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三 (16)
卷三 (16)
1. 溫病
病人果向多蛔症,(凡病吐蛔多由肝火煎厥,乃厥陰病,故名蛔厥,非結也。)乃仍以理中湯去甘草,加白芍三錢,木香五分,痛減半。脈之細數甚,口渴欲飲水,不能咽,進湯輒吐,手足時熱,面時熱,額嬌紅不定,體如燔炭。此邪火內沸,怒木乘火,五陽之火,隨之上燔,下爍其陰,龍雷飛越,以藥激之,陽格於外,伏陰互結而致,(辭繁而多疵病。)遂以大八味丸作引與之,曰:得汗病已。
黃昏服藥即少睡,面紅即退為白,頃乃索被。曰:俟之,大汗至矣。及三鼓,煩亂異常。至黎明診之,脈緊數至八九,曰:汗已泊矣,而虛不能發也。急煎人參一兩,用耆、朮、歸、芍、五味、甘草為佐,飲之汗大至。曰:未也。次日再服,汗又大至如雨,諸症頓愈。或曰:前之甘草不宜服,今兩劑俱重用何也?曰:初胃中氣血攻竭,空虛寒凝,故蛔發而痛,得甘則蛔愈昂上,故不可。今得濡潤之藥,胃氣衝和,蛔頭下伏,雖濃煎與之無害也,法可執一哉。
沈凝芝側室病傷寒,壯熱不止,疏散之愈甚,神情昏憒不寐。呂診之曰:此感症也,然起於勞倦,不當重虛其虛。即投以參、術等,得汗,神情頓清。次用地黃飲子,下黑矢,熟寐。惟熱未盡退,前方加炙草一錢即安。繼以滋腎養榮等藥,調理復初。
呂姊婿勞仲虎,初夏勞倦,又感寒熱,口苦。醫用重藥發散之,後用楂、樸、枳、半、花粉、栝蔞攻其中熱,益苦。呂用滋水清金,神稍清。次日脈之,浮洪而數,語甚遽而收輕,手指時作微脹,曰:此皆虛象也。邪未嘗入陽明,而先攻之,傷其元氣,邪反隨而入陽明矣。重虛其虛,愈不能鼓邪外出。
今雖稍定,夜必發譫語,當急以人參救之。適篋中所帶不多,只用人參五錢,黃耆一兩。次日,家人言夜來甚狂亂不安,似不可救。曰:無妨,參力不足故耳。時鼓峰在邑,拉之同往。曰:汗已至矣,何慮為?乃曰:無庸疑,吾輩在此坐一刻,待其汗至而別何如?眾在猶豫間,因出酒食過午,舉杯未盡,內出報曰:汗大發矣。是夜熱退身涼,痰喘悉平。
繼用調土之藥而起。
林觀子治一人,頭痛、身熱、體痛,傷寒證也。然舌乾燥,好沉睡。診之,脈豁大無倫次,知其勞於房欲,復感邪也。與補中益氣湯入人參一錢五分服之,得汗熱減。三日內進八劑,漸起食粥而安。初服彼甚疑之,見藥入口,必小汗漐漐,周身和暢,始信而服之。(《傷寒折衷》。)
劉云密曰:予於癸巳春,因老人氣虛,而春每有暴寒,時或冒之,欲疏散而氣益虛,遽投參、耆而微汗,邪更不去。將以補益為疏散而用之,又未能卻邪。乃用荔枝肉肥厚者五枚,煮酒一盅服之,頗效。又壬寅冬,癸卯春,予時因微寒,胸膈稍滯,鼻塞不暢,用荔枝浸酒,每日一杯,蘇葉、陳皮十分之二,服之數杯後無不捷效。是則丹溪所謂能散無形質之滯氣,誠不虛也。
白話文:
溫病
病人如果患有蛔蟲病,(凡是吐蛔蟲的病症,大多是肝火旺盛導致厥陰病,所以稱為蛔厥,不是因為腸道阻塞。)仍然用理中湯去掉甘草,加白芍三錢,木香五分,疼痛減輕一半。脈搏細數且很明顯,口渴想喝水,卻無法吞咽,喝湯就吐,手腳時冷時熱,臉也時冷時熱,額頭發紅不定,身體像燒炭一樣。這是邪火內燃,肝氣(木)乘火,五臟之火隨之上炎,下灼陰氣,氣血衝擊,如同龍雷飛越,用藥刺激它,陽氣外溢,陰氣內伏相互糾纏導致的(病情複雜且症狀多樣)。於是用大八味丸引導藥物,病人說:出汗後病就好了。
黃昏服用藥物後稍微睡了一會兒,臉上的紅暈退去變白,不久就想要蓋被子。病人說:等一下,大汗就要來了。到三更,煩躁不安異常。到黎明診脈,脈搏緊數,每分鐘跳動八九次,病人說:汗已經止住了,但是身體虛弱無法再出汗了。趕緊煎人參一兩,用黃耆、蒼朮、當歸、白芍、五味子、甘草佐藥,服用後大量出汗。病人說:還沒好。第二天再服用,又大量出汗,像雨一樣,所有症狀都消失了。有人問:之前甘草不宜服用,現在兩劑都大量使用為什麼?回答說:一開始胃中氣血攻竭,空虛寒冷凝滯,所以蛔蟲發作疼痛,服用甘草後蛔蟲反而往上走,所以不行。現在服用滋潤的藥物,胃氣平和,蛔蟲頭部向下伏臥,即使濃煎服用也沒有害處,方法可以這樣執著嗎?
