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素問直解》~ 卷之二 (19)
卷之二 (19)
1. 湯液醪醴論第十四篇
帝曰:夫病之始生也,極微極精,必先入結於皮膚,今良工皆稱曰病成,名曰逆。則針石不能
治,良藥不能及也。今良工皆得其法,守其數,親戚兄弟遠近,音聲日聞於耳,五色日見於目,而病,不愈者,亦何暇不早乎?
病至不愈,病形已成,若夫病之始生也。起於極微極精,微猶輕也,精猶細也。必先入結於皮膚之毫毛,今良工治之,皆稱曰病成,名之曰逆。則雖針石不能為治,則雖良藥不能相及也。且今之良工,皆得其治病之法,守其常變之數,病者非親戚則兄弟。親戚兄弟或相疏而遠,或相親而近,其音聲可以日聞於耳,五色可以日見於目,而病至不愈者,亦何其閒暇之甚,而不早為之計,以至病成而逆乎。
岐伯曰:病為本,工為標,標本不得,邪氣不服,此之謂也。
病之始生,雖起於微,然有可治者;有不可治者,人身有病,則病為本,醫工治之,則工為標。標本相得,則病可愈。標本不得,邪氣則不服。邪氣不服,是以不愈。即此始結皮膚,而病不愈之謂也。所以申明病雖始生,治之而不愈也。
帝曰:其有不從毫毛而生,五臟陽已竭也。津液充郭,其魄獨居,精孤於內,氣耗於外,形不可與衣相保,此四極急而動中,是氣拒於內,而形弛於外,治之奈何?
郭,廓同。廓,空廓。四極,即四肢。急,脹急也。病生皮膚,即不能治,其有不從毫毛而生,則五臟之陽已竭也。津液充塞於空廓之間,為凝聚脹滿之病。肺藏魄,為五臟之長,通調水道,下輸四布,其魄獨居,不能下輸四布矣。肺主氣,腎藏精,精氣相交,今精孤於內,氣耗於外,水天上下,不相通矣。
形不可與衣相保者,形體浮腫不可與衣相為保合也,形不保衣,此四肢所以脹急,而喘動於中,是水氣拒格於內,形體廢弛於外,內外相失,陰陽不和,治之奈何?
岐伯曰:平治於權衡,去宛陳莝,微動器極,溫衣,繆刺其處,以復其形。開鬼門,潔淨府,精以時服。五陽已布,疏滌五臟,故精自生,形自盛,骨肉相保,巨氣乃平。
繆,平聲,餘篇仿此。權,秤錘也。衡,平也。腐穢充塞,五臟不和,故當平治於權衡。如秤物而得其平也。宛,積也。陳,久也。莝,腐也。去宛陳莝,謂津液充廓,則去其積久之腐穢,以平之也。微動四極,乃助其陽熱之氣,使四肢溫和,而微動也。謂四極急而動中,則微動,四極以和之也。
溫衣,繆刺其處,以復其形,乃溫厚其衣,左右交刺,以復其自然之形體也。謂形不與衣相保,則溫衣繆刺以復其形也。開鬼門,乃開發毛腠而汗出也。潔淨府,乃小便利而中瀆之府清潔也。謂其魄獨居,則開鬼門、潔淨府,使肺魄外達於皮毛,下通於淨府也。精以時服,五陽已布,乃肺氣通調,則腎臟之精亦以時服。
白話文:
黃帝問:疾病剛開始產生的時候,非常細微,一定先侵入皮膚。現在的好醫生都說病已經形成了,稱之為逆症。這樣一來,針灸和藥物都無法治療了。現在的好醫生都懂得治病的方法,掌握疾病變化的規律,病人不管是親戚還是兄弟,不管關係遠近,他們的聲音每天都能聽到,他們的樣子每天都能看到,但是病卻治不好,這難道不應該更早地重視嗎?
