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十八 (2)
卷十八 (2)
1. 咽喉
李王公主患喉癰數日,腫痛,飲食不下。才召到醫官,言須針刀開口,方得潰破。公主聞用針刀,哭不肯治,痛逼水穀不入。忽有一草澤醫曰:某不使刀針,只用筆頭蘸藥癰上,霎時便潰。公主喜,遂令召之。方兩次上藥,遂潰出膿血一盞余,便覺痛減,兩日瘡無事。今傳其方:醫云乃以針系筆心中,輕輕畫破腫處,乃潰散耳。
(《名醫錄》。此與舊案苑九思法同。凡喉病當用針者,此法甚妙,故首錄之。)
元祐五年,自春至秋,祁黃二郡人患急喉痹,十死八九,速者半日、一日而死。黃州推官潘昌言,得黑龍膏方,救活數千人。其方治九種喉痹,用大皂角四十梃,切,水三斗,浸一夜,煎至一斗半,入人參末半兩,甘草末一兩,煎至五升去渣,入無灰酒一升,釜煤二匙,煎如餳,入瓶封埋地中一夜。每用溫酒化下一匙,或掃入喉內。
取惡涎盡為度,後噙甘草數片。(《本草綱目》。)
孫兆治文潞公,一日喉腫,翰林咽喉科治之,經三日愈甚。上召孫治之,孫曰:須得相公判筆一管,去筆頭,水沾筆點入喉便愈。孫隨手便刺,相公昏僕,不省人事,左右皆驚愕流汗。孫曰:非我不救相公。須臾更嘔出膿升余,旬余乃平復如故。見上,上喜曰:孫兆良醫,甚有手段。(即前草澤醫針法。)
孫押班治都知潘元從喉閉,孫以藥半錢吹入喉中,少頃吐出膿血立愈。潘詣孫謝曰:大急之患,非公不能救,救人之急,非藥不能療。贈金百兩,願求方,以濟非常之急。孫曰:用豬牙皂角、白礬、黃連各等分,置新瓦上焙乾為末。即授以方,不受所贈。(《萬病回春》。其方已見舊案。)
竇材治一人患喉痹,痰氣上攻,咽喉腫塞,灸天突五十壯,即可進粥,服姜附湯一劑即愈。此治肺也。
一人患喉痹,頤頷粗腫,粥藥不下,四肢逆冷,六脈沉細,急灸關元穴二百壯,四肢方暖,六脈漸生。但咽喉尚腫,仍令服黃藥子散,吐出稠痰一合乃愈。此治腎也。
一人患喉痹,六脈細,為灸關元二百壯,六脈漸生。一醫曰:此乃熱症,復以火攻,是抱薪救火也。遂進涼藥一劑,六脈復沉,咽中更腫。醫計窮,用尖刀於腫處刺之,出血一杯而愈。蓋此症忌用涼藥,痰見寒則凝,故用刀出其肺血,而腫亦隨消也。
張子和治一婦人,病咽喉腫塞,漿粥不下,數日腫不退。藥既難下,針亦無效。以當歸、荊芥、甘草,煎使熱漱之,以冷水拔其兩手。不及五六日,痛減腫消,飲食如故。咽喉之病甚急,不可妄下針藥。
樓全善治一男子喉痹,於大溪(疑即太谿。)穴,刺出黑血半盞而愈。由是言之,喉痹以惡血不散故也。凡治此疾,暴者必先發散。發散不愈,次取痰。不愈,又次取汙血也。
薛立齋治一婦人,咽間作痛,旬余突腫如赤楊梅狀,兩月後始潰而不斂,遍身筋骨亦痛,諸藥不應。(此時行楊梅瘡也。)先以土萆薢湯,數劑而斂。更以四物湯,倍加土茯苓、黃耆,二十餘劑,諸症悉愈。
薛立齋治甫田史侍衛,患喉痹,以防風通聖投之,腫不能咽。此症須針乃可,奈牙關已閉,遂刺少商穴出血,口即開。更以膽礬吹患處,吐痰一二碗許,仍投前藥而愈。常見患此病者,畏針不刺多斃。(此筆頭藏針之法,為至妙也。)少商穴在手大指內側,去爪甲角韭葉許。
薛立齋治於縣尹喉痹,腫痛寒熱。此手少陰心火,足少陰相火,二經為病,其症最惡,惟刺患處,出血為上。因彼畏針,先以涼膈散服之,藥從鼻出,急乃願刺,則牙關已緊,不可刺,遂刺少商二穴,以手勒去黑血,口即開。乃刺喉間,治以前藥,及金鎖匙吹之,頓退。又以人參敗毒散加芩、連、元參、牛蒡,四劑而平。
