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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漢醫學》~ 別論 (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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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論 (104)

1. 桔梗白散之注釋

病在陽,應以汗解之,反以冷水灌之。若灌之,其熱被劫不得去,彌更益煩,肉上粟起,意欲飲水,反不渴者,服文蛤散;若不瘥者,與五苓散。寒實結胸,無熱證者,與三物小陷胸湯白散亦可服。(《傷寒論》)

白話文:

如果疾病的根源在身體的陽氣,應該通過發汗來解決,卻反而用冷水灌服。如果這樣灌服,陽氣的熱度被鎮壓,無法散去,反而更加煩躁,皮膚上會出現粟粒,有想喝水但又不渴的現象,服用文蛤散。如果文蛤散服用後無效,就再服用五苓散。如果由於寒冷導致實證,凝聚在胸中,沒有明顯發熱,就服用三物小陷胸湯或白散。

【註】

尾臺氏曰:「寒實結胸,無熱證者,白散之正證也。按『寒實結胸』以下與上文意義不相屬,疑錯簡。且白散與小陷胸湯,其主治本不同,豈可濫投耶。若非錯簡,則為後人之補綴無疑。」

白話文:

尾臺氏說:「寒氣實結成包塊,在胸中阻塞,但是沒有發熱的症狀,是白散的主治症候。」根據「寒實結胸」以下分析,放在這裡與上文意義並無關聯,懷疑是誤植或者次序錯亂了。而且白散和「小陷胸湯」,其主治根本不同,難道可以濫用嗎?如果並非誤植,那麼也一定是後人補綴的,這一點可以確定。

丹波元堅曰:「《活人書》云『與三物白散』,無『小陷胸湯亦可用』之七字。蓋小陷胸湯為寒劑,無熱者所不宜也。由是觀之,則本條當作『寒實結胸,無熱證者,與三物白散。』可去『三物小陷胸湯』及『亦可服』之字句解之。

白話文:

丹波元堅說:「《活人書》中說『與三物白散』,並沒有『小陷胸湯亦可用』這七個字。蓋因小陷胸湯是寒性藥劑,不適合沒有熱證的患者服用。因此,這條古文應該是『寒實結胸,無熱證者,與三物白散。』,可以去掉『三物小陷胸湯』和『亦可服』這幾個字來解釋。

寒實結胸者,病毒結實於胸廓,地位雖無異於結胸,但非如彼之由水熱二毒凝結而成,是由內陷之熱氣為固有之水毒寒化,故無如彼之舌上燥而渴,或日晡所潮熱等熱候,故雖與甘遂同為水毒瀉下之峻藥,但用反於彼者以熱性之巴豆為主藥之本方也。」

白話文:

患有寒實結胸的人,是體內的病毒在胸腔內凝結,部位和結胸雖然沒有差別,但與結胸不同的是,寒實結胸不是因水熱二種毒氣凝聚而形成的,而是由內陷的熱氣使原先的水毒轉化為寒氣,因此患者不會像結胸一樣,舌頭乾燥、口渴,或午後出現潮熱等熱性症狀。雖然甘遂和巴豆都是可瀉下水毒的猛烈藥物,但寒實結胸的治療方法與結胸相反,應以熱性的巴豆為本方主藥。

《醫宗金鑒》曰:「結胸證,身無大熱,口燥不渴,則非熱實證,乃寒實也,與三物白散。」

丹波元堅曰:「如寒實結胸者,…此因膈間素有寒涎,邪氣內陷,相化為實,或有膈痛及心下硬等證,其勢連及於下而陽猶能維持者,故峻利之。」

白話文:

丹波元堅說:「就像寒邪實結在胸中的患者,…這是因為膈膜之間本來就有寒濕痰飲,邪氣向內侵襲,相互作用化為實證,或有膈痛及心下堅硬等證狀,病勢連及到下部而陽氣還能維持的,所以採用峻利攻下的方針治療。」

以是可揣摩仲景之意矣。

《外臺》桔梗白散,治咳而胸滿,振寒脈數,咽乾不渴,時出濁唾腥臭,久久吐膿如米粥者,為肺癰。(《金匱要略》)

白話文:

**《外臺》桔梗白散:**用於治療咳嗽、胸部滿悶、發冷、脈搏快、咽喉乾燥而不渴、偶爾咳出帶有腥臭味的白痰、長期咳出米粥狀膿痰,這種情況屬於肺癰。(《金匱要略》)

【註】

桔梗湯條。

桔梗白散方

桔梗、貝母各3克,巴豆1克。

上三味為細末,混合,頓服1克。病在膈上者,吐膿血。膈下者,瀉出。若下多不止,飲冷水一杯則定。

東洞翁本方定義曰:「治毒在胸中,吐濁唾臭膿者。」

《方機》本方主治曰:「毒在胸咽不得息者。」

求真按:「白喉性呼吸困難者,此適例也。余用本病之血清無效,將欲窒息之小兒,與本方,得速效。」

《成績錄》曰:「一男子卒然咽痛,自申及酉(下午三點~七點),四肢厥冷,口不能言,若存若亡。眾醫以為必死,舉家頗騷擾,及戌時(下午七點~九點)迎先生往治。脈微欲絕,一身盡冷,呼吸不絕如線。急取桔梗白散二錢,調白湯灌之。下利五六行,咽痛殆減,厥復氣爽矣。乃與五物桂枝桔梗加大黃湯,須臾大下黑血,咽痛盡除。數日平復。」

白話文:

《成績錄》記載:「有一個男子突然喉嚨疼痛,從下午三點到七點,四肢冰涼,不能說話,奄奄一息。眾多醫生都認為他必死無疑,全家都很慌亂。到了晚上七點到九點,請來了先生(醫師)來治療。醫師發現病人的脈搏微弱到幾乎消失,全身冰冷,呼吸微弱如絲。醫師趕緊取了二錢桔梗白散,用白開水調和後灌入病人口中。病人連續拉了五六次肚子,喉嚨疼痛大減,厥冷的症狀也消失了。醫師又給予五物桂枝桔梗加大黃湯,不久後病人大便排出黑色血液,喉嚨疼痛完全消失。數日後病人就康復了。」

《古方便覽》本方條曰:「一男子,冬月發喘急,痰迫入咽,肩息欲死。用此方一錢,吐痰涎二三合而愈。」

一婦病小瘡,敷藥後,忽然遍身發腫,小便不利,心胸煩悶,喘鳴迫促,幾欲死。余用此方一錢,吐水數升。再飲而大吐下,疾苦立安。用前方五六日痊愈。

白話文:

有一位婦女患有小瘡,敷上藥後,突然全身發腫,小便不通,心胸煩悶,呼吸急促,瀕臨死亡。我用上方的藥方一錢,她吐出了好幾升水。再喝下就大吐大瀉,病情立刻得到緩解。繼續服用方藥五六天,便痊癒了。

一男子咽喉腫痛,不能言語,湯水亦不下,有痰咳而痛不可忍。余使飲此方一撮,吐稠痰數升,痛忽愈。後用排膿湯而痊愈。

白話文:

有一個男子咽喉腫痛,無法說話,連湯水都無法下嚥,有痰咳出時疼痛難忍。我讓他喝了一撮這個藥方,他吐出了幾升濃痰,疼痛突然痊癒。之後再用排膿湯治療,就痊癒了。

《叢桂亭醫事小言》曰:「一士人久咳,午後微寒熱,人以為勞,飲食不美,半日臥床。經數醫後而迎余。至其家,未診時,聞咳聲,肺癰也。診之,脈非細數而浮大數,左膈間因咳嗽引痛,背邊亦隱隱痛,晝夜吐痰甚多,間有帶血者。云雖灸四花,服獺肝,無效。驗其痰,如米粥者,有膿也。

白話文:

《叢桂亭醫事小言》中說:「有一位讀書人長期咳嗽,下午會感到輕微的發熱,人們都認為他是勞累過度,飲食不佳,整天臥病在牀。經過多位醫生的診治後,又請我看病。到了他家,還沒診脈,我就聽到了他的咳嗽,是肺癰。診脈後發現,脈搏不是細數而是浮大數。左膈間因咳嗽而引發疼痛,背部也有隱隱作痛,晝夜吐痰很多,其中還帶有血絲。他說雖然灸了四花穴,服用了獺肝,但都沒有效果。我檢查了他的痰,像米粥一樣,其中有膿。」

