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漢醫學》~ 別論 (26)
別論 (26)
1. 黃耆及建中劑不可應用於肺結核
余往年誤認關於桂枝加黃耆湯以下仲景之意及此等諸方之諸家學說，用黃耆及建中劑於肺結核而致失敗。當時學尚淺陋，不知其故，後讀《蘭臺軌範》等書，乃始得解。余恐後世或有蹈余之故轍者，故將此等諸說，特書大書於下，以為鑒戒。
白話文：
過去我辨識錯誤，認為桂枝加黃耆湯以下的方劑仲景的看法，以及古今醫家對這些方劑的學說，便將黃耆以及建中劑用於肺結核，結果失敗了。當時我的學問還淺陋，不知道為什麼會失敗，後來讀了《蘭臺軌範》等書，才開始明白。我擔心後世有人會走我的老路，所以將這些說法，特別寫在本子裡，以為鑑戒。
《蘭臺軌范》曰：「古人所云之虛勞，皆是純虛無陽之證。近日之陰虛火旺，吐血咳嗽者，正與相反，若誤治之，必斃。近日吐血咳嗽之病，乃係血證，而有似於虛勞，其實非虛勞也。」
【註】
白話文：
《蘭臺軌範》一書中說：「古代醫家所說的虛勞病，都是純虛無陽的證候。現在的陰虛火旺、吐血咳嗽的病症，與虛勞病是完全相反的。如果誤將陰虛火旺的吐血咳嗽病診治為虛勞病，那病人必死無疑。現在的吐血咳嗽病，是屬於血癥的，雖然酷似虛勞病，但實際上並非虛勞病。」
所謂純虛者，真虛證之意。無陽者，非無陽證，而有陰證之義。陰虛亦陰證，而非虛證之意。共為陽證，而為虛證之義也。火旺者，炎證劇烈之謂。全文之意，古虛勞為陽虛證，與現今之炎證熾盛，吐血咳嗽者正相反，若以古虛勞治方，與現今之吐血咳嗽病時，必死云。
白話文：
所謂的純虛，是指真正的虛證。無陽不是沒有陽氣的證候，而是有陰證的徵象。陰虛也是陰證，而非虛證的徵象。一共為陽證，卻是虛證的徵象。火旺是形容炎症劇烈。全文的意思是，古時候的虛勞是陽虛證，與現在的炎症熾盛，導致吐血咳嗽的病症正好相反。如果用古時候虛勞的治療方法來治療現在的吐血咳嗽的病症，那麼病人必定會死。
又同書小建中湯條曰：「此方治陰寒陽衰之虛勞，正與陰虛火旺之病相反。庸醫誤治，害人甚多。此處咽乾口燥者，乃非由津液少而有火也。」
白話文：
在《小建中湯條文》中提到：「這個方劑是用來治療因陰寒陽衰而導致虛勞的疾病，它和陰虛火旺的疾病正好相反。庸醫誤診誤治，造成危害的例子很多。這裡的咽乾口燥，並不是因為津液少而火旺引起的。」
《方輿輗》曰：「小建中湯者，古聖治虛勞之大方也。然今試用之，病者輒有覺上逆、熱悶、中滿等證者，予嘗疑此。近日廣集名家書論，始似有所得。蓋古之所謂虛勞，為虛寒之證，而後世所謂虛勞，火動之證也，雖名同而實異。余前辨病不明，且惑於藥無寒熱溫涼之僻說，只據病名以求方藥，所以不能得也。
白話文：
《方輿輗》記載：「小建中湯是古代聖賢治療虛勞的有效藥方。然而，現在試用這個藥方，病人往往會感到胸悶、發熱、胃脘脹滿等症狀。我曾經懷疑這是因為藥方不對症。最近我廣泛收集名醫著作來研讀，才似乎有所領悟。古時所謂的虛勞，是指虛寒的證狀，而後世所謂的虛勞，是指火動的證狀。雖然名稱相同，但實際上是不同的病症。我以前不瞭解病情，而且被『藥物沒有寒熱溫涼之分』的錯誤說法所迷惑，只根據病名來尋找藥方，所以纔不能夠治好病。