經曰:火鬱發之。發謂發汗,出血乃發汗之一端也。涼膈散:連翹,大黃,芒硝,甘草,黃芩,薄荷,梔子
廷評張汝翰患喉痛,日晡益甚。此氣血虛而有熱,用八珍湯而愈。後每入房,發熱頭痛,用補中益氣湯加麥冬、五味,及六味丸常服,後不復作。
一儒者,三場畢,忽咽喉腫閉,不省人事,喘促痰湧,汗出如水,肢體痿軟,脈浮大而數,此飲食勞役無度,虛火上炎。用補中益氣加肉桂,一劑頓蘇。(上盛下虛者,此方未可輕用。)
李通判咽喉腫痛,口舌生瘡,此上焦風熱。先用荊防敗毒散二劑,喉痰漸愈。又以元參升麻湯,口舌遂愈。
孫文垣治侄婦,下午喉腫,近來痰多暈厥,一日二三發,頭痛面赤。素未生育,左脈弦大,右寸關滑大有力。以荊芥、薄荷、甘草、桔梗、元參、殭蠶、柴胡、枳殼、竹茹、貝母水煎,連進二劑,其夜得睡。惟背脹怔忡,痰猶不清,面多熱,用黃芩、枳殼、甘草、桑白皮、地骨皮、天花粉、元參、前胡、半夏曲、橘紅、山梔,調養而安。
張景岳治王蓬雀,年出三旬,患喉痹十餘日,頭面浮大,喉頭粗極,氣急聲啞,咽腫口瘡,痛楚之甚。一婢倚背,坐而不臥者累日矣。察其脈,則細數弱微之甚。問其言,則聲微似不能振者。所服皆芩、連、梔、柏之類。此蓋傷陰而起,復為寒涼所逼,致寒甚於下,格陽於上,水飲難入,而尤畏煩熱。
張曰:危哉,少遲半日,必不救矣。遂與鎮陰煎,以涼水頓冷,徐徐使咽之,一服頭頸腫痛盡消。繼用五福飲之類,數劑而起。
來宅婦年近三旬,因患虛損,更兼喉癬疼痛,多醫罔效,脈數而無力,大便溏瀉。所服皆清火退熱之劑,而喉愈痛。知其本非實火,多用寒涼,肚腹復不實,亦格陽之類也。以理陰煎及大補元煎之類,出入間用,不半月而喉痛減,不半年而疾全愈。
景岳在燕都,嘗見一女子,年及笄,於仲秋時,無病而喉竅緊澀,息難出入,不半日緊澀愈甚。診其脈,無火也。問其喉,無腫無痛也。面清目瞪,不能語,其聲之細如針,息之窘如線,伸頸掙命,不堪之狀,甚可憐也。(據證候絕非外症,能以左歸合生脈投之,尚可生。)心疑之,不得其解。
意謂風邪閉塞喉竅,非辛溫不解散,遂以二陳湯加生薑,(噫!下愚之俗工也。)毫忽無效。意欲用獨參湯,以救其肺。(葉天士曰:若肺氣竭絕,必自汗氣喘。此是閉塞關竅不通而死,用人參則愈閉其氣,焉得不死?景岳立言,害人不淺。)然見其勢危若此,恐滋謗怨,終亦未敢下手。
他醫見之,亦束手而己,(此輩寧可效耶?)竟一日夜而歿。後又一人亦如此而歿。若此二人者,至今莫識其所以病此,終身之疑竇,殊自愧也。然意其必肺氣竭絕而然,倘再值此,恐非獨參湯決不能救。筆之以俟後之君子。
按:丹溪云,咽喉腫痛,有陰虛陽氣飛越,痰結在上,脈必浮大,重取必澀,去死為近,宜人參一味濃煎,細細飲之。如作實症治之,禍如反掌。觀此,丹溪之學,何可薄哉?傳忠錄之言,九原有知,宜滋愧矣。
葉天士曰:鎖喉風,杜撰立名也。病有閉症、脫症。閉症者,氣道閉塞,關竅不通而死;脫症者,大汗大吐大瀉,虛脫而死。閉症當以開通關竅為急,脫症當以補虛收斂為要。即如此女之病,乃閉症也。夫女子善懷,性執抑鬱者多。年已及笄,未免有難出諸口者。憤悶抑鬱,肝氣不得疏泄,決非一日。
