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八·小兒科 (2)
卷二十八·小兒科 (2)
1. 乳病
張子和治一小兒，寐而不寤。諸醫作睡驚治之，或欲以艾火灸之，或以大驚丸及水銀餅子治之。其父曰：此子平日無疾，何驟有驚乎？以問張。診其兩手脈皆平和，曰：若驚風之脈，當洪大而強。令則平和，非驚風也。乃竊訊其乳母，爾三日前曾飲醉酒否？遽然笑曰：夫人以煮酒見餉，酒味甚美，三飲一罌而睡。陳酒味甘而戀膈，酒氣滿乳，兒亦醉也。
乃銼甘草、葛花、砂仁、貫仲，煎汁飲之，立醒。
萬密齋治本縣胡正衢子，二月，發熱不乳。萬視之，雖似變蒸，非變蒸也。時乳母皆肥健者，必因傷乳發熱也。令損之，次日熱退而安。
李立之治一嬰兒，忽患喑求治。立之令以衿里小兒，乘高投之地，兒不覺大驚，發聲能言。問之，曰：此乳搐心也，非藥石所能療，其術之高，大率類此。（《杭州府志》。）
一小兒吐乳便黃，身有微熱。萬曰：此傷熱乳也，吐作腥氣，今已成積。母曰：未食熱物。乃密語其父曰：必傷交你得之矣。問何為交你？曰：父母交感之後，以乳哺兒，此淫火之邪，忤兒脾胃正氣也。不治之，必成癖矣。蓋淫火者，肝火也，病則發搐。癖者，脾病也，積不消則為癖矣。宜瀉肝補脾，乃與瀉火，胃苓丸服之而愈。
御史陳公忽小兒，閉目，口不出聲，手足俱軟，急延醫治之。獨盂友荊一見便云：公子無病，乃飲酒乳過多沉醉耳。濃煎六安茶，飲數匙便醒。御史撫掌大笑曰：得之矣，可謂良醫。
王三峰子二歲，多病。萬視之曰：此乳少病也。王曰：兒乳極多。萬不應，遂行。既而其母驗其乳媼，果無乳也。詢之，夜則嚼飯以哺之，或啖以粑果，夜則貯水以飲之。復求治。曰：欲使即換乳母，則兒認慣不可換也。若不使有乳婦人哺之，則疾終難治也。不若仍與舊母養之，擇一少壯有乳者，夜則相伴，以乳哺之，久而慣熟，自相親矣。
王曰：有乳無乳，治法異乎？曰：有乳之疳，得之傷乳，乃飽病也，宜集勝丸。無乳之疳，得之失乳，乃飢病也，宜肥兒丸。調理一月而安。
陸養愚治姚明水兒，甫一歲，其母無乳，乃以糕餅棗柿哺之，遂患疳積痢，上則口舌腐爛，下則膿血相雜。治療半載，肉削如柴，飲食少進。醫謂上疳下痢，睡不閉目，肛門如竹筒，指紋已過命關，不可為矣。診之，形脫而神在，以一指按其脈，上浮數而微，下沉微而數。其肛似外脫，而非竹筒也。
此上越者不降，下陷者不升，若升其元陽，降其邪火，猶可生也。先與補中益氣湯二錢，以提其不足之陽，又濃煎生脈散，俟冷，時時以匙挑灌之，間以孩兒茶、冰片、青黛、人中白吹之，二日而安，旬日全安。
薛立齋治一小兒，目睛緩視，大便臭穢，乃乳傷脾胃所致。用四君子加木香、藿香，治之而安。
白話文：
乳病
張子和治療一個嬰兒，嬰兒睡著了卻醒不過來。許多醫生都當作睡驚治，有的想用艾灸，有的想用大驚丸和水銀餅治療。孩子的父親說：「這孩子平時沒病，怎麼突然驚風了？」於是去問張子和。張子和診了孩子的脈搏，發現脈象平和，說：「如果是驚風，脈象應該洪大有力。這個孩子脈象平和，不是驚風。」於是私下問孩子的奶媽：「你三天前喝醉酒了嗎？」奶媽哈哈大笑說：「主人家給我煮酒喝，酒很好喝，我喝了三大碗就睡著了。」張子和說：「陳酒味甘滯氣，酒氣充滿乳房，孩子也喝醉了。」
