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漢醫學》~ 別論 (155)
別論 (155)
1. 大柴胡湯之腹證
《麻疹一哈》曰：「一兒年二旬，發熱三四日，疹子遍發，稠密乾燥，色紫黑，煩渴引飲，煩悶不眠，譫語如見鬼狀，人事不省。按其腹，熱如烙，脅腹微滿，大便難，小溲不利。因與白虎湯，盡十帖，諸證漸安，疹子亦收。但身熱猶未退，胸膈滿悶，大便不通。五六日，兩目黯然，晝不見物，更與大柴胡湯，又兼與芎黃散，併時以紫圓攻之，每服下利數行。五十日許，痊愈。
」
求真按：「此證初起即當用本方加石膏湯。」
又曰：「一女子十七歲，疹後患耳聾，用藥數十日，不知，乞余診治。按其腹，胸脅滿悶，小腹堅塊，大便四五日一次，經信不來者二三月矣。因與大柴胡湯及承氣丸，約三十日許，大便日二三行，經利倍常，時或下黑血塊數枚，至是耳復聰。」
求真按：「此證宜用本方合用桃核承氣湯。因胸脅滿悶者，本方證也。小腹堅塊者，桃核承氣湯證也。而本方治耳聾者，由《少陽病總論》中曰「少陽中風，兩耳無所聞」云云，可知矣。桃核承氣湯亦療之者，由此方成於桂枝甘草湯之加味方可知。」
山田業廣曰：「業廣於明治十二年初冬，感受微邪，咳嗽頻頻，雖用有桂、麻、瓜蔞、蘇子、杏仁諸方不愈。因飲食起居如常，不以為意。至本年二月初，咳嗽特甚，聲啞短氣，息迫如哮喘。一日併發嘈雜怔忡，診脈有結代之象，始知不可輕視。使小兒診腹狀，謂有心下硬滿之形，為大柴胡湯之候。
因思弱冠之時，咳嗽久不愈，先友伊澤榛軒，處以宋版大柴胡湯（求真按：『他版《傷寒論》之大柴胡湯方無大黃，惟宋版者有之。故於大柴胡湯之上，加以“宋版”二字』）而愈。因急用大柴胡湯，七八日，咳嗽十減五六。繼用二十日許，諸證漸愈。以七十餘歲之人，而有大柴胡湯之證，壽命當未有艾也，竊喜之。
以大柴胡湯治喘息，古人已有，不可以淺學視之。」
求真按：「古人概不知本方可多用，雖如故尾臺、山田氏之名醫，尚須至窮時用之而悟其偉效也。本方不特療實證之喘息、咳嗽、胸痛等，若去大黃，加大量之橘皮，或合用半夏厚朴湯時，有本方證而不可下之肺結核及其他一般虛證之咳嗽發作等，能鎮壓之，試之可知。」
《溫知堂雜著》曰：「同業某妻，年三十許，本年某月經期之前，月經過多不止，時左小腹急痛而衝逆於心下。某醫用當歸芍藥散、桂枝茯苓丸等皆無效。又用麻醉鎮痛之西藥，則僅能減輕一時的痛苦，不能根本治療。如此者三十日許，痛苦益甚。發則四肢厥冷，寸脈沉微，顏面蒼白，汗出，至於人事亦不省，經血雖大減，但尚有少許云。於是延一西醫，用強壯及防炎藥。
又招余往診之，皮膚蒼白，身體羸瘦，肚腹悉拘急，按之則痛，舌上有黃苔，不思進食，大小便不利，曾施灌腸術及導尿數回。余曰：『身體雖衰弱與貧血，然語氣尚盛，諸證皆實，不足畏也。』使服大柴胡加當歸、甘草，翌日大便通利，肚腹緩解，痛苦不再發。數日後，轉內消散，飲食日進而全快。
白話文：
[大柴胡湯之腹證]
有一個孩子約二十歲，發燒三四天，全身長滿疹子，疹子又密又乾燥，顏色紫黑，口渴想喝水，心煩意亂睡不著，胡言亂語像見到鬼一樣，昏迷不醒。按壓他的肚子，感覺很燙，像被烙鐵燙過，兩側肋骨下到腹部微微脹滿，大便困難，小便不順暢。於是給他吃了白虎湯，吃了十帖後，各種症狀漸漸緩解，疹子也開始消退。但身體還是發熱，胸口悶脹，大便不通。五六天後，兩眼黯淡無光，白天也看不見東西。又給他吃了大柴胡湯，同時搭配芎黃散，並且不時用紫圓來攻下，每次服用都會腹瀉幾次。大約五十天後，就痊癒了。