交秋令則肝氣愈斂,或食生冷,或受寒涼,郁遏肝氣。肝性促急,觸而暴發,上干心肺之竅,口不能言,無腫無痛,見面色之青者,知其為肝病也。經云:暴病暴死,皆屬於火。火鬱於內,不能外達,故似寒症。關竅閉塞,經絡不通,脈道不行,多見沉滯無火之脈。此時治法,惟用紫金丹,以淡薑湯磨灌,則關隘必開,因內有麝香通竅也,開口之後,然後用二陳加石菖蒲、鬱金、枳殼、香附之類降之。視為脫症用參,此雪上加霜耳。
凡治難明之症,必有至理焉,故不得不為之細辨。景岳白恃絕世聰明,毀謗前賢,今遇此等症,束手無策,毫無見識,而竟以獨參湯議補,何得謂之明理乎?余在新場鎮閔介申家,彼一僕婦,在閔若舟家為乳母,年滿歸家,適屆中秋往彼候安,因食梨藕生冷,一時喉間鎖定,不能出聲,不知痛癢,手足冰冷,面色白而青,脈息沉伏,藥不能進,余以前法治之而安。蓋因鬱怒,又食生冷而起也。
又裁衣費姓之女,年已二十外未嫁,忽然仆倒,手足冰,面色青,無痰聲,不開口,脈息伏,亦用紫金丹,開口進藥而愈。如此症者甚多,凡遇不開口,無痛楚,忽然而起者,先以開導關隘為第一著。語言得出,可以得生。若認為虛,妄用人參,無有不死者。附太乙紫金丹方:山慈菇、川文蛤各二兩,紅芽大戟、白檀香、蘇合油各一兩五錢,千金紫霜一兩,飛淨明雄黃、琥珀各五錢,冰片、麝香各三錢。上十一味,各研極細末,再合研勻,濃糯米飲杵丸如綠豆大,外以飛淨辰砂為衣。
此方治濕瘟疫癘之邪,瀰漫熏蒸,神明昏亂,及霍亂吐瀉,痧脹腹痛,水土不服,嵐瘴中惡等症,兼解諸毒。薛一瓢云:比蘇合丸而無熱,較至寶丹而不涼,兼太乙丹之解毒,備二方之開閉,洵仙品也。(雄按:今世上所行太乙丹,藥品龐雜燥熱,惟風餐露宿,藜藿寒濕為病者,服之頗宜。
若一概施之,誤人匪淺。)
楊乘六治房氏子,年近三十,病咳嗽,午後稍安。醫作傷風,連進芎、蘇、十神等劑,咽喉腫,痰涎上湧。更醫則以為喉痹也,猛用芩、連苦寒之劑,熱益甚,喉益閉,氣喘如鋸,不寐不食,危症悉具。脈之,輕按滿指,兩尺更覺有力,面油紅,甚舌枯黑,其唇焦燥生皮,其氣自臍下衝上。
此腎水不足,六味症也,乃不壯水之主,以制陽光,反用風燥以劫其陰,煽其火,致痰湧咽閉,復用苦寒以傷之,病劇而危,又何怪乎?遂與都氣飲,一劑喘息定而熟睡,醒則腫痛,痰涎已減,飲食漸加。繼用六味合生脈,歸脾加白芍間服,月餘咳嗽亦愈。
吳氏婦兩目赤腫,上連太陽,下及肩胛,雜用荊、防、辛、芷之屬,赤障如膜,目痛轉盛,口燥唇乾,喉中如煙火上衝,窒塞不通利。重以苦寒之劑,生冷之物,遂至咽喉腫閉,點水難吞,勢甚急。脈之,兩尺浮而軟,兩寸洪而旺,兩關緊而細,舌見紫色,上加微黃而胖。
診間聞一嫗云:昨日尚吃大柿數枚,今水不能下咽,縱有仙丹,奈喉嚨作壩何?得此數語,益悉腫閉之故。為想一進藥之法,即令老嫗取磚一塊,投火煅熱,夾布數層熨於氣海,(妙法可師。)頃之覺滿腹溫和,試以米湯,可咽矣。遂與附子養榮湯,服後即睡至晚,腫閉如失。
蓋此本由肝脾虛火上衝,妄用發散,火得風而愈熾,重以苦寒生冷,致下焦益寒,火不能下歸,壅逼於上而為腫閉,故溫補一劑而愈。
馮楚瞻治何太學,咽喉口舌腐爛而不疼,胸膈脹閉,不寐不食。脈之,左寸關弦洪搏指,右寸關沉微欲脫。乃平時勞心惱怒,以致內傷身熱。醫誤發散,乃見紅點,認為麻疹,更用疏解清托,遂困倦益甚。頰內腫硬,疑為疹毒,更用清涼解毒,於是脹悶不堪,疼痛欲絕。蓋勞傷發熱,原系中氣不足,誤發散而榮氣逆行,乃為斑點,復誤清解,致陰火上浮,齒頰為腫。
