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三十六 (20)
卷三十六 (20)
1. 蟲獸傷
張薦員外住劍南,張延賞判官,忽被蜘蛛咬頭上。一宿,咬處有二度赤色,細如筋,繞項上,從胸前下至心經。兩宿,頭腫瘀大如升碗,肚漸腫,幾至不救。張公出錢五百千,並薦家財又數百千,募能療者。忽一人應召云可治,張公甚不信之,欲驗其方。其人云:不諳方,但療人性命耳。
遂取大藍汁一碗,以蜘蛛投之,至汁而死。又取藍汁加麝香、雄黃,更以蛛投之,隨化為水。張公因甚異之,遂令點於咬處,兩日悉平,非小瘡而愈。(《本草綱目》)
《字林》云:,睩聽,形如蜥蜴,出魏興,居樹上,見人則跳來齧之,齧已還樹,垂頭聽哭聲乃去,即千歲蝮也。其狀頭尾一般,大如搗衣杵,俗名合木蛇,長一二尺,談野翁方名斫木蛇,又名望板歸。救之,用嫩黃荊葉搗爛敷之。(《本草綱目》)
處士劉易,隱居王屋山。嘗於齋中見一蜂,冒於蛛網,蛛搏之,為蜂所螫,墜地。俄頃,蜘蛛鼓腹欲裂,徐行入草,齧芋根微破,以瘡就齧處磨之。良久,腹漸消,輕躁如故。自後人有被蜂螫者,芋根敷之則愈。(《筆談》)
蚯蚓糞能治蜂螫。余少時摘黃柑,為蜂所毒,急以井泉調蚯蚓糞塗之,立止。聞之昔人,納涼檐際,見有蜂為蜘蛛所罥,蛛出取蜂,受螫而墮。少蘇,爬沙牆角,以後足抵蚯蚓糞,掩其傷。須臾,健行,卒啖其蜂於網。信乎,物亦有知也。沈存中《筆談》亦記一事,與此相類,但謂以芋梗耳,姑識之。(《客中間間集》)
麻知幾村行,為犬所齧,舁至家,頸腫如罐,堅若鐵石,毒氣入里,嘔不下食,頭痛而重。往問戴人,女僮曰:痛隨利減。以檳榔丸下之,見兩行,不瘥。適戴人自舞陽回,問麻曰:脛腫如此,足之二陰三陽可行乎?麻曰:俱不可行。戴人曰:當大下之。乃命臨夜臥服舟車丸百五十粒,通經散三四錢。
比至夜半,去十四行,腫立消,作胡桃紋,反細於不傷之脛。囑其慎勿貼膏紙,當令毒氣出,流膿血水。又一日,恐毒氣未盡,又服舟車丸百餘粒,浚川散三四錢,見六行。病人曰:十四行易當,六行反難,何也?曰:病盛則勝藥,病衰則不勝其藥也。六日,其膿水盡。又囑其膿水行時不畏風,盡後畏風也。
乃以愈風餅子,日三服之。又二日,方與生肌散,一敷之而成痂。嗚呼!用藥有多寡,便差別相懸,向使不見戴人,則利減之言非也。以此知醫之難,用醫尤難。(戴人即張子和。)
凡瘋狗、毒蛇咬傷者,只以人糞塗傷處,新糞尤佳。諸藥不及此。(楮記室出《檐曝偶談》)
江懷禪師,為驢咬下鼻,一僧用發入罐子鹽泥固濟,煆過為末,急以鼻蘸灰,綴定,以軟絹縛定效。用此擦落耳鼻,亦效。(《醫學綱目》)
白話文:
蟲獸傷
劍南的張薦員外和張延賞判官,突然被蜘蛛咬了頭。一夜之後,咬傷處出現兩道紅色細紋,像筋一樣,繞著脖子,從胸前一直延伸到心經部位。兩天後,頭腫得像個升斗那麼大,肚子也漸漸腫起來,情況危急。張員外拿出五百千錢,再加上家裡的財產幾百千錢,尋找能治病的人。忽然有人應召說可以治療,張員外非常不信,想驗證他的方法。那人說:我不懂方劑,只治療人的性命。
