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六·痘證 (12)
卷二十六·痘證 (12)
1. 小兒痘
然察兒精神及飲乳，略無困憊。至三更，陰囊下亦轉黑結痂，因悟其非惡候，乃兒小血氣易於周浹，七日後即收靨耳。至八日寅卯時，自上至下俱結痂，至時結完。九日自上至下俱痂落，至晚落完。既而遍身發大熱，此毒未盡發，是以速收速落，將發癰也。急宜解毒，以大連翹飲濃煎汁，每用半酒杯，以茶匙緩緩挑服。
一日夜，服三酒杯而熱退，可無癰患矣。其鼻上有痂封固，以蜜密潤之，用銀耳挖挑開，以出其氣。純紅處膿水未乾，以黃柏、黃連、甘草、地骨皮、五倍子為細末糝之。陰囊流清水，用棉繭散糝之皆愈。（此氣至而血不至也，欠此養血一著，故毒不盡解，留為後患。）
周次女六歲出痘，發熱甚緩，至二日，面與手微有痘影數點，熱至第四日，其點仍舊，且帶白色，困倦嗜臥，不思飲食。醫視之，謂痘輕少，不滿百粒。周心甚疑，謂痘既少，兒當精神清爽，飲食如常。今困倦嗜臥，不思飲食，痘影淡白，此必氣血虛弱，送痘不出故也。乃以溫中益氣湯托之，一帖而皮下隱隱欲出者甚多，二劑而痘出大半。
一日夜盡四劑，而遍身出齊，稠密特甚。緣數日前曾患發熱嘔吐，稍傷胃氣，故必待溫中托裡而痘方出故也。若不察其虛，不逐毒出外，必致內攻之患矣。
周妹年二十三，妊三四月，偶受驚恐，時歸寧不數日而半產，又不數日而發熱，二日而痘出頗多，至四五日出齊，甚稠密，色淡白而嘔吐。醫見稟氣怯弱，半產後痘出又多，皆不敢施治。周曰：豈有坐而待斃者乎？遂以參、朮、陳皮等安和胃氣，止其吐嘔，而痘色亦稍紅活。
因喜曰：此可溫補而愈也。以參、耆、歸、芍、炙草、丁、桂、木香等，大劑投之，覺痘色轉紅活。若半日不藥，則又轉淡白。於是一日夜必盡兩大劑，至貫膿時，惡露尚未盡。乃曰：此注漏卮也，即於前方中去官桂、木香，入炒黑乾薑、蜜炒升麻、柴胡各一錢二分，阿膠、艾葉各八分，二劑而惡露止。前方除此五味頻與之，膿漿充滿，至二十餘日乃收靨。
計服藥四十餘帖，每劑用參、耆各三錢，丁、桂各一錢，他藥稱是，豈區區常格之所能盡哉。痘後又患眼腫，翳頗盛，服清毒撥翳湯，數十劑而愈。
周表侄孫十歲出痘，極稠密，頸項尤多，俗名鎖頸，又有暴脹賊痘數粒在各處，其痘初出帶紫黑色，醫謂斷不可治。周視之，已六日余矣，尚無些少膿漿。或者猶欲解毒。周曰：此但膿漿充滿便可生，且至此時，尚何毒之可解也？兒素嬌，不肯服藥，而喜飲酒。（尚能飲酒，非逆症可知。
）周曰：此時正宜飲酒。遂與參、歸、鹿茸湯一大劑，令濃煎汁，以好酒相半，和勻頻飲之。自申至辰，服完一劑，其頭面各處，已膿漿大半矣。至午刻，忽溏泄二次，知其內虛脾弱也，以參朮散投之，稀粥內服二三錢，泄止。再服參歸鹿茸湯一帖，遂充滿矣。痂後餘毒頗盛，大便秘澀，用大連翹飲，加酒炒大黃一錢二分，數劑而安。
白話文：
小兒痘
觀察小孩精神和喝奶狀況，都還不錯，沒有疲憊的樣子。到三更時，陰囊部位也開始變黑結痂，因此明白這不是惡劣的徵兆，只是小孩血氣運行快，七天後痘疹就會結痂。到第八天寅卯時分，痘疹從上到下都結痂，完成結痂過程。第九天，痘痂從上到下都脫落，到晚上全部脫落完畢。之後全身發高燒，這是痘毒還沒完全發出來，所以結痂收斂得快，將要化膿長瘡的意思。必須趕緊解毒，用濃煎的大連翹湯，每次用半酒杯，用茶匙慢慢地餵服。