又謂疹毒,益進寒涼清解,脾胃愈虛,元氣愈損,於是咽嗌腐潰成穴而不疼,如物失天日照臨,易為腐壞,名為陰爛。非若陽火衝擊,為腫為痛也。以熟地一兩二錢,炒白朮、麥冬二錢,五味八分,製附子一錢五分,二劑脹減睡安。改用人參三錢,棗仁二錢,熟地四錢,當歸一錢五分,牛膝、麥冬各二錢,五味六分,肉桂八分,薑、棗煎,二劑神爽思食,咽喉始痛。此陽和已轉,如凍解而水活,故知疼也。
外用銅青三錢煅,人中白二錢,牛黃一分,冰片二分,麝香一分,研極細,少許吹之,涎痰湧出。再吹再流,不日而愈。
吳孚先治柯子寧,患咽喉齒痛,脈沉細,足冷,大便泄瀉。此腎虛,龍火飛騰,欲用《金匱》腎氣,彼疑火症,恐桂、附不合。或以石膏、連翹苦寒進之,其病尤甚。復求治,用前方一劑減,二劑痊。
凡咽喉初覺壅塞,一時無藥,以紙絞探鼻中,或嗅皂角末,噴嚏數次,可散熱毒。仍以李樹近根,磨水塗喉外良愈。(《菽園雜記》。)
金陵黃泥巷楊馬軍治咽喉拿法,以中指蘸藥少許,於喉中用力一捻腫處,出血並痰涎,隨即能下湯水,絕妙。即前用針刺之意,藥恐偽也。(《治法匯》。)
陸養愚曰:郁仲開室人,壬子年忽患咽喉阻塞,湯水不入,六脈平和,身無寒熱,但氣逆喘滿,晝夜不眠。(雄按:此瘀血阻隔之證,其人必多鬱怒。脈反平和者,氣機窒滯,而流行自緩也。苟不吐出,即為關格。亦有阻於咽而飲水即嗆者。)予與諸君俱作痰治,藥到即吐,強嚥一口,面色紫脹,氣窒睛突,躁亂靡寧,狀如發狂,嘔盡藥汁則略可,投牛黃亦不納。疑受暑,與新汲水亦如之,又與淡薑湯蘇合丸,重捺內關,俱無一效。
經七八日,或云脈不病而症如是,乃關格也。今藥不下咽,雖靈丹亦無如之何矣。兩日後,驀然鼻聞鰕香,遂作湯與之,甫吞半䖷,嘔出紫血數塊,胸膈頓寬,即飲米飲,漸進稀粥,守之數日,不藥而愈。可謂奇症,書之以俟教。
薛立齋治一婦人,產後喉痛,服清熱等劑益甚,此膀胱經血虛也。蓋膀胱之脈,上行至喉而還。用八珍湯加丹皮、柴胡、酒炒黑黃柏,二劑而愈。
孫真人曰:咽中帖帖,如有炙肉,吐之不出,吞之不下,噙生薑片五十日愈。以意逆之,當是寒傷經絡,氣血不和,浮於咽中。婦人血分受寒,多積冷氣,故有此症。予用破棺丹噙化頻咽之,曾治數人多效。蓋喉者,候也,喉出天氣。咽者,咽也,咽出地氣。故喉為呼吸之咽,乃穀食之路。
其或憂思內結,風冷外侵,痰氣隔塞,逆於喉嚨,妨礙飲食,久而成翻胃噎膈症者有之矣。(《葉杏林女科》。)
樓全善曰:洪武戊辰春,鄉村病喉痹者甚眾,蓋前年終之氣二火之邪也。予累用甘桔湯加黃連、半夏、殭蠶、牛蒡等劑發之。挾虛者加參、耆、歸、芍輩。水漿不入者,先用解毒雄黃丸,醋磨化灌之,喉痰出,更用薑汁灌之。卻用上項藥,無不神效。若用膽礬等酸寒點過者,皆不治,蓋邪郁不出故也。
陳自明治一男子,喉痹水漿難下,又一男子纏喉風,痰涎湧盛,與神仙追毒一粒並痊。(方見蟲門。)
薛立齋治一男子,咽痛而脈數,以荊防敗毒散加芩、連,二劑少愈。乃去芩、連,二劑而愈。
一男子咽喉腫閉,牙關緊急,針不能入,先刺少商二穴,出黑血,口即開。更針患處,飲清咽利膈散,一劑而愈。大抵吐痰針刺,皆有發散之意,故效。此症不用針刺,多致不救。
一婦人咽喉腫痛,大小便秘,以防風通聖散,一劑諸症悉退。又荊防敗毒,服三劑而安。此症輕則荊防敗毒吹喉散,重則金鑰匙及刺患處出血最效,否則不救。針少商二穴亦可,不若刺患處之神速耳。
一男子咽喉腫痛,脈數而實,以涼膈散一劑而痛止。以荊防敗毒散加牛蒡子,二劑而腫退。以荊防敗毒散,又以甘、桔、荊、防、元參、牛蒡四劑而平。
