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五·產後 (7)
卷二十五·產後 (7)
1. 肉線出
一婦產後,水道中下肉線一條,長三四尺,動之則痛欲絕。先服失笑散數帖,次以帶皮姜三斤研爛,入清油二斤,煎油干為度,用絹兜起肉線,屈曲於水道邊,以前姜熏之,冷則熨之。六日夜,縮其大半,二六日,即盡入。再服失笑散、芎歸湯調理之。如肉線斷,則不可治矣。
白話文:
一位婦女產後,陰道內排出長約三到四尺的肉狀線條,只要移動它就會痛到受不了。先服用幾帖失笑散,接著用三斤帶皮薑磨成泥,加入兩斤清油,煎熬至油乾為止,用絲絹包裹住肉線,將其彎曲放在陰道口附近,用之前煎過的薑來熏它,冷了就用熱敷的方式溫熱它。六天後,肉線縮短了一半;十二天後,肉線就完全排出了。之後再服用一些失笑散和芎歸湯來調理身體。如果肉線斷裂了,就無法治療了。
2. 惡露多
產後惡露過多不止,用伏龍肝二兩,煎湯澄清,烊入阿膠一兩服之。如不應,加人參。方出沈堯封《女科輯要》。
白話文:
產後惡露量多且持續不止,可以用伏龍肝二十克煎水取汁,再加入阿膠十克烊化後服用。如果效果不好,可以加些人參。這個方子出自沈堯封的《女科輯要》。
3. 感症
陸肖愚治吳敬之室,年二十餘,產前已有感冒,分娩三日後,因責婢離床,時正冬月,覺身上懍慄,遂身熱頭痛。或用參蘇飲發其汗,頭痛止而身熱不除。遂以產後當大補氣血,數劑而煩熱日甚,又擬用補中益氣湯。脈之,兩手雖弱,而左猶帶浮,右已見數,曰:脈虛,正產後之平脈,但左手猶浮,知表邪未散,右手見數,欲傳裡之候也。宜急解其表,微通其里,少緩則有承氣之患矣。
用柴、葛、桔梗、黃芩、花粉、甘草、山楂,一劑而煩熱減,二劑而身涼,以清氣養榮湯調之。(雄按:左手帶浮,是產後血虛,右手數,是為客邪未解。)
馬元儀治陸氏婦,產後惡寒,雖重茵厚被不除,屢補不效,將行桂、附矣。診之,兩手脈沉伏,面赤,口燥胸滿,此非產後新虛,乃胎前伏邪也。屢用參、術,則邪愈結而正愈阻。肌表惡寒者,邪熱內郁,逼陰於外也;口乾面赤胸滿者,邪氣挾火挾食,上凌清道也。仍宜一表一里治之。
用葛根、防風、蘇梗、枳殼、桔梗、杏仁、蘇子、薄荷,一服而表症已,右關尺轉見滑實。隨用大黃五錢,元明粉三錢,甘草一錢,一服下積穢甚多,復發疹發頤,此表裡兩和,餘邪畢達之徵也。再與辛涼解之透之劑而安。此症邪伏於內,久而不宣,用清陽泄表,苦寒達下兩泄之,猶發疹發頤,而乃妄行溫補,將謂脈伏惡寒為陽虛之候耶?其亦不審病機甚矣。
(雄按:在產後能知伏邪,而用一表一里之治,洵是高手,更能不犯蘇、防、葛、桔,可免後來發頤之患矣。)
王氏婦,產後一月,神氣昏倦,上氣喘促,胸中滿痛,咳嗽發熱,百治無效。診之,兩脈沉澀兼結。此胎前已有伏邪,兼產後氣血兩虛,邪益內結。法宜表裡兩和,使邪從外達,氣從內泄,病自愈矣。以桂枝、柴胡、蘇梗、枳殼、半夏曲、蘿蔔子、杏仁、廣皮,透邪達滯之劑頓安。
脈已稍舒,或投參、地、歸、芍、斂滯之品,遂徹夜靡寧,如喪神守。此邪結於中,補之生變也。乃用桂枝、炮薑、黃連、枳實、厚朴、廣皮等,一劑而胸滿中痛除。復用蔞仁、柴胡、桂枝、半夏、枳殼、杏仁、蘇子、桔梗,再劑而表熱喘咳平,但大便不行,此久病津液失養也。加生首烏一兩,便行,餘邪盡去。
然正氣大虧,再與滋補氣血之劑而安。
李季虯治魏季嘗令正,產後飲食不節,復感風寒,遂致發熱譫語,喘咳氣逆,惡露絕不至,勢甚急迫。謂症皆系外來客邪尚屬可救,設正氣虛脫,現諸症者,必無幸矣。何以見之?以脈氣浮大有力故也。用大劑疏風消食之劑,二劑便霍然。先是有用白朮、芎、歸等補藥者,幾為所誤。(《廣筆記》。)
張意田治一婦,產後,患病已及半載,咸作勞損治,且云陰虧已極,勢難痊愈。張連診五次,確知此症服小柴胡湯,法必當應。奈群議紛紜,以參、柴非治陰虧之藥,又言肺熱咳嗽,大忌人參,因立案爭之。幸病家見信,一服而寒熱大作,三服之後,寒熱退而咳嗽平,十服全愈。
