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五·產後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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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五·產後 (7)

1. 瘀滯

南濠陳鰲妻,新產五六日,患腹痛,惡寒發熱。醫曰:此元氣太虛,正合丹溪云,產後當大補氣血。遂用人參大劑,入口痛劇,面黑髮喘而死。殊不知丹溪以產後當以大補氣血為主治,有雜症以末治之。今陳氏之妻,因瘀血未盡,而惡寒發熱,不先去其瘀血,驟施大補,是失丹溪主末二字之意矣。主末者,即標本之謂也。

(《續醫說》。丹溪之言,本有語病,不須與之迴護。)

吳孚先治楊氏婦,產後一月,半身以下忽腫脹臍突,小便不通。或以五皮飲加車前、牛膝治之,不效。吳曰:先經斷而後腫脹,名曰血分。(分去聲。)且按小腹有塊如拳,知敗血尚結於胞門,非溫無以化之。以薑、桂佐行瘀之劑,下血如黑漆數升,便利腫消。

孫文垣治溫氏婦,產後五十餘日,右脅脹痛,手不可近,(非虛痛可知。)赤白帶下多如膿,發熱便秘。診之曰:此惡露未盡,血化為膿,宜急治之也。常見數婦病此,治之不善,積久為毒,有成腸癰者,有內成毒從腰俞出者,皆瘀血為患也。急用澤蘭葉、山楂、五靈脂,消惡露為君、川芎、當歸、茯苓、白芍為臣,益母為佐,香附、青皮為使。外與當歸龍薈丸,潤大便,使熱從之去。

服後,次日腹脅皆寬,痛亦止。又食葷與雞子,復作痛,但不如前之盛,與保和丸,用山楂煎湯,送下三錢,遂愈。(若用行氣等藥則引惡血入四肢,發為癰毒,故產後以去惡露為要著。)

潘印川子室,年二十五,因難產傷力,繼以生女拂意,後又女死悲慼,即時暈厥。洎醒,神思眯眜,手足瘛瘲,目上視。孫至,因瘛瘲,不能診脈,細詢之,自產後,惡露絕無,時有女醫在傍,與人參大嚼,及獨參湯,並粥雜進。蓋參與粥,皆壅塞膈上,故神昏瘛瘲不已也。

教以手探喉中,乃隨手吐出痰飲粥食盈盆,瘛瘲方定。以川芎、山楂、澤蘭葉、陳皮、半夏、茯苓、香附進之,稍得睡。不虞女醫又私與補藥,子丑時,陡然狂亂,人皆異之,目為神附,禱禳無已。曰:此惡露不盡,乃蓄血如見鬼之症,非真有神物相附也。(此時何不明言女醫之失?)徐以正言叱之,即緘默。

繼以清魂散加滑石、童便與之,天明小便乃行,狂亂皆定。既而女醫欲要功,又以藥進,則狂亂如前,再與川芎一錢五分,當歸四錢,澤蘭、益母各一錢,臨服,加童便,連進二帖不效。此必胸中有痰作滯,故藥力不行。即用前劑,大加山楂,惡露稍行,神思即清,靜睡片時,手足微動,或以掌批其面,或以手捶其胸,昏亂不息。

診其脈近虛,早間面紅而光,申酉時面白,此血行火退,當補矣,與人參、川芎、澤蘭各一錢,當歸、山楂各二錢,茯苓、陳皮各八分,卷荷葉一片,煎熟,調琥珀末五分。服半時許,噯氣二聲,此清陽升而濁陰降矣。自是惡露微行,大便亦利,飲食漸進而安。

白話文:

瘀滯

陳鰲的妻子產後五六天,腹痛、惡寒發熱。醫生認為她是元氣虛弱,應該大補氣血,於是給她服用大量人參,結果病情加重,疼痛劇烈,臉色發黑,呼吸困難而死。這是因為產婦因瘀血未盡而惡寒發熱,醫生沒有先清除瘀血,就貿然大補,違背了辨證論治的原則,本末倒置。

吳孚先治療一位產後一個月的婦女,下半身突然腫脹,臍部突出,小便不通。別人用五皮飲加車前子、牛膝治療無效。吳孚先認為這是產後血瘀,診斷出小腹有血塊,需溫化瘀血,於是用生薑、桂枝等藥物治療,排出大量黑色瘀血,腫脹和便秘也隨之消退。

孫文垣治療一位產後五十多天的婦女,右脅脹痛,不能觸碰,有大量膿性白帶,發熱便秘。他診斷為惡露不盡,血化成膿,需緊急治療。他指出,這種情況如果治療不當,久而久之會化為毒,形成腸癰或毒從腰俞穴排出,都是瘀血作祟。他用澤蘭葉、山楂、五靈脂等消瘀藥為主藥,配合川芎、當歸、茯苓、白芍等藥,並外用當歸龍薈丸通便。治療後,病人症狀好轉,但再次食用葷腥後,症狀復發,服用保和丸後痊癒。產後應以去除惡露為重點,若使用行氣藥物,反而會使瘀血流竄至四肢,形成癰毒。

潘印川的妻子難產後傷重,又因女兒夭折悲傷過度而昏厥。清醒後,神志不清,手足抽搐,眼睛上翻。孫某診治時,因病人抽搐無法診脈,詢問得知,產後惡露未盡,女醫生給她服用大量人參和參湯,並進食粥,導致痰飲阻塞,神志不清。孫某讓她吐出痰飲後,症狀緩解,用川芎、山楂等藥物治療。但女醫生又私自給她服用補藥,導致她狂亂,被誤認為是神靈附體。孫某指出,這是瘀血未清所致,並用清魂散加滑石、童便治療,病情好轉。但女醫生再次給她服用補藥,症狀復發,之後經用藥調理,最終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