一男子咽喉腫閉,痰涎湧甚,以膽礬吹咽中,吐痰碗許。更以清咽利膈飲,四劑而安。
一男子咽喉腫痛,藥不能下,針患處,出紫血少愈。以破棺丹噙之,更以清咽清毒散服之而愈。
一男子咽喉乾燥而痛,以四物湯加知、柏、元參,四劑少愈。更以人參固本丸,一劑不再服。
一男子咽痛,午後益甚,脈數無力,以四物加知、柏、荊、防,四劑而愈。仍以前藥去荊、防,加元參、甘、桔,數劑全安。
一弱人咽痛,服涼藥或遇勞愈甚。此中氣虛熱,以補中益氣湯加芩、連,四劑而愈。乃去芩、連,又數劑不再發。常治午後痛,去芩、連,加知母、黃柏、元參亦效。
一男子乳蛾腫痛,脈浮數,尚未成膿,針去惡血,飲荊防敗毒散,二劑而消。
一男子乳蛾腫痛,飲食不入,瘡色白,其膿已成,針之膿出而安。
一男子嗌癰腫痛,脈浮數,更沉實,飲防風通聖散一劑,瀉一次,勢頓退。又荊防敗毒散,二劑而消。
一男子咽喉腫痛,欲針之以泄其毒。畏針止服藥,然藥既熟,已不能下矣。始急針患處,出毒血,更以清咽消毒藥而愈。
一患者其氣已絕,心頭尚溫,急針患處,出黑血即蘇。如鮑符卿、喬侍衛,素有此症,每患皆以出血即愈。大抵皆因火為患,其害甚速,須分緩急及膿成否。若腫閉及壅塞者,死在反掌之間,宜用金鑰匙吹患處,吐出痰涎,氣得通即蘇。若吐後仍閉,乃是惡血或膿毒為患,須即針患,否則不救。
前人云:治喉閉之火,與救火同,不容少待。又云:走馬看喉閉,信夫!治喉之方固多,惟用針有回生之功。
一男子咽喉作痛,痰涎上壅,欲治以荊防敗毒加連翹、山梔、元參、牛蒡。彼自服甘寒降火之藥,反加發熱,咽愈腫痛。急刺少商二穴,仍以前藥加麻黃汗之,諸症並退。惟咽間一紫處仍痛,此欲作膿,以前藥去麻黃,一劑膿潰而愈。凡喉痛之疾,治之早或勢輕者,宜用荊防敗毒散以散之。
遲或勢重者,須刺少商穴。瘀血已結,必刺患處,亦有刺少商者。咽雖利而未全消者,必成膿也,然去即安。若有大便秘結,雖輕針刺去血,必當以防風通聖散攻之。甘寒之劑非虛不宜用。
一癧婦咽間如一核所鯁,咽吐不出,倦怠發熱,先以四七湯治之而咽利,更以逍遙散。又一婦所患同前,兼胸膈不利,肚腹膨脹,飲食少思,睡臥不安,用分心氣飲並愈。
秋官葉素陰虛,因怒忽喉腫寒熱,頭痛項強,目直,小便自出,此皆肝火之症。肝主筋膜,火主腫脹,火旺則血涸,筋攣則緊急,頸項如拔。陰挺痿痹,則小便自遺。遂刺患處出毒血,用四物、柴胡、山梔、元參、甘草而蘇。再用六味丸料,以生肝血,滋腎水,諸症悉愈。
太守葉咽喉腫痛,痰涎不利,手足發熱,喜冷飲食,用清咽利膈湯,二劑不應。刺少商穴,喉少寬,痰從鼻出如膠,患處出紫血稍寬,五七日咳出穢膿而愈。
義士顧克明,咽喉作痛,至夜發熱,此肝腎陰虛之熱。用四物加酒炒黑黃柏、知母、麥冬、五味,治之而愈。後因勞,咽喉腫閉,刺患處出血,用桔梗湯吐痰而消。至仲夏,乾咳聲嘶,作渴發熱,日晡作熱,用滋腎丸、加減八味丸,間服三月餘,喜其年富謹疾得愈。
通府李朝用咽喉腫,口舌生瘡,此上焦風熱。先用荊防敗毒散二劑,喉痛漸愈。又以元參升麻湯,口舌遂愈。
地官黃北盤,喉痛作悶飲冷,大便不通,此上下表裡實熱。用防風通聖散,治之頓愈。
地官胡誠甫,咽喉作痛,此腎經膀胱虛熱。四物加知、柏、元參,四劑少愈。更以人參固本丸,一劑不復發。
職方盧抑齋咽喉腫痛,兩目矇眛,小便赤色,此膀胱濕熱。用四苓散加知、柏、黃連、茵陳、防己,治之頓愈,又用六味地黃丸而痊。