疾病到了治不好的地步,病情已經形成。而疾病的初期,是從極為細微之處開始的,微小就像輕,精細就像細。它一定會先侵入皮膚的細小毛孔。現在的好醫生在治療時,都說病已經形成,稱之為逆症。這樣一來,即使針灸也無法治療,即使良藥也無法到達病處了。而且現在的好醫生,都懂得治病的方法,掌握疾病變化的規律,病人不是親戚就是兄弟。親戚兄弟之間,有的疏遠,有的親近,他們的聲音每天都能聽到,他們的面容每天都能看到,可是疾病卻到了治不好的地步。這難道不是太過懈怠了嗎?為什麼不早點想辦法,以至於病情發展到不可逆轉的地步呢?
岐伯說:病是根本,醫生是枝節,如果不能抓住根本,邪氣就不會被馴服,這就是這個道理。
疾病剛開始產生時,雖然很微小,但有些是可以治療的,有些是無法治療的。人身有病,病是根本,醫生治療是枝節。如果根本和枝節相配合,疾病就可以治好;如果根本和枝節不相配合,邪氣就無法被馴服。邪氣不被馴服,病就無法痊癒。這就說明了病雖然剛侵入皮膚,但如果沒治好,就會導致無法治癒。所以,要強調病雖然剛開始產生,但是治療卻可能無法痊癒。
黃帝問:如果疾病不是從毛孔開始,而是五臟陽氣已經衰竭,體內液體充塞,精神獨自停留,精氣在內孤立,氣在體外耗損,身體無法與衣服協調,四肢脹急而中心卻動盪不安,這是氣在體內受阻,而形體在外部鬆弛,這種情況該怎麼治療呢?
這裡的「郭」和「廓」是相通的,廓指的是空曠。四極指的是四肢。急指的是脹痛。如果疾病從皮膚開始都不能治好,那麼如果不是從毛孔開始,而是五臟陽氣已經衰竭,體內津液充斥在空曠的空間,形成了腫脹的疾病。肺臟儲藏魄,是五臟之首,負責疏通水道,向下輸布。現在魄獨自停留,無法向下輸布了。肺臟主氣,腎臟藏精,精氣互相交通,現在精氣在內孤立,氣在體外耗損,水液和氣都無法上下流通了。
形體無法與衣服協調,指的是身體浮腫,無法與衣服相配。形體無法保暖衣服,這就是四肢脹急,中心喘動的原因。這是水液阻礙在體內,形體在外部鬆弛,內外不協調,陰陽失調,這種情況該怎麼治療呢?
岐伯說:治療要像用秤錘稱量一樣求得平衡,要去除體內積累的腐敗之物,微動四肢,保持溫暖,在患處周圍施以針刺,以恢復身體的正常狀態。打開毛孔使汗液排出,清潔大小便的通道,按照時令服用精藥。五臟陽氣已經布散開來,疏通洗滌五臟,精氣自然就會產生,形體自然會強盛,骨肉互相依附,身體的巨大氣流才能平穩。
「繆」在這裡讀平聲,以下篇章也照此讀。「權」指的是秤錘,「衡」指的是平衡。體內腐敗之物充塞,五臟不和,所以要用秤來衡量,讓身體達到平衡。積聚很久的腐敗之物,指的是體內津液充斥的狀況,要去除體內積聚很久的腐敗之物,才能使身體達到平衡。輕微活動四肢,是為了幫助體內陽氣產生,使四肢溫和,輕微活動,四肢才能協調。
溫暖衣服,在患處周圍施以針刺,以恢復形體的正常狀態,指的是要穿上溫厚的衣服,在患處周圍左右交替施針,以恢復自然形態。形體無法與衣服協調,就要溫暖衣服,在患處周圍施以針刺,以恢復形體。打開毛孔,指的是開發毛孔,使汗液排出。清潔淨府,指的是小便通暢,大小便的通道清潔。魄獨自停留,就要打開毛孔,清潔淨府,使肺臟的魄氣到達皮膚毛孔,向下通達淨府。按照時令服用精藥,五臟陽氣已經布散,是說肺氣通暢了,腎臟的精氣也會按時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