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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漢醫學》~ 總論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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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論 (12)

1. 論中醫方劑之藥物配合法極巧妙之能事

西醫於藥方,雖不無藥物配合法,然除配合禁忌外,殆由醫者之任意,各人各樣,無規矩準繩之見。反之,中醫處方有自數千年相傳之經驗,歸納而成,故藥物配合,極其巧妙。例如中醫自古以來所慣用,而西醫近來亦常使用之半夏,若單味咀嚼之,則其辛烈酷辣,不易咽下。

白話文:

西醫在藥方中,雖然也有一些藥物配伍的方法,但是除了配合禁忌之外,大多是出於醫生的個人喜好,各個醫生都有不同的方法,沒有什麼規律或標準可循。相反地,中醫的處方是經過數千年的經驗累積而歸納總結出來的,因此藥物的配伍極其巧妙。例如中醫自古以來就經常使用,而西醫最近也開始經常使用的半夏,如果單獨咀嚼,它的辛辣和刺激性很強,很難嚥下去。

然配之以生薑甘草大棗蜂蜜等,經過煎炙,則不惟辛辣之性自然消失,且得生薑時,其鎮吐鎮咳之作用更強;配以甘草、大棗、蜂蜜等之緩和藥,其鎮痛作用益增。是以用半夏者,必於此等諸藥中,擇其適當者配之也。又大建中湯由川椒、人參乾薑飴糖四味組成之劑也。

白話文:

如果在半夏中加入生薑或甘草、大棗、蜂蜜等藥材,經過煎煮或烘炙後,不僅辛辣的性質會自然消失,而且在生薑的幫助下,半夏止嘔止咳的作用會更強。配以甘草、大棗、蜂蜜等藥性緩和的藥物,又能增強半夏的鎮痛作用。因此,使用半夏時,必須從這些藥物中選擇適當的藥物與其配伍。此外,大建中湯是由川椒、人參、乾薑、飴糖四味藥物組成的方劑。

方中之川椒性味甚辛辣而有刺激、亢奮、殺蟲之作用,刺激弛緩之胃腸肌,使恢復其緊張力之外,有驅逐蛔蟲之作用,然其性已辛辣,而乾薑亦類似之,更以人參之苦味,故飲服頗難也。是以加有甘味之飴糖,而矯正其惡味,同時由其緩和作用,緩解疼痛及其他之急迫症狀,又以其滋養強壯性,付與胃腸肌,而促使其恢復緊張力也。

白話文:

方劑中的川椒辛辣而刺激,能夠興奮神經,驅除蛔蟲。但由於它本身就很辛辣,而乾薑也是類似的辛辣之物,加上人參的苦味,所以服用起來很困難。因此,加入甘甜的飴糖來調和它的辛辣味,同時利用飴糖的緩和作用,緩解疼痛和其他急迫症狀。飴糖的滋養強壯作用,可以使胃腸肌肉恢復緊張力。

大黃雖為瀉下藥,然對於大便燥結之結塊,難以奏效,故欲達此目的,不得不配用兼有瀉下、溶解二作用之芒硝,所以桃核承氣湯大黃牡丹皮湯大承氣湯併用此二藥也。雖然僅用此二藥時,瀉下作用過於峻烈,不適於衰弱病者,則復加用甘草,此以減二藥之銳氣,使緩慢其作用之法也。

白話文:

大黃雖然是一種瀉下藥,但是對於大便燥結的結塊,很難發揮效果。因此,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不得不用兼有瀉下和溶解兩種作用的芒硝。所以桃核承氣湯、大黃牡丹皮湯、大承氣湯都同時使用了這兩種藥物。雖然僅僅使用這兩種藥物時,瀉下作用過於強烈,不適合衰弱的病人,這時再添加甘草,這是為了減輕這兩種藥物的刺激性,使其作用緩慢的方法。

例如腸傷寒之末期,或如熱病再發之衰弱者,用大黃、芒硝、甘草三味而成之調胃承氣湯,頗能達其目的,且不至於影響身體,豈非因其配合之妙耶!

白話文:

例如,在腸傷寒的末期,或者像熱病再次發作後虛弱的人,使用大黃、芒硝、甘草三種藥物組成的調胃承氣湯,可以很好地達到目的,而且不會影響身體,難道不是因為它們配合得很好嗎!

2. 論中醫方劑有適宜加減其溫度之理

雖適證之發表劑,若不熱服溫覆之,則難發汗;緩和劑不溫服,則其作用不透徹;對於陰證溫熱劑,若不溫服,則其效不顯;鎮吐劑不使其冰冷,而微量頻服之,則不能達其目的。是余實驗上的事實之證明也。然中醫以煎劑為主,故服藥之冷熱,應病證之種類使其適宜。西醫方是否因劑型之異,將此重要問題置之度外,甚且宜熱服溫覆之表證,不惟投以冷性之水藥,更敷以冰囊,而阻止其發汗之機,往往誘起卡他性肺炎。

白話文:

即使是適應症的發汗劑,如果不熱服溫覆,就難以發汗;緩和劑不溫服,則其藥效就不透徹;對於陰證溫熱劑,若不溫服,則其療效不顯;鎮吐劑要讓人先冰鎮服,再少量多次服用,才能達其目的。這是我的實驗結果的真實證明。然而中醫以煎劑為主,所以服藥的冷熱,應根據病情的種類而適當調整。西醫方是否因為劑型的不同,而把這個重要問題置之不理,甚至適宜熱服溫覆的表證,不只投以冷性的水藥,還敷以冰囊,而阻止其發汗的機會,往往誘發卡他性肺炎。

對於宜溫服溫覆之陰證之假相的體溫升騰,亦每敷以冰囊,遂使病者陷於死地,非所當施而施之,豈非矛盾魯莽之甚矣?

白話文:

對於治療宜於溫服、溫暖覆蓋的陰證的假象所出現的體溫升騰,卻往往敷以冰囊,結果使病人陷於死地,不該用的方法卻用上了,豈不是非常矛盾魯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