儒者王文遠咽喉腫痛,口舌生瘡,勞則愈盛,此脾肺氣虛,膀胱有熱。以補中益氣加元參、酒炒知柏稍愈。乃去知、柏,加山藥、山萸乃痊。
一儒者腳發熱則咽喉作痛,內熱口乾,痰涎上湧,此腎經虧損,火不歸經。用補中益氣加麥冬、五味,及加減八味丸而全愈。
一老人咽喉痛,小便數而赤,日晡尤甚,此膀胱陰虛。當滋化源,以補中益氣加酒炒黑知、柏,四劑咽痛稍可。乃去知、柏,加山萸、山藥、麥冬、五味頓愈。
一男子素善飲,咽喉作痛,內熱作渴,小便不利,飲食如常,此膀胱積熱。用四苓散加茵陳、大黃,四劑諸症漸退,又用清心蓮子飲而安。
一星士勞而入房,喉痛漸閉,痰涎上湧,四肢乍熱,此陰虛陽氣飛揚。用補中益氣加附子,煎灌而愈。
憲副姜時川,癸卯冬就診,右寸浮數有力,口中有瘡。曰:此火傳於肺也,當薄滋味,慎起居。甲辰秋復就診,尺脈數而無力。曰:此肺金不能生腎水,宜靜養以滋化源。彼云:今耳內及喉間不時燥痛,肢體不時發熱,若無根之火,殞無疑矣。謂劉古峽云:立齋謂我之病可疑。
至乙巳孟春,古峽謂薛曰:姜公之病,已如尊料。遂同往視,喉果腫潰,脈愈洪大。或用瀉火之藥,反速其歿。
云間吳上舍,年逾五十,咽喉腫痛。或針出血,神思雖清,尺脈洪數而無倫次,按之微細如無。曰:有形而痛,陽之類也。當峻補其陰,今反傷陰血,必死。已而果歿。蓋此症乃腎氣虧損,無根之火為上患,惟加減八味丸料煎服,使火歸源,庶幾可救。
馬元儀治任採之,咽痛三年不愈。診其脈,虛中兼澀,此因勞郁傷中氣。偏虛者,火偏盛也。火性上炎,必傷及肺。肺既不受脾中生生之氣,反為壯火所熏灼,其津液虧損,不能下灌靈根可知。則下焦陰火,不能蟄藏,並可知矣。壯火虛火,兩合為虐,故延久不愈。治法當先解鬱熱於上,次納浮火於下,病雖久,可愈矣。
用紫菀、乾葛、杏仁、蘇子、前胡、桔梗、甘草,兩劑而脈已透。再用人參、石斛、炙草、半夏曲、橘紅、黃連、肉桂等,四劑而咽痛頓除。再以人參七味丸,治之全愈。
沈氏婦體豐而多勞郁,時覺喉癢,如蟲行皮中,經五六載不愈,兩脈浮虛而沉澀,此陽明氣血不榮,火動生風之候也。陽明之脈,起於鼻交頞中,下循鼻外,挾口環唇,循頰車上耳前。其支者,從大迎前下人迎,循喉嚨入缺盆。今者血虛風熾,是諸脈不為血養,而為風所淫矣。
風勝則干,風行則動。然治法不當治風,而當治血,蓋血足而風自息也。用生地黃、制首烏、天冬為君,以滋陽明之血;秦艽、白蒺藜、甘菊為臣,以清陽明之風;佐以盧根汁、蔗漿甘寒氣味,以滋燥養陰,調理二月而愈。
周子固治趙鶴皇妻,病咽乾,水漿不能下,眾醫盡愕。周叩以平生所最嗜獨鸂鶒,即命烹飪進之。授以七箸,入口無所苦,已而食進,病如失。(《丸靈山房集》。)
李襲興稱武德中出鎮潞州,許人甄權以新撰《明堂》示予,時有刺史成君綽,忽腮頷腫大如升,喉中閉塞,水粒不下,三日矣。予屈權救之,針其右手次指之端,如食頃,氣息即通,明日飲啖如故。(《千金翼》。按:《銅人》云:少商穴在手大指端內側,去爪甲角如韭葉。
今成君綽腮頷腫大如升,甄權針之立愈,病狀少異,功效實同。李云刺指端,《銅人》云大指端,未知孰是。果針少商,當在大指端也。姑兩存之,以俟識者。《資生經》。)
鄭惟康主簿,嘗苦喉閉,雖水亦不能下咽,灸三里穴而愈。(《醫說續編》。)
吳內翰《備急方》云:余常苦咽喉腫痛,用白殭蠶直者,不拘多少,炒為末,以生薑自然汁,調服一錢匕,甚效。葛彥恢提舉閩中,曾患喉痹,五八主簿用此方,治之即安。一方調下二錢未通,半時許,再服立通,吐出頑痰。別將大黃一塊,慢火炮熱,打撲盡灰,如一米厚切片,以兩指大一片,口含汁咽之,一食頃再換一片。
