及《金匱要略》。晉唐以降，醫道漸衰，神仙、陰陽五行等玄談往往攙入，而診腹之法幾被遺亡。
白話文：
中醫的腹證和診腹方法，起源於東漢時期長沙太守，醫聖張仲景所著的《傷寒論》和《金匱要略》。晉朝、唐朝以後，醫學逐漸衰落，神仙、陰陽五行等玄學理論常常滲入中醫，而診腹之法幾乎失傳。
何謂腹證及診腹法？答曰：「西醫於解剖、組織、生理、病理等之基礎醫學及物理、化學、器械類進步之關係上，對於各臟器之病變的診斷法頗精細周密，亦知甲臟器有原發的病變能引起乙臟器或丙、丁等之續發的病變之事實與理由。
白話文：
答：西醫在解剖、組織、生理、病理等基礎醫學以及物理、化學、器械等進步的關係上，對於各個臟器的病變診斷方法非常精細周密。他們也瞭解一個臟器發生原發性病變可以引起另一個或多個臟器的繼發性病變，並知道這些病變的發生是有依據和道理的。
然自原發的病變甲臟器及續發的病變乙及其他臟器，所發之混淆病狀中檢出固定之他覺證於腹部，而以此為目標，施以適當之方劑，則此數臟器之病變，不問其為原發或續發，悉能治愈之理，則非彼等所能知也，故亦無對此目標之方劑。反之，中醫以數千年之經驗，不惟熟知此法，且有治療此證之方劑故名此曰腹證，其診此之法曰診腹法。
白話文：
無論是甲臟器原發病變，還是乙臟器繼發病變，以及其他臟器病變所產生的混雜症狀，通過檢查腹部來發現固定症狀，並且以此為目標，使用合適的藥方，就可以治癒這幾個臟器的病變，無論它們是原發的還是繼發的，這一點是那些不知道中醫的人所不知道的，所以他們也沒有針對這個目標的藥方。相反，中醫經過數千年的經驗，不僅熟知這種方法，而且還有治療這種疾病的方劑，所以稱之為腹症，而診斷這種疾病的方法稱為診腹法。
以之為診治之基本，再參以脈應、舌證、外證，即可決定其治法而確定其方劑，則腹證與方劑恰如影之隨形不能離矣。例如小柴胡湯、柴胡薑桂湯、大柴胡湯、四逆散等之柴胡劑之主治證為胸脅苦滿之腹證，即為胃炎、腸炎及肝臟、膽囊、輸膽管之炎證，瘧疾、腳氣、心臟病、胸膜炎、肺結核、腎炎、子宮疾患等屢見之腹證。
白話文：
以腹證作為診治的基礎，再參考脈象、舌象和外在症狀，就能確定治療方法和藥方，那麼腹證和藥方就像影子追隨形體一樣，密不可分。例如「小柴胡湯」、「柴胡薑桂湯」、「大柴胡湯」、「四逆散」等柴胡劑的主治證狀是胸脅苦滿的腹證，也就是胃炎、腸炎、肝臟、膽囊和輸膽管的炎症，瘧疾、腳氣、心臟病、胸膜炎、肺結核、腎炎、子宮疾病等常見的腹證。
若見此類病而有胸脅苦滿證，更參脈、舌、外證等後，選用柴胡劑中之適當方劑則諸證皆能治愈。故假令肺尖炎誤診為胃炎，右側胸膜炎誤為肝臟病，然其腹證不誤，只其病名之誤診，亦可用其療法而治愈，與西醫之誤診而誤治者大相徑庭矣。又同此理，以此診斷法診察各病之初期，因症狀不定，斷診困難。
白話文：
如果遇到這樣的病症，並且出現胸脅苦悶、脹滿等症狀，再參考脈象、舌苔、外在症狀等，選用柴胡劑中的合適方劑，那麼這些症狀都能治癒。因此，即使是肺尖炎誤診為胃炎，右側胸膜炎誤診為肝病，但腹部症狀沒有誤診，只是病名誤診，也可以用這種療法來治癒，這與西醫誤診而誤治的情況大相徑庭。同樣的道理，用這種診斷方法診斷各類疾病的初期，由於症狀不確定，診斷困難。
雖不能確定病名，但於治法始終無誤，決不致造成遷延治期及難以挽回之禍害，又同此理。用此診腹法時，雖有病而不自覺之外觀健康者，能觸知其潛伏的病根，即可消患於未然。仲景云：『上工治未病。』蓋此之謂也。」
白話文：