沈凝芝的妾室患傷寒,高燒不止,用疏散的藥物治療病情反而加重,神情昏迷不睡。呂醫師診斷說:這是感受外邪的病症,但是起因於勞累,不應該過度耗損元氣。於是給予人參、白朮等藥物,讓她出汗,神情頓時清爽。然後用地黃飲子,排出黑色大便,熟睡。只有熱症還沒有完全退去,之前的處方加炙甘草一錢就好了。接著用滋補腎臟、養護陰血的藥物調理,恢復如初。
呂醫師的姐夫勞仲虎,初夏勞累,又感受寒熱,口苦。醫生用重劑發散治療,後來用山楂、樸硝、枳實、半夏、花粉、栝樓攻治裡面的熱,反而更苦。呂醫師用滋陰清熱的藥物,病情稍有好轉。第二天診脈,脈象浮大而數,說話很快語氣輕,手指時而輕微腫脹,呂醫師說:這些都是虛證。邪氣還沒有侵入陽明經,就先攻伐它,傷了元氣,邪氣反而隨著侵入陽明經了。過度耗損元氣,更不能驅邪外出。
現在雖然稍微穩定,晚上必定說胡話,應該趕快用人參救治。恰巧藥箱裡攜帶的不夠多,只用人參五錢,黃耆一兩。第二天,家人說晚上非常狂亂不安,好像救不活了。呂醫師說:沒關係,人參藥力不足而已。適逢鼓峰在當地,拉他一起去看病。呂醫師說:汗已經出來了,有什麼好擔心的?於是說:不用懷疑,我們在這兒坐一會兒,等他出汗後再離開怎麼樣?大家猶豫不決的時候,因為過了午飯,端起酒杯還沒喝完,屋裡就出來報告說:大量出汗了。那天晚上熱退身涼,痰喘都平息了。
接著用調理脾胃的藥物治療然後痊癒。
林觀子治療一個人,頭痛、發熱、全身疼痛,是傷寒的症狀。但是舌頭乾燥,喜歡沉睡。診脈,脈象異常,知道他是因為房事過度勞累,又感受外邪。給予補中益氣湯加人參一錢五分服用,出汗後熱症減輕。三天內服用八劑,漸漸恢復飲食而痊癒。開始病人非常懷疑,看見藥物入口,一定微微出汗,全身舒暢,才相信而服用。(《傷寒折衷》)
劉云密說:我在癸巳年春天,因為老人氣虛,而春天經常有突然襲來的寒冷,有時冒犯了它,想用疏散的藥物治療,氣反而更虛,於是立即服用人參、黃耆,稍微出汗,邪氣仍然沒有去除。想用補益的方法來疏散,又不能去除邪氣。於是用肥厚的荔枝肉五枚,煮酒一盅服用,頗有效果。又在壬寅年冬天,癸卯年春天,我因為輕微受寒,胸膈稍稍阻塞,鼻子不通暢,用荔枝浸酒,每天一杯,蘇葉、陳皮各佔十分之二,服用幾杯後沒有不迅速見效的。這正如丹溪所說,能夠疏散無形無質的鬱滯之氣,的確不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