或患人語不得,及自咽不下,即扶起靠斜仰坐,令人呷藥在口,以筆管注入鼻中,男左女右。藥訖隨即扶令正坐,須臾吐痰涎,不即扶起,恐自鼻中出也。吐了含咽大黃如前。(《百乙方》。)
治急喉閉口開不得者,有以黃蠟紙裹巴豆一個,如患人鼻孔大小,中切破,急以塞鼻,氣衝入喉中自破,已覺通利即除去。濠守王亞夫方:巴豆去殼拍碎,以棉裹,隨左右納鼻中,即吐出惡物。後鼻中生小瘡,亦無害。(同上。)
治喉痛至危困,以手用力拔頂心發亦通。無發者,撮頂心皮。劉大夫得此方未試。忽一卒苦喉痛,不能言,亟去其巾,乃患酒禿,即以意令人用力撮頂心皮,遂安。(《是齋方》。)
繆仲淳治纏喉風,(即喉痹也。)試通有驗方:明礬三錢,巴豆去殼七粒,溶礬入巴豆,燒至礬枯,去巴豆研細,吹入喉中,流出熱涎即開。(《廣筆記》。)
馬銘鞠治倪仲昭,患喉癬。邑中治喉者遍矣,漸漸腐去,飲食用粉面之爛者,必仰口而咽,每泣數行下。馬曰:此非風火之毒也。若少年曾患黴瘡乎?曰:未也。父母曾患黴瘡乎?曰:然,愈三年而得我。乃謂此必誤服升藥之故。凡患此瘡者,中寒涼輕粉之毒,毒發於將瘳,升藥之毒,毒發於愈後。
所生子女,毒深者,且延及於孫若甥。倘不以治結毒之法治之,必死。以甘桔湯為君,少入山豆根、龍膽草、射干,每劑用土茯苓半斤,濃煎送下牛黃二分,半月而痊,竟不用吹藥。既而云:父母病時,果服丸藥而痊,後曾口碎,非升藥而何?今醫家恬然用之,不曉其中毒之深,故特明其說。(《廣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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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立齋治杜舉人,喉咽腫痛,口舌生瘡,先以清咽消毒散二服,更以元參升麻湯而愈。
一男子年三十餘,口舌常破,如無皮狀,咽喉作痛,服清咽利膈散愈,以理中湯用之而愈。
一婦人肥甚,暑熱咽喉痛腫甚,痰涎上壅,語聲不出,甚危,用針刺毒血,次以金鎖鑰,吐去稠痰五六碗。以清咽利膈湯,一服腫痛少。減去硝、黃,又服而安。(《外科正宗》。)
蕭萬輿治王氏婦,喜啖辛辣,季夏病胃,咽痛,脈洪滑微數,以甘桔湯加芩、連、栝蔞、元參,兩劑即痊。
都閫連擎天之內,季秋患肺經風熱,咽痛,脈浮洪有力,以金沸草湯加牛蒡,倍甘草,一劑而痊。
庠友鄭能仁,孟冬患風痰上壅,咽痛,初治數劑增劇。察其六脈浮弦無力,以補中益氣湯加膽星、肉桂,兩劑而愈,痰壅如失。
王氏少婦,季春患肝經鬱火上升,咽痛,治不瘥。以逍遙散加牛蒡、桔梗、黃芩、香附,二劑而痊。
王洪緒治一壯年,新婚百日,妻歸寧,匝月方回,值酷暑,房後多扇取涼,五鼓時喉痛氣逆,寒熱交作。問之則曰:日前喉間略有微痛,今則脹痛腫盛。視其小舌,腫如胖人母指,知為心腎虛火,並欲後經風,風火兩閉之候。若用發表,虛上加虛;若投寒涼,風火被遏。乃以前胡、蘇子、連翹、元參、赤芍、浙貝、甘、桔,煎服立愈。(同上。)
無錫村氏婦,年可三旬,五月望日下午,腹飢,正取麵食舉筋,忽喉痛難嚥。一醫以射干、赤芍、翹、芩、花粉、牛蒡煎服,即痰湧聲鼾。詢知驟起,因服涼藥增劇,此陰寒無疑也。但痰塞滿口,難以進藥,即取鵝翎蘸桐油釐許,入喉一卷,隨出痰升許,以肉桂、炮薑、生甘草各五分入碗內,以滾水沖浸,仍頓湯中,以匙抄咽一口,病者即云好了。連呷三四口,即起說飢。
