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漢醫學》~ 別論 (397)
別論 (397)
1. 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之注釋
手足厥寒，脈細欲絕者，當歸四逆湯主之。若其人內有久寒者，宜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主之。（《傷寒論》）
【註】
參照下說可解本條之義。
和久田氏曰：「久寒者，非水毒之寒也，乃下焦之虛寒、疝毒、宿飲之類，集於胃口，抑塞陽氣，而妨飲食剋化之利，是也。此證但謂久寒，不詳其證，或雖有指吐利者。然由余所試驗，或因宿飲滯於中焦而成吐酸、吞酸等證者。或因冷氣衝逆，迫心下，攻胸脅，乾嘔，吐涎沫者。
或為腹痛，或為吐利，或成轉筋。婦人冷積血滯，經水短少，腹中拘攣，時迫心下脅下，肩背強急，頭項重痛之類，概因久寒之所致。審其脈證而得手足寒，脈細者，若用本方，無不效也，不僅吐利一證也。吳茱萸、生薑、細辛，盡力以排除胸膈之宿飲停水，豁胃口，散冷氣，下衝逆，使利其用也。
一老翁患轉筋，其證胸腹拘急，背膊強，頭腦痛，口舌乾燥，若弄舌濡唇，則忽轉筋，強直欲死。使門生處方，雖進桂枝加芍藥湯或瓜蔞桂枝湯無寸效，因服雞屎白二錢亦無效。近鄰有湯村生者，診之曰：『脈澀轉筋，宜用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其口舌燥者，由於舌筋不轉，血分動而津液乾，不宜作熱候也。
』乃作本方使服之，且加針治，病熱稍減，續服一晝夜，翌夕愈而復常，翁大稱嘆湯村生之偉效。」
白話文：
手腳冰冷，脈搏微弱到快摸不到的人，用當歸四逆湯來治療。如果這個人體內有長久的寒氣，就應該用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來治療。（出自《傷寒論》）
【註解】
參考下面的說明，就可以理解這條文的意思。
和久田先生說：「所謂的久寒，不是水毒引起的寒，而是下焦虛寒、疝氣、積久的停飲等，這些東西堆積在胃口，阻礙陽氣的運行，影響飲食的消化。這種情況雖然說是久寒，並沒有詳細說明是什麼症狀，或許有提到嘔吐、腹瀉等症狀。根據我所驗證的，有些人是因為積久的停飲停留在中焦，導致吐酸水、吞酸水等症狀。有些人是因為寒氣往上衝逆，壓迫心下，侵犯胸脅，引起乾嘔、吐口水。
有些人則是出現腹痛，或是嘔吐、腹瀉，或是出現抽筋。婦女則可能因為寒氣積聚導致血瘀，月經量減少、腹部痙攣，時常感到心下、脅下脹痛，肩背僵硬，頭頸部沉重疼痛等症狀，這些都是因為長久的寒氣所導致。仔細觀察他們的脈象和症狀，發現有手腳冰冷、脈搏微弱的狀況，使用這個方子，沒有不見效的，不只是嘔吐腹瀉的症狀有效而已。吳茱萸、生薑、細辛這些藥材，可以盡力排除胸膈的停飲停水，疏通胃口，驅散寒氣，平息上衝的逆氣，讓藥效發揮作用。
有一個老翁患有抽筋，症狀是胸腹部拘急、背部僵硬、頭痛、口乾舌燥，如果舔舐嘴唇，就會突然抽筋，僵硬到快要死掉。他的學生開了桂枝加芍藥湯或瓜蔞桂枝湯都沒有效果，吃了雞屎白也沒有效果。鄰居湯村先生診斷後說：「脈象澀滯，出現抽筋，應該用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他口乾舌燥是因為舌頭的筋絡不靈活，血液循環不佳，導致津液乾涸，不能把它當作是熱證。」
於是開了這個方子給老翁服用，同時配合針灸治療，病情稍微減輕，連續服用一天一夜後，第二天晚上就痊癒恢復正常，老翁非常讚嘆湯村先生的厲害。
2. 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方
當歸、桂枝、芍藥、細辛、大棗各3.5克，甘草、通草各2.5克，吳茱萸12克，生薑9.5克。
上細銼，以水、酒各一合三勺，煎一合，去滓，一日分三回，溫服。或如當歸四逆湯，水煎，溫服。
《千金方》曰：「四逆湯（求真按：『此即本方也』），治霍亂多寒，手足厥冷，而脈欲絕者。」
