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漢醫學》~ 別論 (246)
別論 (246)
1. 甘草瀉心湯方
《橘窗書影》曰：「一婦人年二十五六，產後數月，下利不止，心下痞硬，飲食不進，口糜爛，兩眼赤腫，脈虛數，羸瘦甚，乃與甘草瀉心湯。服數十日，下利止，諸證痊愈。是《張氏醫通》所謂口糜瀉也。余每用甘草瀉心湯，屢奏奇效。蓋本於《金匱》狐惑條與《傷寒論》下利條也。世醫用他方，多誤治者。」
一婦人年二十六七，妊娠有水氣，至產後不去。心下痞硬，雷鳴下利，口中糜爛，不能食鹽味，僅啜淡粥，噫氣，吐酸水。醫多以為不治。余以為口糜瀉，胃中不和之證，與甘草瀉心湯。數日痞硬去，食少進，益使連服，口中和，酸水止，而水氣下利依然。乃與大劑四苓湯加車前子，旬餘，兩證痊愈。
求真按：「四苓湯，雖為五苓散去桂枝之煎劑，但失卻仲景之本旨，不可採用。」
山田業廣曰：「余好用甘草瀉心湯。曾治一男子，四五日許，夜間卒昏冒，其狀如癲癇而吐沫，或以為癇，或以為蛔，諸治無效。一年餘，乞余治。投甘草瀉心湯一次，不發。今有一酒店主，嗜酒無度，屢不食，數登廁，先類下利，氣鬱懶惰，心氣失常，時健忘而罵詈，又有發大聲者，用歸脾湯等，無效。乞余治，嚴禁其酒，投以甘草瀉心湯加茯苓，日漸爽快，得大效。
」
一人脾虛無食氣，羸瘦，晝夜吐涎沫。侍醫雖用種種治療，反日漸疲勞。招余治之，處以甘草瀉心湯。二十日許，愈其大半。歸京後，發微腫，處以香砂六君子湯，痊愈。
求真按：「用香砂六君子湯，不如處以小柴胡湯加橘皮、茯苓、白朮焉。」
《溫知堂雜著》曰：「一男孩八歲，自春間面色青白，神氣不振，但別無苦惱。因家貧，未醫治。至仲夏，觸時氣，微熱下利，且以時下血而驚。乞余治，與胃苓湯，下利及下血止。及大暑，全身水腫，腹滿甚，二便不通，大渴煩熱，繼發下利，與四苓散加車前子。雖不難治，但下利不止，腹滿雷鳴，右肋下見痞塊，漸漸膨大，且面色青白，神氣不振等證依然。余因身體衰弱不甚，與甘草瀉心湯加陳皮、茯苓，下利雖略止，諸證仍舊。
適為八月之醫會期，試招患兒出，使眾醫診按。與會之西醫，或云心病，或云肝臟肥大，因肝臟肥大過甚，故先治肝臟為宜，但頗難治耳。余曰：『治法是矣。然雖肝臟肥大，與貧血及心病，但此證腸胃不和之患多。假令與他病藥，恐於肝臟、心臟有不利，故宜先研究治腸胃之法，後治他病，姑與甘草瀉心湯。因此癖塊，初由胃腸之運化不足而生，若能得胃腸之健運，則肝大或隨而治矣。
請先從余之治法，若無效，則請從諸君之良法。』因是連進前方，漸漸起色。痞塊縮小，色澤亦復。」
求真按：「胃苓湯者，平胃散（後世方）合五苓散也，但無必要，以小柴胡加橘皮厚朴湯足矣。」
白話文：
甘草瀉心湯案例
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婦女，產後幾個月持續腹瀉，胸口感覺堵塞脹硬，吃不下東西，嘴巴潰爛，兩眼紅腫，脈象虛弱且快，身體非常消瘦。醫生給她開了甘草瀉心湯，服藥幾十天後，腹瀉停止，其他症狀也都痊癒了。這就是《張氏醫通》所說的口糜瀉。我（作者）每次使用甘草瀉心湯，都常常有奇效。這主要是依據《金匱要略》狐惑病的條文和《傷寒論》下利條的記載。現在很多醫生用其他方劑治療，常常誤診。