問飯可吃否?曰:食粥最宜。(同上。)
蔣仲芳治一友,始而牙痛,既而咽腫。醫投涼藥痛轉甚。診其脈沉細,大便一日二三次,曰:浮火上升也,其足必冷。察之果然。以《金匱》腎氣料,作湯與之,服完即睡,覺來病如失。
劉云密治一女子,年五旬,素因血虛生熱,血化風,患遍身疙瘩,經年未痊,久之,少陽相火併於陽明,而患喉痹。其勢暴盛,喉中陡似瘙癢作嗽,氣上而嗆,血泡累累,上齶一泡大如雞卵,口塞不能合,氣壅上更急。少頃,泡盡破,血射如注,其口皮盡脫,喉皆潰爛,紅腫異常,痛不可忍,且滿口痰涎,如羹如糊。蓋熱壅於上,而大傷寒氣也。
用養陰退陽,活血祛風,兼以止痛之劑。緣湯難吞,為末,或吹或點,諸症漸退。然潰處肌未生,痛未止,因皮破致時時作嗽,而血隨出,乃於吹口藥中,入白芨磨漿,合丸如芡實,日夜噙化遂愈。
葉天士治楊某之病。陰氣走泄為虛,穢濁上受則實。咽喉腫痹,上竅蒙閉,日暮昏煩,陰傷火熾,肌膚柔白,氣分不足,醫治雖宜涼解清上,但不可犯及中下。連翹、鬱金、馬勃、牛蒡、竹葉心、黑山梔、杏仁、橘紅。
艾某上焦之病,都是氣分,氣窒則上下不通,而中宮遂脹,熱氣蒸灼,喉舌疳蝕。清氣之中,必佐解毒。銀花二錢,川貝三錢,馬兜鈴五分,連翹心一錢半,川通草一錢,白金汁一杯,活水蘆根汁半杯。
王某咽喉痛痹,發時如有物阻隔,甚至痛連心下,每晚加劇,是陰液日枯,肝臟厥陽化火風上灼。法以柔劑,用甘以緩其急耳。細生地、天冬、阿膠、生雞子黃、元參心、糯稻根鬚。
徐靈胎曰:此症喉中,必有細瘰生成,不但氣分窒痹也,非糝藥無功。又曰:凡病屬於經絡臟腑者,皆煎丸之所能治。一屬形體及九竅,則屬有形之病。實有邪氣凝結之處,藥入胃中,不過氣到耳,安能去凝結之邪?故煎丸之功,不過居其半耳。若欲速效,必用外治之法,可以應手而愈。
博考方書,廣求秘法,自能得之。外治之法,上古所鮮聞,因其用針灸之術,通神入妙,何必外治?此則外治之最者也。後世針法不傳,於是乎以藥代針,而多外治之法。若針灸既廢,而外治之法亦不講,則天下之病,即使用藥的當,只能愈其半耳。其外症之必須外治者,竟無愈理,此亦醫道之一大關也,後之學者須知之。
裴兆期治一人,咽喉痛,不能飲食,時作時止者半歲,吹喉消痰降火藥咸罔效。裴診之,兩寸洪大而虛,尺部虛而無力,兩足喜暖畏寒,口喜冷飲,甫下咽旋越去,此下真寒上假熱也。治當從其性而伏之,用八味丸料加炒黑乾薑,水煎,入青鹽少許為嚮導,冷而與之,三劑而愈。錫類散,治爛喉疹。
象牙屑焙、廉珠各三分,飛,青黛六分,梅花冰片三釐,壁錢二十個,(勿用木板上者。)西牛黃、人手指甲(男病用女,女病用男。)各五釐。共研極細末,吹患處。兼治乳蛾、牙疳、舌腐等症。
萊菔菜於初冬攤瓦屋上,或掛樹上,任其風吹日曬雨洗霜凌,直至立春前一日收下。懸掛檐下有風無日處,久久愈佳。一切喉症,煎濃湯服立愈。兼治痢疾。
《廣筆記》治火上升,有痰留滯喉間,如有核,且法宜降氣清火。用蘇子研二錢,橘紅三錢,貝母三錢,天花粉三錢,茯苓三錢,麥冬五錢,白芍酒炒三錢,黑連翹一錢五分,黃柏蜜炙一錢五分,五味子一錢,打碎水煎,加竹瀝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