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六·痘證 (16)
卷二十六·痘證 (16)
1. 痘
至後節次用清涼則安，一停犀角等藥，即發大熱。第三日發狂，用牛黃、琥珀等而安。六日停犀角，不安。七八日，重用犀角，又安。十七八日，少進耆、術，又不安。況腰以下自腿至脛，十七八日猶然紫黯，而灌漿皮且有皺紋摺數。此痘難治，一至於此。夫大險症，未有眼不合，鼻不封，而可以灌漿者。
此症九日前，眼止合一日，鼻則不封。何以能灌八分之漿，畢竟不結靨而醒漿破潰，眼復微合，鼻反大封。十八夜，因嗔怒，十九日少見鼻血，此不善調攝之過也。晝夜泄六七次，神氣不爽，飲食減少，小水一夕七八次，不得已進補中益氣湯，人參用至數錢，以回生意。此清後用補，乃正法也。
此乃二十日期，越一日，稍思食。辰後大便仍條軟，午後食略增，急去補中益氣中之升、柴，配之以八物料，仍不減黃連，參止用三四分，為其養血，以令氣之不發越而為火，此陰陽調燮之妙理也。又因七八日來，腰背倦臥，而不能伸，腳膝屈軟而不能步，未扶之起，頓覺能坐能移，亦見引導藥力之妙。
又二十四日夜半，先寒戰，隨發熱，宛如瘧狀，如此者四夜，或止或發，此是痘作於六月時，未免夾溽暑之寒熱。至五日下午，汗流至腹，朱曰：暑氣解矣，此夜必不發熱。果然。其實數日內小柴胡加人參、天冬、知母、五味，間加香薷，故得愈也。
按：此痘六月初二日見，至七月半，予南行，囑曰：原痘甚危，此時股肉脫，飲食少，元氣未復，必保養年餘，方可安枕。別去五十日，九月初至家，一見驚曰：弟何脫形至此？急離臥內，調藥餌，或可延也。詎予又遠行，病者家務不放閒，書史不放手，忽於夜半時竟死矣。
大都痘犯大危，後來不善調攝，未有能保全者。此症痊後，房中過百日，安得不就枕蓆之事，所以一百二十日之關，不能逃也。（原評。）
朱應我治一鄭姓婦，見點面部不甚稠，止頦下有紅色一小片，至四日，面部軟萎，遍身夾丹，丹中微微細點。朱曰：此丹不能退，後必大灌清水，定然外剝。醫雖用參、耆，面部不放白，頦下至身，通行皮卷破裂，九日而逝，此丹症之最酷者也。
一戚室庠友子，三十餘歲患痘，一醫視標，以為極順，可勿藥。其宗有醫，以為險甚。主人信先醫，不信宗醫，治五日，延朱決之。至則視其面部根頂不分，痘地不分，淡白一色，且有油光，況口張不闔，唇不蓋齒，此危症也。所取者，面粒疏朗可數，兼之胸前甚少，而頸亦稀耳。
啟四肢視之，則挨簇中夾丹，兩臂陽面之丹，自曲骨上下約長三四寸，闊寸許。兩股陽面之丹，自臀橫紋起，直至腳肚下，約長二尺許，且背如通紅之氈條。幸兩臂陰面兩股陰面，尚有子粒，而不甚稠。論顏色則面淡白，頸胸粒白，而根不紅。丹內瑣細如堆粟，丹外紫地一片，即陰面之痘，皆點粒下有紫暈一圈，細看如此形色，即欲謝歸。奈主母乃朱同宗女，強留之，為其二三日前，舌有小血泡，吮之始平。
白話文：
痘
痊癒後，一開始使用清涼藥物很安全，但一停止使用犀角等藥物，就立刻發高燒。第三天開始神志不清，用了牛黃、琥珀等藥物才好轉。第六天停止使用犀角，病情又惡化。第七、八天，再次大量使用犀角，才又穩定下來。十七、十八天，少量服用黃耆、白術，病情又惡化。更糟糕的是，從腰部以下到小腿脛骨處，十七、十八天都還是紫黑一片，而且起了水泡，皮膚上還有很多皺褶。這種痘症很難治，竟然嚴重到這個地步。這麼危險的症狀，以往沒有見過眼睛沒有閉合、鼻子沒有堵塞，卻還能起這麼多水泡的病例。