白話文:
感症
陸肖愚治療吳敬之的妻子,二十多歲,生產前就已感冒,生產三天後,因為責備婢女而離開床鋪,時值冬天,感覺身上發冷,接著發熱頭痛。有人用參蘇飲讓她發汗,頭痛止住了,但身體發熱卻沒有消除。於是認為產後應該大補氣血,用了幾劑藥後,煩熱日益加重,又想用補中益氣湯。診脈,兩手脈象雖然都虛弱,但左手脈象還略帶浮滑,右手脈象已經出現脈數過快的現象,於是說:脈象虛弱,是產後正常的脈象,但是左手脈象還略帶浮滑,說明表邪尚未散去,右手脈象出現脈數過快,這是要向裡傳的徵兆。應該趕快解表,微微通裡,稍微延緩治療,就會有承氣湯的病症了。
於是用柴胡、葛根、桔梗、黃芩、花粉、甘草、山楂,一劑藥後煩熱減輕,兩劑藥後身體變涼,再用清氣養榮湯調理。(雄按:左手脈象略帶浮滑,是產後血虛,右手脈象數快,是因為外邪尚未解除。)
馬元儀治療陸氏婦女,產後惡寒,即使蓋著厚厚的被子也不能去除,多次補益治療都不見效,將要用桂枝、附子了。診脈,兩手脈象沉伏,面色發紅,口乾舌燥,胸悶,這不是產後新的虛弱,而是孕期之前的伏邪。多次使用人參、白術,邪氣反而更加凝聚,正氣反而更加阻滯。肌膚表面惡寒,是邪熱鬱積在體內,逼迫陰氣外露;口乾、面紅、胸悶,是邪氣夾雜火熱和食積,上犯清氣通道。仍然應該表裡雙治。
於是使用葛根、防風、蘇梗、枳殼、桔梗、杏仁、蘇子、薄荷,一劑藥後表證消除,右關、尺脈轉而呈現滑實。接著用大黃五錢,元明粉三錢,甘草一錢,一劑藥後排出很多積滯穢物,又發疹子,腫脹,這是表裡雙解,餘邪完全到達體表後的徵兆。再用辛涼解表透邪的藥物就痊癒了。這種病症邪氣伏藏於內,久久不宣洩,應該用辛溫解表,苦寒瀉下的方法,即使發疹子、腫脹,卻妄用溫補,將沉伏的脈象惡寒當作陽虛的症狀嗎?真是不了解病機啊!
(雄按:在產後能識別伏邪,並採用表裡雙治的方法,真是高手,更能避免使用蘇葉、防風、葛根、桔梗,可以避免後來發疹子腫脹的後患。)
王氏婦女,產後一個月,精神萎靡,氣息短促,胸部滿悶疼痛,咳嗽發熱,各種治療都不見效。診脈,兩手脈象沉澀而結滯。這是孕期之前就存在的伏邪,加上產後氣血兩虛,邪氣更加內結。治療方法應該表裡雙解,讓邪氣從外排出,氣血從內宣洩,疾病自然就會痊癒。於是使用桂枝、柴胡、蘇梗、枳殼、半夏曲、蘿蔔子、杏仁、廣皮,透邪達滯的藥物,病情立刻好轉。
脈象已經稍微舒緩,又用了人參、黃芪、當歸、芍藥等收斂止滯的藥物,結果整夜睡不好,像失去了魂魄一樣。這是因為邪氣結聚在體內,補益反而導致病情變化。於是使用桂枝、炮薑、黃連、枳實、厚朴、廣皮等藥物,一劑藥後胸部滿悶疼痛消除。再次使用蔞仁、柴胡、桂枝、半夏、枳殼、杏仁、蘇子、桔梗,兩劑藥後表熱、喘咳平息,但是大便不通,這是因為久病導致津液虧損。加用生地黃一兩,大便通暢,餘邪盡去。
但是正氣大虧,再次用滋補氣血的藥物調養。
李季虯治療魏季嘗令正的妻子,產後飲食不節,又感受風寒,於是導致發熱神志不清,喘咳氣逆,惡露不通,病情非常危急。認為病情都是外來的客邪,還是可以治療的,如果正氣虛脫,出現這些症狀,就沒有希望了。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脈象浮大有力。於是用大劑量的疏風消食的藥物,兩劑藥後病情就痊癒了。之前有人用白朮、川芎、當歸等補益藥物,差點誤了病情。(《廣筆記》)
張意田治療一位婦女,產後患病已經半年,都認為是勞損,而且說陰虛已經到了極點,很難痊癒。張意田連續診治五次,確實知道這個病症應該服用小柴胡湯,治療方法一定有效。但是大家意見紛紛,認為人參、柴胡不是治療陰虛的藥物,又說肺熱咳嗽,非常忌諱人參,因此爭論不休。幸好病人相信張意田,一劑藥後寒熱加重,三劑藥後寒熱退去,咳嗽平息,十劑藥後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