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漢醫學》~ 總論 (13)
總論 (13)
1. 論瘀血之毒害
又曰：「產婦腹痛，法當以枳實芍藥散。假令不愈者，此為腹中有乾血著臍下，宜下瘀血湯主之。亦主經血不利。」
下瘀血湯方：
大黃二兩，桃仁二十枚，蟅蟲二十枚。
上三味為末，煉蜜和為四丸。以酒一升，煎一丸，取八合。頓服之，新血下如豚肝。
【註】
徐靈胎曰：「『新』字當作『瘀』字。」尾臺氏曰：「『新血』疑為『乾血』之誤。」
求真按：「前說不為無理，但以後說為優。何則？師既云乾血著於臍下，故本方服後所下者為乾血明矣。所謂乾血者，係瘀血之陳久者也。」
師云：「主經水不利。」又云：「頓服之後，乾血下如豚肝。」由此觀之，則此腹痛之原因，為月經排泄不充分，瘀血久滯於臍下部之血管內，即以形成血塞，而壓迫刺激鄰接部之知覺神經。故服本方後能鎮痛者，因刺激神經之原因的乾血，即血塞變為豚肝狀而被排除也。
《續建殊錄》云：「攝州船場某賈人之女，年十八，便秘而難通者有年。近日經閉及三月，其父母疑其有私，乃使醫察之。醫曰：『懷孕也。』女不認，復使他醫察之，不能斷。乃就診於先生，按其腹，於臍下有一小塊，以手近之則痛。先生曰：「是蓄血也，非重身也。」乃與大黃牡丹皮湯，服湯三劑而下利十數行，雜有黑血。
爾後塊減半，又兼用當歸芍藥散，不久經水來，大便如平日。」
月經閉止三月，於臍下部生小塊，自服大黃牡丹皮湯後，下黑血而減小塊之半。由此觀之，則其小塊之為血塞無疑矣。
《類聚方廣義》桂枝茯苓丸條中云：「治經水不調，時時頭痛，腹中拘攣，或手足麻痹者，或每至經期頭重眩暈，腹中及腰腳疼痛者。…經閉上衝，頭痛，眼中生翳，赤脈縱橫，疼痛羞明，腹中拘攣者。」
頭痛、頭重、眩暈者，因瘀血上衝於頭腦也。生翳與血管怒張、疼痛羞明者，瘀血波及眼球也。手足麻痹、腰腳疼痛，則傳播於腰部或四肢，瘀血侵襲於知覺神經也。
同書桃核承氣湯條中曰：「治經水不調，上衝頗甚，眼中生膜，或赤脈怒起，瞼胞赤爛，或齲齒疼痛，小腹急結者。治經閉上逆發狂。」
此眼患及齲齒疼痛亦瘀血上衝之結果。發狂，即發精神病，以其劇甚也。
同書抵當湯條中曰：「婦人經水不利者，棄置不治，則其後必發胸腹煩滿，或小腹硬滿，善饑，健忘，悲憂，驚狂等證，或釀成偏枯，癱瘓，勞瘵，鼓脹等證，遂至不起。宜早用此方通暢血隧，以防後患。」
【註】所謂胸腹煩滿者，自覺胸腹部（心下部）膨滿煩悶也。小腹硬滿者，下腹部堅硬膨滿也。善乃常常之意，善饑者，即多嗜證也。健忘、悲憂、驚狂者，係神經衰弱、癔病、心悸亢進等之神經證及精神病也。偏枯者，半身不遂也。癱瘓者，脊髓麻痹也。所謂鼓脹者，為腹部膨大病之總稱，亦包含如子宮及卵巢之腫瘤也。
白話文：
論瘀血的危害
另外有說：「產婦腹痛，應該用枳實芍藥散來治療。如果沒效，那就是腹中有乾血積聚在肚臍下方，應該用下瘀血湯來治療。這個方子也主治月經不順。」
下瘀血湯的配方：