即使不能確認病名，但治療方法始終不會有誤，決不會造成延宕治療時間和難以挽回的禍害，這個道理也是一樣。使用這種診腹法時，即使有病而不自覺的外觀健康者，也能觸診出潛在的病根，就可以在病情發作前消除患難。仲景說：「上工治未病。」就是這個意思。
病變併發於二臟器以上，即甲臟器為原發的病變，引起乙臟器續發的病變時。例如胃腸炎與子宮病併發之際，若見胸脅苦滿證，則選用柴胡劑中之適當方劑，而胃腸炎與子宮病並能治愈。又如腳氣病、續發心臟病時，見有胸脅苦滿證而亦選用柴胡劑中之適當方劑，則原發之腳氣病治愈，續發之心臟病亦隨之而自愈。此中醫之所以微妙，非西醫所得而企及也。
白話文：
當疾病同時影響兩個或以上的臟器時，其中一個臟器的病變是原發的，並引起另一個臟器的繼發性病變。例如，當胃腸炎和子宮疾病同時發生時，如果出現胸脅苦滿的症狀，就可以選擇使用柴胡劑中的合適藥方，這樣不僅可以治癒胃腸炎，還能治好子宮疾病。再比如，當腳氣病引發心臟病時，如果也出現胸脅苦滿的症狀，仍然可以使用柴胡劑中的合適藥方，這樣不僅可以治癒原發的腳氣病，繼發的心臟病也會隨之痊癒。這就是中醫的神奇之處，是西醫無法企及的。
2. 腹證及診腹法之重要
腹者，生之本，故為百病之根，是以診病必候其腹。中醫腹證及診腹法之大綱亦證之西醫之理論，何則？腹腔者，身體中最大之空洞也，貯藏胃、腸、肝、膽囊、輸膽管、脾、胰、腎、副腎、輸尿管、膀胱、前列腺等，於女子則更有卵巢、輸卵管、子宮等。他若頭蓋腔則僅藏腦髓及五官器。
白話文：
腹部是生命的根本，所以是各種疾病的根源所在，因此，在診斷疾病時，必須要檢查腹部。中醫的腹證和診腹方法的基本原理也是基於西醫的理論，原因何在呢？腹腔是人體內最大的空腔，裡面貯藏著胃、腸、肝、膽囊、總膽管、脾、胰、腎、腎上腺、輸尿管、膀胱、前列腺等器官，女性還有卵巢、輸卵管、子宮等器官。而頭蓋腔只容納了腦髓和五官器官。
脊柱管腔則僅藏脊髓。即如胸腔，亦不過氣管、支氣管、肺、心、食管而已，都不能與腹部相比。故多臟器之腹部，其所發生之病亦比他部為多，且此部之病多為他部病之原因，亦必然之理也。不惟如是，此腔中之胃、腸主全身之營養，若此等臟器有障礙時則影響必及於全身，是以此部特別重要。
白話文：
脊柱管腔只藏有脊髓。就像胸腔，也不過是氣管、支氣管、肺、心、食道而已，與腹部根本不能比。因此，多臟器的腹部，其所發生的疾病也比其他部位要多。而且，此部位的疾病大多是其他部位疾病的原因，也是必然的道理。不只是這樣，此腔中的胃、腸主宰全身的營養，如果這些臟器有障礙時，則影響必然及於全身，所以此部位特別重要。
胃、腸者，攝取之機關也。雖與呼吸器無異，然呼吸器所吸入之空氣則各人皆同，故無各人體質之差別，其為病亦單純，此當然之理也。至胃、腸之攝收飲食物，則有習慣、嗜好之異，人各不同，則其為病亦因人而殊、複雜多端，亦必然之理也。腸管為身中最大、最長之下水溝，為排泄飲食之渣滓及毒物之任務。
白話文：
胃和腸是負責攝取食物的器官。雖然它們與呼吸系統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呼吸系統吸入的空氣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所以不存在個體體質的差異，其疾病的種類也比較單純。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道理。而胃腸道吸收的食物則因各人的飲食習慣與喜好而不同，因此其疾病也是因人而異，複雜多樣。這也是一個必然的道理。腸道是人體內最大、最長的「下水道」，它的任務是排出飲食的殘渣和毒物。
