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帝素問直解》~ 卷之四 (17)
卷之四 (17)
1. 舉痛論第三十九篇
或卒然痛死不知人，少間復生者，乃寒氣客於五臟，客於五臟則臟寒，臟寒則厥逆之氣上泄，陰氣竭於內，陽氣虛於外，不能即入於陰，陰氣竭，陽氣未入，故卒然痛死不知人，少間則陰氣竭而得復，陽氣未入而得反，乍刻乍蘇則生矣。
寒氣客於腸胃，厥逆上出，故痛而嘔也。寒氣客於小腸，小腸不得成聚，故後泄腹痛矣。熱氣留於小腸，腸中痛，癉熱焦渴則堅幹不得出，故痛而閉不通矣。
或痛而嘔者，乃寒氣客於腸胃，厥逆之氣欲從上出，故痛而嘔也。或腹痛而後泄者，乃寒氣客於小腸，小腸不得成聚而傳化，故後泄而腹痛矣。或痛而閉不通者，乃小腸之邪不得後泄，閉而則熱，熱氣留於小腸，則腸中痛，熱氣留則癉熱焦渴，癉熱焦渴則小腸受盛之物，堅幹不得出，故痛而閉不通矣。以上皆言寒氣，至終則言熱氣，以明始因於寒，後乃化熱，而寒熱之氣，皆能致痛也。
帝曰：所謂言而可知者也，視而可見，奈何？
諸痛各不同形，必言其痛之所在而後知之，此所謂言而可知者也。醫者不問，病者不言，視而可見奈何。
岐伯曰：五臟六腑，固盡有部，視其五色，黃赤為熱，白為寒，青黑為痛，此所謂視而可見者也。
五臟為陰，六腑為陽，固盡有所屬之部，視其面之五色，而知病之所在，如面色紅赤，則知臟腑之有熱，面色白則知臟腑之有寒，面色青黑則知臟腑之有痛，望面色而知其病，所謂視而可見者此也。
帝曰：捫而可得奈何？
上文云，言而可知，視而可見，捫而可得，故復問捫而可得。
岐伯曰：視其主病之脈，堅而血，及陷下者，皆可捫而得也。
視其主病之脈，如寸脈主心肺之病，關脈主肝脾之病者是也。堅而血，是知脈體有餘，邪氣實也，及陷下者，是知脈體不足，正氣虛也。邪實正虛，皆可捫而得也。此一節，言諸痛各不同形，皆言而可知，視而可見，捫而可得也。
帝曰：善。余知百病生於氣也，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消，恐則氣下，寒則氣收，炅則氣泄，驚則氣亂，勞則氣耗，思則氣結，九氣不同，何病之生。
經脈流行不止，環周不休，氣有所述，則病生焉，故知百病之生於氣也。七情動於內，寒炅發於外，則氣因之而痛，然九氣不同，何病之生。
岐伯曰：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飧泄，故氣上矣。
怒則肝氣內逆，肝主衝任之血，故逆甚則嘔血，木王土衰，故及為飧泄，怒則氣上，以此故也。
喜則氣和志達，榮衛通利，故氣緩矣。
喜則心氣和而心志達，和於內而達於外，則榮衛通利，喜則氣緩，以此故也。
悲則心系急，肺布葉舉，而上焦不通，榮衛不散，熱氣在中，則氣消矣。
白話文：
有時候人會突然痛到昏死過去，失去知覺，但過一會兒又會醒過來，這是因為寒氣侵入五臟，五臟受寒，導致氣血逆亂往上衝。體內陰氣耗竭，體表陽氣虛弱，陽氣無法立即回到體內，在陰氣耗盡、陽氣還沒回來的時候，就會突然痛到昏死過去。過一會兒，陰氣恢復，陽氣也回來了，所以人就醒過來。這樣時好時壞，表示人還活著。