於是將甘草、葛花、砂仁、貫仲磨碎，煎水給孩子喝，孩子立刻就醒了。
萬密齋治療本縣胡正衢的兒子，孩子兩個月大，發熱且不肯吃奶。萬密齋診察後，雖然症狀像是變蒸，但卻不是變蒸。當時孩子的奶媽都很肥壯，一定是因為乳汁出了問題導致發熱。萬密齋讓奶媽減少乳汁，第二天孩子退熱痊癒。
李立之治療一個突然失聲的嬰兒。李立之讓人在嬰兒身邊放個比他小的孩子，然後把他高高舉起再放下，嬰兒嚇了一跳，於是發出聲音能說話了。李立之說：「這是乳汁阻塞心臟，不是藥物可以治療的，治療方法大概都是這樣。」
一個嬰兒吐奶、大便發黃，身體微熱。萬密齋說：「這是乳汁傷了脾胃導致的熱症，吐出來的奶有腥味，現在已經積聚成病了。」孩子的母親說：「孩子沒吃過熱的東西。」萬密齋私下告訴孩子的父親：「一定是父母行房後哺乳導致的。」問他什麼是行房，他說：「父母交合後，用乳汁餵養孩子，這是淫火邪氣，違逆了孩子脾胃的正氣。不治療，就會變成癖症。淫火就是肝火，生病就會抽搐；癖症是脾胃生病，積聚不消就會變成癖症。」於是開瀉肝補脾的藥方，給孩子服用瀉火、健脾胃的胃苓丸，孩子就痊癒了。
御史陳公的兒子，閉著眼睛，不說話，手腳都軟，急忙找醫生治療。只有盂友荊一看就說：「公子沒病，只是喝了太多酒，奶水太多，醉了而已。」他用六安茶濃煎，讓孩子喝幾匙，孩子就醒了。御史拍手大笑說：「真是妙啊，真是個好醫生！」
王三峰的兒子兩歲，經常生病。萬密齋診察後說：「這是奶水不足導致的疾病。」王三峰說：「孩子奶水很多啊！」萬密齋沒有理會，就走了。後來孩子的母親檢查了奶媽，發現奶媽確實沒有奶水。詢問後得知，奶媽晚上用嚼爛的飯餵孩子，或者給孩子吃糕點，晚上還給孩子喝水。王三峰再次請萬密齋治療，萬密齋說：「最好換個奶媽，但是孩子習慣了，很難換。如果不讓有奶水的婦女哺乳，這個病很難治好。不如還是讓原來的奶媽養著，再找一個年輕力壯有奶水的婦女，晚上陪著，用奶水餵養孩子，時間長了，孩子自然就習慣了。」
王三峰問：「有奶水和沒奶水，治療方法不一樣嗎？」萬密齋說：「有奶水的疳積，是因為奶水太多引起的，是飽病，應該用集勝丸；沒奶水的疳積，是因為奶水不足引起的，是飢病，應該用肥兒丸。」調理一個月後，孩子就痊癒了。
陸養愚治療姚明水的兒子，孩子才一歲，母親沒有奶水，就用糕餅、棗、柿子餵養他，結果孩子得了疳積和痢疾，口腔潰爛，大便有膿血。治療半年，孩子瘦得皮包骨頭，吃得很少。醫生說這是上疳下痢，睡覺時眼睛也閉不上，肛門像竹筒一樣，指紋已經過了生命線，沒救了。陸養愚診察後，發現雖然孩子消瘦，但精神尚可，用一根手指按孩子的脈搏，發現脈象上浮而微弱，下沉而快速。孩子的肛門像是脫垂，但並不像竹筒一樣。
陸養愚認為，這是上焦的元氣不下降，下焦的邪氣不升，如果能提升元陽，下降邪火，還有救。於是先給孩子服用補中益氣湯，以提升不足的陽氣，又濃煎生脈散，等冷卻後，用匙一勺一勺地灌服，間或用孩兒茶、冰片、青黛、人中白吹到孩子的身上，兩天後病情好轉，十天後完全康復。
薛立齋治療一個嬰兒，眼睛無神，大便惡臭，這是因為奶水傷了脾胃造成的。薛立齋用四君子湯加木香、藿香治療，孩子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