作者認為：「這個病症剛開始就應該使用大柴胡湯加石膏。」
另外一個案例，一個十七歲的女子，出疹子後患上耳聾，吃藥幾十天都沒好，請求作者診治。按壓她的肚子，胸部和肋骨下感到脹悶，小腹有硬塊，大便四五天才一次，月經已經兩三個月沒來了。於是給她吃了大柴胡湯和承氣丸，大約三十天後，大便每天二三次，月經量比平常多，有時會排出幾塊黑色的血塊，到這時耳朵就恢復聽力了。
作者認為：「這個病症應該用大柴胡湯合併桃核承氣湯。因為胸脅脹悶是大柴胡湯的症狀，小腹有硬塊是桃核承氣湯的症狀。大柴胡湯能治療耳聾，根據《少陽病總論》說『少陽中風，兩耳聽不到聲音』，就可以知道原因了。桃核承氣湯也能治療耳聾，因為這個方子是由桂枝甘草湯加味而成的。」
山田業廣說：「我在明治十二年初冬，稍微感染了風寒，咳嗽頻頻，雖然用了有桂枝、麻黃、瓜蔞、蘇子、杏仁等藥方都沒好。因為飲食起居都正常，就沒放在心上。到了今年二月初，咳嗽特別嚴重，聲音沙啞，呼吸短促，氣喘吁吁像哮喘一樣。有一天還併發了心悸和煩躁，把脈發現有結脈和代脈的現象，才覺得不應該輕忽。讓小孩幫忙按壓腹部，說有心下硬滿的情形，這是大柴胡湯的症狀。
想起年輕時，咳嗽很久都沒好，朋友伊澤榛軒，給他開了宋版的大柴胡湯（作者按：『其他版本的《傷寒論》大柴胡湯方子沒有大黃，只有宋版的有。所以在大柴胡湯的前面，加上“宋版”兩個字』），就治好了。於是趕緊服用大柴胡湯，七八天後，咳嗽減少了五六成。接著又吃了二十天左右，各種症狀就逐漸痊癒了。以七十多歲的人，還有大柴胡湯的症狀，應該還能長壽，我私下感到很高興。
用大柴胡湯治療氣喘，古人就已經有了，不可以輕視它。」
作者認為：「古人大多不知道這個方子可以廣泛使用，即使像尾臺、山田這樣有名的醫生，也要到走投無路時才使用它，並且才發現它驚人的效果。這個方子不僅能治療實證的氣喘、咳嗽、胸痛等，如果去掉大黃，加入大量的橘皮，或是合併使用半夏厚朴湯，對於有大柴胡湯症狀，但不適合用下法的肺結核或其他虛證引起的咳嗽發作等，也能鎮壓下來，試試就知道。」
《溫知堂雜著》記載：「同行某人的妻子，約三十歲，今年某月月經來之前，月經過多不止，有時左邊小腹急痛，而且向上衝到心下。某醫生用了當歸芍藥散、桂枝茯苓丸等都沒有效果。又用了麻醉止痛的西藥，只能減輕一時的痛苦，不能徹底根治。這樣過了三十多天，痛苦越來越嚴重。發作時四肢冰冷，寸脈沉微，臉色蒼白，出汗，甚至昏迷不醒，月經量雖然減少，但還是有一些。於是請來一位西醫，用了強壯和消炎藥。
又請我去看診，她皮膚蒼白，身體瘦弱，肚子到處都拘急，按壓就疼痛，舌頭上有黃苔，不想吃飯，大小便都不順暢，曾經灌腸和導尿幾次。我說：『身體雖然衰弱和貧血，但說話的聲音還很大，各種症狀都屬於實證，不用害怕。』給她吃了大柴胡湯加當歸、甘草，第二天大便就通暢了，肚子也舒緩了，痛苦不再發作。幾天後，改用內消散，飲食一天天增加，就完全康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