另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婦女，懷孕時有水腫，產後水腫沒有消退，胸口感覺堵塞脹硬，肚子裡有腸鳴聲並腹瀉，口中潰爛，不能吃鹹味，只能喝稀粥，還會打嗝、吐酸水。很多醫生認為這種情況沒救了。我（作者）認為這是口糜瀉，是胃腸不和的症狀，於是給她開了甘草瀉心湯。幾天後，胸口的脹硬感消失，食慾稍微增加，就讓她繼續服藥，嘴裡的潰爛好了，也不再吐酸水了，但是水腫和腹瀉仍然存在。於是又給她開了大劑量的四苓湯並加入車前子，十多天後，水腫和腹瀉都好了。
**求真按：**四苓湯雖然是五苓散去掉桂枝的煎劑，但是失去了仲景醫學的原意，不應該使用。
山田業廣說：我（山田業廣）很喜歡用甘草瀉心湯。曾經治療一個男子，四五天時間，晚上突然昏厥，像癲癇一樣口吐白沫，有人認為是癲癇，有人認為是蛔蟲引起的，但各種治療都沒有效果。一年多以後，請我（山田業廣）治療。我給他開了甘草瀉心湯，服藥一次後，就沒有再發作。現在有一個酒店老闆，嗜酒無度，常常不吃飯，頻繁上廁所，一開始像腹瀉，精神萎靡，心氣失常，時常健忘並罵人，有時還會大聲叫喊，用歸脾湯等方劑都沒有效果。請我（山田業廣）治療，我嚴格禁止他喝酒，並給他開了甘草瀉心湯並加入茯苓，他每天都感覺精神爽快，效果非常好。
有一個人，脾虛沒有食慾，身體消瘦，整天吐口水。醫生用各種方法治療，反而越來越疲勞。請我（作者）治療，我給他開了甘草瀉心湯。二十多天後，他的病好了一大半。回到京城後，又出現了輕微水腫，給他開了香砂六君子湯，就痊癒了。
**求真按：**用香砂六君子湯，不如用小柴胡湯加上橘皮、茯苓、白朮。
《溫知堂雜著》記載：一個八歲的男孩，從春天開始臉色蒼白，精神不振，但是沒有其他不舒服。因為家裡貧窮，沒有看醫生。到了仲夏，感染了時令的疾病，稍微發熱並腹瀉，並且還時常便血，因此很驚慌。請我（作者）治療，我給他開了胃苓湯，腹瀉和便血就停止了。到了大暑，全身水腫，肚子脹得很厲害，大小便不通暢，非常口渴煩躁，接著又開始腹瀉，我給他開了四苓散並加入車前子。雖然這個病不難治，但是腹瀉仍然不止，肚子裡有腸鳴聲，右邊肋骨下出現硬塊，並且逐漸增大，而且臉色蒼白，精神不振等症狀仍然存在。我（作者）因為身體比較虛弱，就給他開了甘草瀉心湯並加入陳皮、茯苓，腹瀉雖然稍微停止，但是其他症狀依舊。
正好到了八月份的醫學交流會，我試著讓這個孩子出來，讓各位醫生診斷。參與會議的西醫，有的說是心臟病，有的說是肝臟肥大，認為肝臟肥大過於嚴重，所以應該先治療肝臟，但是這很難治療。我（作者）說：「治療的方向是對的。但是即使肝臟肥大，與貧血和心臟病有關，這個病腸胃不和的問題更多。如果用治療其他疾病的藥，恐怕對肝臟、心臟不利，所以應該先研究治療腸胃的方法，再治療其他疾病。我先給他用甘草瀉心湯。這個硬塊，最初是因為胃腸功能不足引起的，如果胃腸能夠健康運轉，那麼肝臟肥大或許就能跟著好轉。請先用我這個方法治療，如果沒有效果，再用各位的良方。」於是就連續給他服用之前的藥方，病情逐漸好轉，硬塊縮小，氣色也好轉了。
**求真按：**胃苓湯是平胃散（後世的方劑）和五苓散的合方，但是沒有必要，用小柴胡湯加上橘皮、厚朴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