九天前，眼睛只閉合了一天，鼻子也沒有堵塞。為什麼還能起這麼多水泡，竟然沒有結痂，水泡破裂後，眼睛又微微閉合，鼻子反而完全堵住了。十八天晚上，因為生氣，十九天就發現流鼻血，這是調養不善造成的。每天腹瀉六七次，精神萎靡，食慾不振，小便一天七八次，不得已使用了補中益氣湯，人參用量達到幾錢，以恢復元氣。這是先清熱再補益，是正確的治療方法。
這是治療到二十天，過了一天，稍微想吃東西了。早晨大便還是稀軟不成形，下午食慾略有增加，於是趕緊把補中益氣湯裡的升麻、柴胡去掉，配上八種藥材，但黃連的用量沒有減少，人參只用三四錢，目的是養血，防止氣機鬱滯化火，這是陰陽調和的妙法。又因為七、八天以來，腰背酸痛臥床不起，不能伸展，腳膝軟弱無法行走，扶他起來後，立刻就能坐能動，也說明引導藥物生效了。
又過了二十四天半夜，先寒顫，然後發熱，就像瘧疾一樣，這樣持續了四個晚上，時好時壞，這是因為痘瘡發病在六月，難免夾雜暑熱的寒熱之症。到第五天下午，汗流浹背，朱醫師說：暑氣解了，今晚一定不會發熱。果然如此。其實幾天內，我一直在使用小柴胡湯加人參、天冬、知母、五味子，間或加入香薷，所以才痊癒。
說明：這場痘瘡六月初二發現，到七月中旬，我南下，囑咐病人：痘瘡病情很危險，現在大腿肉都脫落了，食慾不振，元氣尚未恢復，必須保養一年以上才能安心。離家五十天後，九月初回到家，一看嚇了一跳，說：弟弟怎麼瘦成這樣了？趕緊把他扶離床鋪，調整藥物，或許還能延緩病情。沒想到我又遠行，病人家人忙於家務，無暇照顧，我本人也忙於書寫，結果半夜病人就去世了。
總之，痘瘡病情嚴重到這種地步，之後調養不善，沒有人能保住性命。這種病痊癒後，必須在房中休養一百天，才能恢復房事，所以一百二十天的關口，是躲不過去的。（原評）
朱醫師曾治療一個鄭姓婦人，發現面部痘疹不多，只有下巴有一小塊紅色，到第四天，面部萎縮，全身長滿紅疹，疹子中間有細小的紅點。朱醫師說：這些疹子消退不了，以後一定會起很多水泡，肯定會潰爛。醫生雖然使用了人參、黃耆，但面部依然沒有好轉，下巴到全身，皮肉都潰爛，九天就去世了，這是痘疹中最嚴重的一種。
一個戚氏家族的學友之子，三十多歲患痘瘡，一個醫生看後，認為病情很順利，不用藥物治療。他家族裡有醫生，認為病情很危險。主人相信第一個醫生，不相信家族醫生，治療五天後，請朱醫師診治。朱醫師一看，發現其面部痘疹根部與痘頂不分明，痘疹區域不清晰，一片蒼白，還有油光，而且嘴巴張開合不上，嘴唇蓋不住牙齒，這是非常危險的症狀。痘疹稀疏可數，而且胸前很少，頸部也很少。
查看四肢，發現痘疹聚集在一起，夾雜著紅疹，兩臂陽面上的紅疹，從曲骨上下約長三四寸，寬一寸左右。兩大腿陽面上的紅疹，從臀部橫紋開始，一直延伸到膝蓋下，約長二尺左右，而且背部像一條條紅色的氈子。幸好兩臂陰面和兩大腿陰面，還有痘疹，而且不是很密集。從顏色來看，面部蒼白，頸胸痘疹發白，但根部不紅。紅疹內部細小如堆積的粟米，紅疹外部是一片紫色，即使是陰面的痘疹，每個痘疹下面都有一圈紫暈，仔細一看這種顏色，就想告辭了。但主母是朱醫師的同族女兒，強行挽留，因為前兩天，病人舌頭上有小血泡，吮吸後才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