乃雖告以肺癰而不信,投痰水中,說明痰膿之異,始信余言。與肺癰湯,兼用白散,二度,經數十日而愈。」

白話文:

當他雖然告訴我他得了肺癰,但我並不相信,我把他的痰投進水中,說明痰和膿的區別,他這才相信我的話。我給他開了肺癰湯,兼用白散,服用了兩次,經過幾十天就痊癒了。

《類聚方廣義》本方條曰:「此方不僅治肺癰,所謂幽癰,胃脘癰,及胸膈中有頑痰而胸背攣痛者,咳家膠痰纏繞,咽喉不利,氣息穢臭者,皆有效。」

白話文:

《類聚方廣義》中記載:「這個方子不只治療肺癰,所謂的幽癰、胃脘癰,以及胸膈中頑痰作祟而導致胸背攣痛的,或是因咳嗽而導致膠痰纏繞、咽喉不適、氣息穢臭的人,都很有效。

求真:「按幽癰、胃脘癰者,可能是幽門或胃體部之膿瘍。又尾臺氏用本方於此等證者,可能是基於本方方後所云『膈下者瀉出』之關係。」

白話文:

求真:根據記載中幽癰和胃脘癰的意思,很有可能是幽門或是胃部膿瘍。另外,尾臺氏使用這帖中藥給予這類症狀的患者,有可能是基於這帖中藥的最後所寫的「膈下者瀉出」的關係。

卒中風,馬脾風,痰潮息迫,牙關緊閉,藥汁不入者,取一字,吹鼻中,吐痰涎,咽喉立通。

求真按:「此是能利用自然門戶而收優良之偉效。」

肺癰用此方,當其咳逆喘急,胸中隱痛,黃痰頗臭時,而斷然投之,以掃蕩鬱毒,可以斷除根柢。若猶豫不決,持重曠日,毒氣浸潤,胸背徹痛,膿穢湧溢,極臭撲鼻,蒸熱柴瘦,脈至細數,則噬臍莫及矣。醫者不可不小心,又不可不放膽者,良有以也。

白話文:

治療肺膿瘍,應當在患者出現咳嗽、逆氣、喘急、胸中隱痛、黃痰臭味等症狀時,果斷使用此方,以清除體內積聚的毒氣,徹底根治疾病。如果猶豫不決,耽誤時日,毒氣會逐漸蔓延,導致胸背疼痛劇烈,膿液湧出,臭味撲鼻,患者還會出現身熱、消瘦、脈搏細數等症狀,屆時治療就無能為力了。因此,醫生在治療時一定要謹慎小心,又不可優柔寡斷,怕這怕那,這樣才能使患者得到最好的治療。

求真按:「如兵家有兵機,醫家亦有醫機。而得機與不得機者,成敗之所分,生死之所決也。苟得其機,生死極自在,非如小心放膽之問題也。」

白話文:

求真認為:就像軍人有作戰謀略一樣,醫生也有醫療謀略。而掌握謀略與否,是決定成敗、生死的重要因素。如果掌握了謀略,生死完全由醫生掌控,而不是像有些人所說的「小心放膽」的問題罷了。

《橘窗書影》曰:「一男子咽喉閉塞,不得息,手足微冷,自汗出,煩悶甚。急使迎余。余診曰:『急喉痹也,不可忽視。』製桔梗白散,以白湯灌入。須臾,發吐瀉,氣息方安。因與桔梗湯,痊愈。世醫不知此證,曾見緩治而急斃者數人。故記之,以為後鑒。」

白話文:

《橘窗書影》記載:「有一位男子咽喉閉塞,無法呼吸,手腳微冷,盜汗淋漓,非常煩悶。緊急派人來請我。我診斷後說:『這是急性喉痹,不可忽視。』開了桔梗白散的藥方,用白開水送服。不久,男子開始嘔吐腹瀉,呼吸才恢復正常。於是又給了他桔梗湯,痊癒了。世上的醫生不知道這種證狀,曾經看過好幾個人因為延誤治療而突然死亡。因此,我將此病例記錄下來,作為後人的借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