大黃二兩、桃仁二十枚、蟅蟲二十枚。
將以上三種藥材磨成粉末，用煉製過的蜂蜜調和做成四個藥丸。用一升酒煎煮一個藥丸，取八合服用。一次喝完，會排出像豬肝一樣的新鮮血塊。
【註解】
徐靈胎說：「『新』字應該改為『瘀』字。」尾臺氏說：「『新血』可能是『乾血』的筆誤。」
求真按：前一種說法並非沒有道理，但後一種說法更好。為什麼呢？因為醫書已經說過乾血積聚在肚臍下方，所以服用這個方子後排出的就是乾血，這是很明顯的。所謂的乾血，就是瘀血積聚很久形成的。
醫書說：「主治月經不順。」又說：「一次喝完後，會排出像豬肝一樣的乾血。」從這裡看來，腹痛的原因是月經排泄不順暢，瘀血長期停留在肚臍下方的血管內，形成血塊，壓迫刺激附近的感覺神經。所以服用這個方子後能止痛，是因為造成神經刺激的乾血，也就是血塊，變成了像豬肝一樣的東西被排了出來。
《續建殊錄》記載：「攝州船場某個商人的女兒，十八歲，便秘很多年，最近三個月月經沒來，父母懷疑她行為不檢點，就請醫生診斷。醫生說：『懷孕了。』女兒不承認，又請別的醫生看，也無法確定。最後找先生看診，他按壓腹部，在肚臍下方摸到一個小腫塊，一碰就痛。先生說：『這是積血，不是懷孕。』就開了大黃牡丹皮湯，吃了三帖，腹瀉十幾次，排出帶有黑色的血。之後腫塊減少了一半，又搭配當歸芍藥散，不久月經就來了，大便也恢復正常。」
月經停了三個月，在肚臍下方出現小腫塊，吃了大黃牡丹皮湯後，排出黑血，腫塊減少了一半。由此可見，這個小腫塊確實是血塊。
《類聚方廣義》桂枝茯苓丸條中說：「治療月經不調，時常頭痛，腹部抽痛，或手腳麻木，或是每次月經來時頭暈頭重，腹部和腰腿疼痛。…月經閉止，導致氣血上衝，引起頭痛，眼睛長翳，紅血絲密布，疼痛怕光，腹部抽痛等症狀。」
頭痛、頭重、頭暈，是因為瘀血往上衝到頭部。眼睛長翳、血管怒張、疼痛怕光，是瘀血影響到眼球。手腳麻木、腰腿疼痛，則是瘀血蔓延到腰部或四肢，侵襲了感覺神經。
同書桃核承氣湯條中說：「治療月經不調，氣血上衝很嚴重，眼睛長翳，或是紅血絲明顯，眼皮紅腫潰爛，或是牙齒疼痛，小腹急促收縮。治療月經閉止，導致氣血上逆，甚至發狂。」
這裡說的眼睛疾病和牙齒疼痛，也是瘀血上衝的結果。發狂，就是精神失常，說明病情很嚴重。
同書抵當湯條中說：「婦女月經不順，如果放任不管，之後一定會出現胸腹部脹滿煩悶，或小腹脹硬，容易餓，健忘，悲傷憂愁，驚恐發狂等症狀，甚至會導致半身不遂、癱瘓、肺結核、腹部腫脹等嚴重疾病，最後無法治癒。應該及早用這個方子來疏通血脈，預防後患。」
【註解】所謂胸腹部煩悶，是指感覺胸腹部（心下部）脹滿煩悶。小腹脹硬，是指下腹部堅硬脹滿。善，是常常的意思，善饑，就是多食症。健忘、悲傷憂愁、驚恐發狂，是神經衰弱、癔病、心悸亢進等神經症和精神疾病。半身不遂，是半邊身體不能動。癱瘓，是脊髓麻痹。所謂鼓脹，是指腹部腫大的各種疾病，也包括子宮和卵巢的腫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