寒氣跑到腸胃，氣逆上衝，所以會痛又想吐。寒氣跑到小腸，小腸無法正常運作，就會腹瀉肚子痛。熱氣滯留在小腸，腸子就會痛，如果熱氣太盛，身體會感到煩熱口渴，導致大便乾硬排不出來，造成疼痛難忍。
有時會痛到嘔吐，這是因為寒氣侵入腸胃，逆亂的氣想要往上衝出來，所以會痛又想吐。有時腹痛後接著腹瀉，是因為寒氣侵入小腸，小腸無法正常消化吸收，所以會腹瀉且肚子痛。有時肚子痛卻排不出大便，這是因為小腸的邪氣無法排出，阻塞後就會產生熱，熱氣滯留在小腸，腸子就會疼痛，熱氣積久了就會感到煩熱口渴，導致小腸內的糞便變得乾硬排不出來，所以會痛而且排不出大便。上面這些情況都是在講寒氣，最後卻說到熱氣，這是要說明一開始是寒氣引起的，後來才會轉變成熱，無論是寒氣還是熱氣，都會導致疼痛。
黃帝問：你說的這些可以通過語言描述得知，也可以通過觀察外貌看出來，那要如何判斷呢？
各種疼痛的表現都不一樣，一定要說出疼痛的部位才能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這就是所謂的「言而可知」。醫生不問，病人不說，要如何通過觀察外貌就看出來呢？
岐伯回答：五臟六腑都有它們所對應的部位，觀察面部的氣色，黃色、紅色表示有熱，白色表示有寒，青色、黑色表示有疼痛，這就是所謂的「視而可見」。五臟屬陰，六腑屬陽，各有其對應的部位。觀察面部的氣色，就可以知道疾病的所在。比如面色紅潤，表示臟腑有熱；面色蒼白，表示臟腑有寒；面色青黑，表示臟腑有疼痛。通過觀察面色就可以知道病情，這就是所謂的「視而可見」。
黃帝問：那要如何通過觸摸來判斷呢？
前面提到，可以通過語言描述得知，也可以通過觀察外貌看出來，現在又問要如何通過觸摸來判斷。
岐伯回答：觀察患病部位的脈象，如果脈象堅硬有力，或者脈象虛弱無力，都可以通過觸摸來判斷。觀察患病部位的脈象，像是寸脈對應心肺的疾病，關脈對應肝脾的疾病等。脈象堅硬有力表示身體有餘，邪氣旺盛；脈象虛弱無力表示身體不足，正氣虛弱。邪氣旺盛或正氣虛弱，都可以通過觸摸來判斷。這一部分是在講各種疼痛的表現不一樣，都可以通過語言描述得知、通過觀察外貌看出來、通過觸摸來判斷。
黃帝說：好。我知道各種疾病都是因為氣的變化而產生的。發怒時氣會往上衝，高興時氣會舒緩，悲傷時氣會消散，恐懼時氣會下沉，寒冷時氣會收斂，炎熱時氣會發散，驚嚇時氣會紊亂，勞累時氣會耗損，思慮過度時氣會鬱結。這九種不同的氣的變化，會產生什麼樣的疾病呢？
經脈中的氣不斷運行，循環不止，氣如果發生異常，就會產生疾病。所以說，各種疾病都是因為氣的變化而產生的。七情內動，寒熱外侵，都會導致氣的變化而產生疼痛。這九種不同的氣的變化，會產生什麼樣的疾病呢？
岐伯回答：發怒時，氣會逆亂往上衝，嚴重時會嘔血，甚至拉肚子，所以說怒則氣上。發怒時肝氣會往上逆行，肝主管氣血，所以嚴重時會嘔血。因為肝木旺盛，導致脾土虛弱，所以會拉肚子。
高興時，氣會平和，意志會通達，氣血循環順暢，所以說喜則氣緩。高興時心氣平和，意志通達，內外舒暢，氣血運行順暢，所以說喜則氣緩。
悲傷時，心脈會緊張，肺葉會上提，導致上焦不通暢，氣血循環不開，熱氣鬱積在體內，所以說悲則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