《續建殊錄》曰：「某人一日患頭痛，狀如感冒。及次日，譫語煩躁，不得眠，翌日周身厥冷。於是求治於先生，診之脈微細欲絕，眼中赤，四肢強直，口不能言而嘔，乃與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食頃，嘔止，諸證稍瘥，但心下如石硬，按之則痛，不欲以手觸之，更與桃仁承氣湯二帖，大便快通，硬痛頓除。於是復與前方，數日而痊愈。」
一丈夫，惡寒身熱而嘔，腰痛，口乾燥，一日，振寒發熱，汗出而渴，如瘧狀，朝夕皆發，脈緩，惡寒，後嘔止，身熱，腰痛，口乾燥如故，五六日，振寒再發，其狀如初，與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諸證少退。八九日，發懸癰，痛不可忍，與大黃牡丹皮湯，膿潰，數日而愈。
一男子，初患頭痛，惡寒，手足惰痛，恍惚如夢，微渴，微嘔，胸肋攣急而引胸下痛，咳嗽吐痰血，處以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兼用解毒散（求真按：「此即黃連解毒散之略也」），服之，諸證得以痊愈。
《成績錄》曰：「一男子，寒熱六七日，譫語，不大便，至八九日，昏冒不能言，舌上黑，腹硬滿，按之痛不可忍，乾嘔而食不下，四肢疼痛，不得屈伸。先生診之，與以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兼用桃仁承氣湯，大便快利，大下黑物，黑苔去，神氣復，諸證乃已。」
一丈夫患疫，四肢惰痛，身熱惡風，乾嘔不能食，頭汗出，腹攣急，按之即痛。先生與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經五六日，不大便，小便日夜僅一行三四合許，譫語煩悶，喘咳潮熱，心下硬滿，舌上有黑苔，於是與大柴胡加芒硝湯，遂得全治。
《方輿輗》本方條曰：「內有久寒者，男子為疝瘕，婦人為帶下之類是也。此病痛引臍腹腰胯者，此湯甚良。戴氏《證治要訣》曰：『治陰㿗大如斗，諸藥不能效者。』余以為可療一般之疝瘕。陰㿗已至大者，猶蚍蜉之撼大樹，是此方等不能敵也。」
《類聚方廣義》本方條曰：「治當歸四逆湯證，而胸滿嘔吐，腹痛劇者。治產婦惡露綿延不止，身熱頭痛，腹中冷痛，嘔而微利，腰腳酸麻或微腫者。」
《方伎雜志》曰：「水㿗（求真按：『此即陰囊水腫也』），以針取水，是為上策，然有一度治者，有取二度三度而愈者。腸疝（求真按：『此即小腸氣也』），則不宜用針，以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大黃附子湯、芍藥甘草湯合方之類，至小腹柔軟為佳。然㿉下成慣性者，不能治之。
白話文：
當歸、桂枝、芍藥、細辛、大棗各3.5克，甘草、通草各2.5克，吳茱萸12克，生薑9.5克。
將這些藥材切碎，用水和酒各約一杯半的量，煎煮成一杯的量，濾去藥渣，一天分三次溫服。也可以像煎煮當歸四逆湯一樣，用水煎煮後溫服。
《千金方》說：「四逆湯（實際上就是本方），治療霍亂，多因寒冷引起，手腳冰冷，脈搏微弱到快要消失的情況。」
《續建殊錄》記載：「有個人一天頭痛，症狀像感冒。第二天開始胡言亂語、煩躁不安、睡不著覺，第三天全身冰冷。於是找醫生看病，醫生診斷發現他的脈搏微弱到快要消失，眼睛發紅，四肢僵硬，說不出話並且嘔吐，就給他服用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吃藥不久，嘔吐停止，其他症狀稍微好轉，但是心下（胃部）感覺像石頭一樣硬，按壓會痛，不想讓人碰觸，接著又給他服用兩帖桃仁承氣湯，大便順暢，硬痛的感覺立刻消除。之後繼續服用原來的方子，幾天後就痊癒了。」
有個男子，怕冷發熱還嘔吐，腰痛，口乾舌燥，一天，全身發抖、發熱、出汗並且口渴，像得了瘧疾一樣，早晚都發作，脈搏緩慢，怕冷，後來嘔吐停止，但仍然發熱，腰痛，口乾舌燥，持續五六天，全身發抖的症狀再次發作，情況跟之前一樣，給他服用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各種症狀稍微減退。過了八九天，背部（皮膚下）長了個像癰的腫塊，痛得難以忍受，給他服用大黃牡丹皮湯，膿流出來後，幾天就好了。