一天一夜，服用三酒杯後退燒，就不會有瘡患了。鼻子上有痂封住了，用蜂蜜滋潤它，用銀耳挖開，讓裡面的氣體排出。純紅色且膿水還沒乾的地方，撒上黃柏、黃連、甘草、地骨皮、五倍子研磨成的細粉。陰囊流清水，撒上棉繭散就痊癒了。（這是痘毒之氣到達了，但血液卻沒跟上，缺乏養血的治療，所以毒素沒完全清除，留下後患。）
周家女兒六歲出痘，發燒很緩慢，到第二天，臉和手上只有幾點淡淡的痘影，發燒到第四天，痘影還是那些，而且顏色偏白，孩子嗜睡倦怠，不想吃東西。醫生診斷痘疹輕微，不到一百粒。周家父母很疑惑，認為痘疹少，孩子應該精神清爽，飲食正常。現在卻嗜睡倦怠，不想吃東西，痘影淡白，這一定是氣血虛弱，導致痘疹發不出來。於是用溫中益氣湯來幫助痘疹發出，一劑藥後，皮下隱隱約約要長痘的地方就多了很多，兩劑藥後，痘疹就長出大半。
一天一夜服用四劑藥，全身痘疹就都長齊了，而且非常稠密。因為幾天前曾經發燒嘔吐，稍微傷了胃氣，所以必須先溫補脾胃，痘疹才能長出來。如果不察覺到她的虛弱，不幫助痘疹往外發，就會導致痘毒內攻的危險。
周家妹妹二十三歲，懷孕三個月，偶然受驚嚇，回娘家沒幾天就小產，又過了幾天就發燒，第二天痘疹就長出來很多，四五天就長齊了，非常稠密，顏色淡白還嘔吐。醫生看到她身體虛弱，小產後又長這麼多痘疹，都不敢治療。周家說：難道只能坐等死亡嗎？於是用人參、白朮、陳皮等藥來調理胃氣，止住嘔吐，痘疹顏色也稍微紅潤一些。
因此很高興地說：這個可以用溫補的方法治癒。用人參、黃耆、當歸、白芍、炙甘草、丁香、桂枝、木香等藥，大劑量服用，感覺痘疹顏色變得紅潤。如果半天不吃藥，顏色又會變淡白。於是每天必須服用兩大劑藥，到痘疹化膿的時候，惡露還沒排乾淨。於是說：這是像漏水的容器一樣，就把方子裡的官桂、木香去掉，加入炒黑乾薑、蜜炒升麻、柴胡各一錢二分，阿膠、艾葉各八分，兩劑藥後惡露就止住了。除了這五味藥之外，其他藥物繼續服用，膿液充滿，二十多天後痘疹就結痂了。
總共服用了四十多劑藥，每劑藥用人參、黃耆各三錢，丁香、桂枝各一錢，其他藥物按比例服用，這哪裡是普通的治療方法所能達到的啊！痘疹好了之後又患了眼腫，眼翳很嚴重，服用清毒撥翳湯，幾十劑藥後就痊癒了。
周家的表侄孫十歲出痘，非常稠密，頸部尤其多，俗稱鎖頸，還有一些暴脹的痘疹長在各處，痘疹剛開始長出來是紫黑色，醫生說絕對治不好。周家看到他，已經過了六天多了，還沒有一點膿液。有些人還想解毒。周家說：這個只要膿液充滿就會好了，而且到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毒可以解的呢？孩子素來嬌弱，不肯吃藥，卻喜歡喝酒。（還能喝酒，就不是危急的症狀可以知道。）周家說：現在正應該喝酒。於是給他服用人參、當歸、鹿茸湯一大劑，讓他濃煎藥汁，用好酒稀釋一半，混合均勻頻頻服用。從申時到辰時，服完一劑藥，他頭面各處已經大部分長出膿液了。到午時，突然腹瀉兩次，知道他內虛脾弱，用參朮散，用稀粥送服二三錢，腹瀉就止住了。再服用人參、當歸、鹿茸湯一劑，痘疹就充滿膿液了。結痂後餘毒比較盛，大便秘結，用大連翹湯，加入酒炒大黃一錢二分，幾劑藥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