夫寒熱溫涼，藥之性也，豈可謂無乎。試言一驗。繼淇曰：「有麻黃之地，冬不積雪，其溫熱之性使然也。」如建中湯雖非大溫，然有桂枝，若投於火旺之證，如以湯沃沸。要之，治療以辨證為首務，然後以方隨之，不然行之雖得偶中，然其失多矣。」
白話文：
寒熱溫涼是藥物本身的特性，難道可以說沒有嗎？試舉一個例子來說明。繼淇說：「像麻黃的產地，冬天不會積雪，這是因為麻黃具有溫熱的特性所致。」雖然像建中湯並非屬於大溫的藥方，但它含有桂枝，如果把建中湯用在發燒病人的身上，就像是用熱湯澆沸水。總之，治療疾病必須以辨證為首要任務，然後再選擇適當的藥方，否則即使偶爾治療成功，失敗的例子也會很多。
《張氏醫通》云：「…有十餘歲之女子，因發熱，咳嗽，喘急，小便少，成腫病，用利水藥而得愈。然因虛羸過甚，遂用黃耆建中湯，日一服。三十餘日，遂愈。夫人之稟受不同，虛勞小便白濁之陰臟之人，服橘皮煎、黃耆建中湯，獲愈者多。至於陽臟之人，則不宜用暖藥矣，建中湯雖不甚熱，因有肉桂，若服之稍多，亦反為害。
要之用藥亦當量其所稟，審其冷熱，不宜一概以建中湯治虛勞也。」
白話文：
《張氏醫通》說到：「…有一個十幾歲的女子，因為發燒、咳嗽、喘急、小便非常少，變成水腫的疾病，用利尿的藥物治療後而痊癒。但是由於她體虛非常嚴重，所以用黃耆建中湯，每天服一劑。三十多天後，這個女子痊癒了。人體的稟承都不一樣，對於虛勞、小便白濁的陰臟體質的人，服用橘皮煎、黃耆建中湯來治療，獲得痊癒的例子很多。但是對於陽臟體質的人就不能用溫熱的藥了，建中湯雖然沒有很熱，但它含有肉桂，如果服用了太多，反而會造成傷害。
用藥也須要考慮患者的身體狀況，仔細判斷其寒熱虛實，不宜一概使用建中湯治療虛勞症。
求真按：「有持與張二氏，舉建中湯不適宜於肺結核之理由，歸罪於桂枝，可謂已甚之論，何則？小建中湯之君藥為膠飴，其量最多，臣藥為芍藥，量次之，今二氏指摘其罪於桂枝。夫桂枝與生薑、大棗、甘草只為佐使藥，其量甚少，故討究本方之能力，當求於其君臣藥之膠飴、芍藥，不當及於佐使藥之桂枝也。二氏之說，正反之，其議論之不當，理論上已極明矣。
白話文：
然而小建中湯對於肺結核並不適合，原因是小建中湯的主藥膠飴性大溫，有增長發炎的弊端，臣藥芍藥富收斂性，有抑制皮膚、肺臟、腸胃、腎臟排泄功能的作用。如果誤以為以這兩個藥物為主的小建中湯適合肺結核使用，一邊可能增長發炎，一邊阻止結核毒素的排泄，因此反而使病情惡化。
《雜病辨要》曰：「按古之所謂虛勞者，皆是裡虛不足之證，與今勞嗽吐血相反，誤治必斃。勞嗽吐血，是肺萎雖似虛勞，其實不然也。」
白話文：
《雜病辨要》中說：「根據古人的說法，虛勞都是指內臟氣血不足的證狀，與現在的勞嗽吐血不同，誤治的話必定會死亡。勞嗽吐血，是肺萎雖然看起來像是虛勞，但實際上並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