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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漢醫學》~ 別論 (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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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論 (106)

1. 小柴胡湯之注釋

太陽病,十日以去,脈浮細而嗜臥者,外已解也。設胸滿脅痛者,與小柴胡湯。脈但浮者,與麻黃湯。(《傷寒論》)

【註】

本條大意已粗辨於前卷麻黃湯條下,茲欲詳論之。脈浮細者,浮脈兼細脈也。嗜臥者,橫臥多眠之意,然與無病安眠不同。因自患太陽病,十日以上不治,故有多少之疲勞,因病毒侵及內臟,故使身神倦怠,橫臥嗜眠也。胸滿者,胸脅苦滿也。脅痛者,側胸痛也。設者,假設之辭,承上文而言。

全文之意,謂脈浮細嗜臥者,若有胸脅苦滿、側胸痛之見證則可與小柴胡湯也。云與,不云主之者,因本條不如次條為小柴胡湯之正證也。

由仲景此論觀之,則胸膜炎、風濕性胸肌炎、肋間神經痛等,可為本方之適應證。

傷寒五六日,中風,往來寒熱,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或胸中煩而不嘔,或渴,或腹中痛,或脅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熱,或咳者,小柴胡湯主之。(《傷寒論》)

【註】

傷寒云五六日,中風所以不舉日數者,因前者太陽病不解,而轉入於少陽,率自發病經過五六日為常,故揭既略之日數,欲示後者不必有如是之經過,隨時得以轉入之意,故不記日數也。往來寒熱者,寒熱往來之意,即惡寒去則發熱現,發熱去則惡寒現,常為惡寒與發熱交代的出沒之熱狀,與惡寒發熱同時存在之表證的惡寒發熱大異。此為太陽病與少陽病之重要鑒別點,故學者當切記之。

胸脅苦滿有二義:一謂他覺的證候,觸診時覺肋骨弓裡面有抵抗物。一謂自覺的證候,《傷寒論集成》云:「『滿』與『懣』通,悶也。悶而加苦字,更甚之詞也,猶苦病、苦痛、苦患、苦勞之苦。」又考《小補》注曰:「苦者,《集韻》作困。苦滿者,便是苦悶也。」《傷寒雜病辨證》云:「胸脅滿者,胸脅之間氣塞滿悶之謂,非心下滿也。

脅滿者,謂脅肋之下氣脹填滿,非腹滿也。」如是之胸脅苦滿,云肋骨弓下部有填滿之自覺而困悶也。

默默不欲飲食之默默,《傷寒論集成》云:「嘿嘿,又作默默。」《漢書‧匡衡傳》云:「默默而自不安。」柳宗元詩云:「嘿嘿含悲辛。」喻昌云:「默默即昏昏之意,非靜默也。」又《傷寒論正義》云:「默默不欲飲食(默默者,不好語言也。不欲飲食者,鬱滯故也)。」默默不欲飲食者,因病毒鬱滯於肋骨弓下部,是以精神鬱鬱,言語飲食無氣力也。

心煩之心,亦有二義:一指精神,一指心臟。然此處並稱二者謂之煩,傷寒雜病辨證》云:「煩者,《增韻》訓為悶,按煩本熱悶之義,故三陽皆有煩。」成無己曰:「煩,熱也。」《三因方》云:「外熱曰躁,內熱曰煩。」柯琴曰:「熱鬱於心胸者,謂之煩。發於皮肉者,謂之熱是也。

白話文:

小柴胡湯之注釋

第一段:太陽病十天還沒好,脈象浮而細弱,病人嗜睡,說明表證已經解除了。如果病人還有胸悶脅痛的症狀,就給他服用小柴胡湯。如果脈象只是浮,那就用麻黃湯。(出自《傷寒論》)

本段主要內容在前面麻黃湯的注釋中已經簡略說明過,這裡詳細闡述一下。脈象浮而細弱,指的是浮脈和細脈同時出現。嗜睡指的是長時間臥床睡眠,但和正常的睡眠不同,因為是患了太陽病十天以上沒有痊癒,所以感到疲憊,病毒侵犯內臟導致身體和精神都感到疲倦,所以嗜睡臥床。胸悶指的是胸脅部脹滿不舒服。脅痛指的是側胸疼痛。 “設”字是假設的意思,承接上文。

總而言之,如果脈象浮細且嗜睡的病人,同時出現胸脅脹滿、側胸疼痛的症狀,就可以服用小柴胡湯。這裡說“給予”,而不是說“主治”,是因為這一條與下一條相比,並不是小柴胡湯最主要的證候。

從仲景的論述來看,胸膜炎、風濕性胸肌炎、肋間神經痛等疾病,都可以用小柴胡湯治療。

第二段:傷寒病五六天,中風,寒熱往來,胸脅部脹滿疼痛,默默寡言不想吃東西,心煩想吐,或者胸中煩悶但不吐,或者口渴,或者腹痛,或者脅下痞塊堅硬,或者心悸,或者小便不利,或者不渴但身體微熱,或者咳嗽,這些情況都可以用小柴胡湯主治。(出自《傷寒論》)

傷寒病五六天就中風,這裡不說明具體天數的原因是:前面太陽病沒有痊癒就轉變為少陽病,通常發病經過五六天,所以這裡簡略說明天數,是想說明後者不一定需要經過這樣一個過程,隨時都可能轉變為少陽病,所以不記天數。寒熱往來,指的是寒熱交替出現,也就是說惡寒消退後就發熱,發熱消退後就惡寒,寒熱交替出現的熱象,與惡寒發熱同時存在的表證的惡寒發熱大不相同。這是太陽病與少陽病的重要區別,學習者應牢記。

胸脅苦滿有兩種解釋:一種是客觀的症狀,觸診時感覺肋骨弓內有阻礙物。一種是主觀的感覺,《傷寒論集成》說:“『滿』與『懣』相通,是悶的意思。加上‘苦’字,更說明症狀嚴重,如同‘苦病’、‘苦痛’、‘苦患’、‘苦勞’中的‘苦’字一樣。”又參考《小補》注釋說:“‘苦’在《集韻》中解釋為‘困’。‘苦滿’就是苦悶的意思。”《傷寒雜病辨證》說:“胸脅滿,指的是胸脅之間氣機阻塞脹滿不通,並不是心下部脹滿。”這樣看來,胸脅苦滿是指肋骨弓下部有脹滿的感受,並伴有苦悶的感覺。

默默不欲飲食中的“默默”,《傷寒論集成》說:“‘嘿嘿’也作‘默默’。”《漢書‧匡衡傳》說:“默默而自不安。”柳宗元詩說:“嘿嘿含悲辛。”喻昌說:“默默就是昏昏沉沉的意思,並不是安靜的意思。”《傷寒論正義》說:“默默不欲飲食(默默,是不愛說話;不欲飲食,是氣機鬱滯的緣故)。”默默不欲飲食,是因為病毒鬱滯在肋骨弓下部,所以精神萎靡,說不出話,也吃不下東西。

心煩也有兩種解釋:一種指精神,一種指心臟。但這裡把兩者都稱為煩,《傷寒雜病辨證》說:“煩,在《增韻》中解釋為悶,按煩本是熱悶的意思,所以三陽都可能出現煩躁。”成無己說:“煩,是熱的意思。”《三因方》說:“外熱叫躁,內熱叫煩。”柯琴說:“熱鬱結在心胸,就叫做煩。發於皮膚肌肉的就叫做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