有個男子，剛開始頭痛、怕冷、手腳無力痠痛、意識模糊像做夢一樣、稍微口渴、輕微嘔吐、胸口肋骨處抽痛，連帶胸部下方也痛，咳嗽吐血痰，給他服用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同時配用解毒散（實際上就是黃連解毒散的簡化版），服用後，各種症狀都痊癒了。
《成績錄》記載：「有個男子，發冷發熱六七天，胡言亂語，沒有大便，到了八九天，昏迷不醒說不出話，舌頭發黑，肚子硬脹，按壓疼痛難忍，乾嘔吃不下東西，四肢疼痛無法彎曲。醫生診斷後，給他服用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同時配用桃仁承氣湯，大便順暢，排出許多黑色污物，黑色的舌苔也消失，恢復神智，各種症狀都好了。」
有個男子得了瘟疫，四肢無力疼痛，發熱怕風，乾嘔吃不下東西，頭部出汗，腹部抽痛，按壓會痛。醫生給他服用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過了五六天，仍然沒有大便，小便一天一夜只有一點點，開始胡言亂語、煩悶不安、咳嗽喘氣、發熱，心下（胃部）硬脹，舌頭上有黑苔，於是給他服用大柴胡加芒硝湯，結果痊癒了。
《方輿輗》關於本方的說明提到：「體內有長期寒氣的人，男子會得疝氣（小腸氣），婦女會得帶下病之類的疾病。這種病如果疼痛牽連到肚臍、腹部、腰部、胯部，這個藥方效果很好。《證治要訣》中戴氏說：『治療陰㿗（睾丸腫大）大如斗，其他藥都沒效的。』我覺得這個藥方也可以治療一般的疝氣。陰㿗腫大到很大，就像螞蟻想撼動大樹一樣，這個藥方是無法對付的。」
《類聚方廣義》關於本方的說明提到：「治療像當歸四逆湯的症狀，但同時胸悶嘔吐、腹痛劇烈的情況。也治療產婦惡露持續不斷、身體發熱頭痛、腹中寒冷疼痛、嘔吐並且稍微腹瀉、腰腿痠麻或稍微腫脹的情況。」
《方伎雜志》說：「水㿗（陰囊水腫），用針抽出積水是最好的方法，但有的病人一次就好，有的需要抽兩三次才會好。腸疝（小腸氣），則不適合用針，用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大黃附子湯、芍藥甘草湯等藥方合用，直到小腹變軟為止。但如果陰囊下垂已經成為習慣，就無法治癒。如果用綁帶固定，雖然只是暫時的辦法，但可以減輕痛苦。如果陰囊下垂在左邊，走路或起居就像正常人一樣。」
求真按：「這個藥方未必是治療小腸氣的特效藥，不可盲目相信。」
《橘窗書影》記載：「有個十九歲的女子，得了傷寒，尼崎的醫生高井玄益給她治療，十多天後，精神恍惚，舌頭沒有舌苔而且乾燥，五六天沒吃東西，四肢微冷，脈搏沉細，按壓她的腹部，從心下到肚臍左側有拘緊的感覺，重按會痛，身體氣血枯竭，看起來像快死的人。我覺得這是厥陰經有長期寒氣的表現，就給她服用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附子湯（實際上就是本方再加附子），服用一天一夜後，心下（胃部）的拘緊感大大緩解，開始可以喝粥，三天後，精神恢復清醒。從頭到尾都服用這個藥方，最後痊癒了。」
有個婦人，幾年來都頭痛，發作的時候會吐出苦水，吃不下藥和食物，痛苦兩三天，頭痛自然停止，飲食又像平常一樣，這樣一個月會發生兩三次，兩個醫生都給她治療，都沒有效果。我診斷說：「這是體內濁液上逆，所以引起頭痛。濁液停留就會發作，濁液湧上來就會停止，所以才會時好時壞，應該要控制這些濁液。」於是給她服用當歸四逆加吳茱萸生薑湯，同時配用半硫丸（實際上是半夏和硫黃兩種藥材做成的藥丸），服用一個月後，頭痛沒有再發作。持續服用了兩三年，多年的頭痛就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