於是取了一碗大藍汁,把蜘蛛丟進去,蜘蛛接觸到汁液後就死了。又取大藍汁加入麝香、雄黃,再把蜘蛛放進去,蜘蛛就溶解成水了。張員外覺得很神奇,於是讓人把藥汁點在傷口上,兩天就痊癒了,不是一點小傷,而是完全好了。
《字林》記載:一種叫睩聽的動物,形狀像蜥蜴,產於魏興,住在樹上,看到人就跳下來咬人,咬完後又回到樹上,垂頭聆聽哭聲才離開,就是傳說中的千年蝮蛇。它的頭尾大小一樣,粗如搗衣杵,俗稱合木蛇,長一、二尺,野翁稱它為斫木蛇,又稱望板歸。治療方法是用嫩黃荊葉搗爛敷在傷口上。
隱居王屋山的處士劉易,曾經在他齋房裡看到一隻蜜蜂被困在蜘蛛網上,蜘蛛撲上去,卻被蜜蜂蜇到,掉到地上。一會兒,蜘蛛肚子鼓得快要裂開,慢慢地爬到草叢裡,咬破芋頭根部一點點,用傷口磨擦芋頭根。過了一會兒,肚子漸漸消下去,像以前一樣輕盈活躍了。從此以後,有人被蜜蜂蜇到,就用芋頭根敷在傷口上,就能治癒。
蚯蚓糞可以治療蜂蜇。我小時候摘黃柑,被蜜蜂蜇了,趕緊用井水調和蚯蚓糞塗抹,馬上就不痛了。聽說以前有人在屋簷下乘涼,看到一隻蜜蜂被蜘蛛網纏住,蜘蛛出來取蜜蜂,結果被蜜蜂蜇到,掉下來。稍稍恢復後,爬到沙牆角,用後腿沾蚯蚓糞,敷在傷口上。很快,它就恢復了健康,最後還把蜜蜂吃了。可見,動物也有智慧啊!沈存中的《筆談》也記載了一件事,與此類似,只是說用芋頭莖,我把它記下來。
麻知幾在鄉下行走,被狗咬了,抬回家後,脖子腫得像個罐子,硬如鐵石,毒氣深入內臟,嘔吐不能進食,頭痛劇烈。他去問戴人(張子和),女童說:痛感隨著排泄減輕。於是服用了檳榔丸,排泄兩行,但病症未癒。戴人剛好從舞陽回來,問麻知幾:你的脛部腫成這樣,足部的二陰三陽經脈還能通行嗎?麻知幾說:都不能通行。戴人說:應該大力瀉下。於是讓他在晚上睡覺前服用舟車丸一百五十粒,通經散三四錢。
到半夜,排泄了十四行,腫脹立刻消退,留下像胡桃紋一樣的痕跡,反而比未受傷的脛部更細。戴人囑咐他不要貼膏藥,讓毒氣排出,流出膿血。又過一天,擔心毒氣未盡,又服用了舟車丸一百多粒,浚川散三四錢,排泄了六行。病人說:十四行還好處理,六行反而更難受,這是為什麼呢?戴人說:病情嚴重時,藥物有效;病情減輕時,藥物反而不足以應付了。六天後,膿血排盡。戴人又囑咐他,膿血排出時不怕風,排出後就要注意避風。
於是服用愈風餅,一天三次。又過了兩天,才給他敷上生肌散,一次就結痂了。唉!用藥的劑量多少,效果差別很大。如果當時沒有遇到戴人,那麼「痛感隨著排泄減輕」這句話就錯了。由此可知,行醫的困難,用藥更難。
凡是被瘋狗、毒蛇咬傷的,只用人糞塗在傷口上,新鮮的人糞更好。其他的藥都比不上這個。(楮記室引自《檐曝偶談》)
江懷禪師被驢咬傷了鼻子,一位僧人用頭髮加入罐子裡裝的鹽泥,燒成灰,然後用鼻子沾上灰,固定好,用軟布縛緊,就見效了。用這個擦落下的耳朵鼻子,也同樣有效。(《醫學綱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