若此種作用障礙，工作不能如常，則毒物不能排泄而反被吸收，即現自己中毒證。以余之實驗，一般所謂原因不明之多數疾病，類由於自己中毒證。梅溪尼可夫氏云：「人類之夭折，多由腸性自己中毒之故。」實為余說之確證。中醫方中下劑之多，宜也。
白話文：
如果這種作用障礙，工作無法正常進行，那麼毒物不能排出，反而被吸收，就會出現自我中毒的證狀。根據我的實驗，通常所說的不明原因的大多數疾病，都屬於自我中毒證。梅溪尼可夫說：「人類的夭折，大多是由於腸道自我中毒引起的。」這的確證實了我的說法。所以中醫有很多下劑的方劑，這也是應該的。
腎臟者，液狀廢物排泄之機關也。若此種作用障礙，則毒物蓄積，釀成自己中毒之一種，即現體表及體腔之水腫，或引起網膜炎、心臟病、尿毒證等。此種事實理由，西醫雖亦能知悉。
白話文：
腎臟是排泄液態廢物的器官。如果這種作用受到阻礙，毒物就會積聚，導致身體中毒的一種情況，即現在身體表面和體腔的水腫，或者引發視網膜炎、心臟病、尿毒症等。這種類似的病因，西醫雖然也能知道。
然此事實以外，由腎臟障礙續發之疾病甚多而彼不知者，蓋彼等僅重於尿之鏡檢及定性、定量試驗，檢尿中不見腎上皮細胞、血球、圓柱、蛋白等，即否定腎臟障礙，此單純依賴器械之故也。何則？此種障礙與尿變不但常不一致，反以不一致時為多也。
白話文：
然而，事實上，除了這些以外，由腎臟障礙後續發生的疾病還有很多，而他們卻不知道，因為他們只重視尿液的鏡檢和定性、定量試驗，在尿液中看不到腎上皮細胞、血球、圓柱體、蛋白質等，就否定腎臟障礙，這是單純依賴儀器的緣故。為什麼呢？這種障礙與尿液的變化不但常常不一致，相反的不一致的時候反而更多。
以余之實驗，如水泡性結膜炎、同性角膜炎、虹膜炎、視網膜炎、弱視等之眼病及頭痛、頭重、耳鳴、重聽、眩暈、震戰、搐搦、不眠、神經衰弱、癔病、神經痛、知覺及運動麻痹等之五官器、腦脊髓症狀，咳嗽、呼吸迫促、心悸亢進等之心肺症狀，胃內停水、噁心嘔吐、水瀉性下痢等之腸胃症狀等，非無其他原因，大半係出於腎臟機能障礙的關係而引起之尿性自己中毒證（即水毒），此可知其毒害之大矣。
白話文：
根據我的實驗，例如水泡性結膜炎、同性角膜炎、虹膜炎、視網膜炎、弱視等眼病，以及頭痛、頭重、耳鳴、重聽、眩暈、震顫、抽搐、失眠、神經衰弱、歇斯底里、神經痛、知覺和運動麻痺等五官器官、腦脊髓症狀，咳嗽、呼吸急促、心悸亢進等心肺症狀，胃內積水、噁心嘔吐、水樣腹瀉等腸胃症狀，並不是沒有其他原因，大部分都是由於腎臟功能障礙而引起的尿毒症（即水毒），由此可知其毒害之大。
婦女由月經障礙致成經少、經閉及產後惡露停滯等證，男子由遺傳及其他之關係而引起等證，均有瘀血留於腹內而致誘發身體各部之疾病。
白話文：
婦女由於月經不調而導致月經稀少、閉經，或者產後惡露停止等病症；男人由於遺傳或其他原因而引起的疾病，都是因為腹部有淤血而誘發的身體各部位的疾病。
要之，疾病之大半因於腸管之排泄障礙（即食毒）、腎臟之排泄障礙（即水毒）與夫瘀血之停滯（即血毒），或此二、三因之併發。其他之所謂原因者，皆不過為誘因或近因而已。故此三因發源之臟器組織之腹部為百病之根本。是以診病者，不可不候腹，良有以也。
白話文：
總之，疾病的大多數是，因為腸胃排泄障礙（也就是食物中毒）、腎臟排泄障礙（也就是水毒）以及血瘀（也就是血毒），或以上二、三種原因同時發生。其他所謂的原因，都只是誘發的原因或直接的原因而已。因此，這三個原因產生的臟器組織的腹部，就是一切疾病的根本。所以看病的人，不可不把脈候腹，這是很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