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四 (6)
卷二十四 (6)
1. 轉脬
薛立齋治司徒李杏岡仲子室，孕五月，小便不利，諸藥不應。薛曰：非八味丸不能救。不信，別用分利之藥，肚腹腫脹以致不起。
儒者王文遠室，患小便不通，小腹腫脹，幾至於殆。用八味丸一服，小便滴瀝。再以前藥一料加車前子，一劑即利，肚腹頓寬而安。
陸養愚治方思桂女，年十四，患大小便不通，已三日。村醫與丸藥數十粒，如芝麻大，服之大便立通而瀉，小便仍秘。又二日脹悶，臍下突出，脹時抽痛，不能坐臥，啼泣呻吟，欲求自盡。脈之沉數，而兩尺尤甚，曰：此轉脬病也。時尚炎熱，以六一散，井水調服之，小便稍行，行時陰中極痛，後仍點滴不暢，大便努責而無積，腹痛時作，痛則如刀刺。再診，脈仍沉數，乃用升麻三分，柴、葛、甘、桔各一錢，以提清降濁。
服後二便俱行，小便純血，大便亦帶血水，其家猶危之。曰：今無恙矣。曏者丸藥必巴豆也，病本熱鬱，而以極熱之藥攻之，向之刺痛，今之溺血，皆巴毒使然也。以犀角地黃湯加黃連、山梔而愈。
萬密齋治一娠婦，小便淋瀝不通。醫作轉胞，治之不愈。乃用檳榔、赤芍二味研末，順取長流水，煎湯調服效。此方治男婦一切血淋，及淋澀水道疼痛，用之無不神效。
馬元儀治沈氏妾，妊娠八月，下利二十餘日，利後患小便淋閉，渴而引飲，飲畢方去滴許，澀痛異常，已三晝夜。診得肺脈獨大，餘脈虛澀，曰：下利經久，脾陰必耗，燥火自強。今見肺脈獨大，是火據肺位，金被火制，氣化不及州都，便溺何由而出？經曰病在下者治上，令上竅越，則下竅自行矣。且妊婦之體脈見虛澀，氣血不能養胎可知。
若再行趨下，不惟病不除，且有胎動之患。因與紫菀五錢，專理肺氣下及膀胱；乾葛一錢，升發胃氣，敷布津液；火鬱則氣燥，以杏仁、蘇子潤之；燥勝則風生，以薄荷清之，加枳殼、桔梗開提三焦之氣。一劑小便如泉，再劑利下亦止。
吳橋治趙氏婦，故孱弱，有身七月，病不得大小溲。醫者遞以四苓利之，卒不利，久則小腹前後脹急痛楚，躁亂昏憒，殆將不勝。橋診之，則以補中益氣湯加黃連為劑，一服小溲稍行。明日為湯液五斗，呼絜壺者口授之。扶病者坐臨盤，遞引湯沃病者腹。沃已，口授產嫗舉手捧其胎，大小溲即行，病愈矣。
病得之食砒而吐未盡，其遺毒觸胎。病者故內虛，胎氣下墮而壓脬矣。或曰：胎壓脬而不得小溲，誠是也，大溲何為？橋曰：小溲塞則鼓膀胱，是將壅大腸，其氣亦為不利故爾。聞者曰：善。（《太函集》。）
白話文：
轉脬
薛立齋治療司徒李杏岡的兒媳，懷孕五個月，小便不利，各種藥物都不見效。薛立齋說：只有八味丸才能起作用。如果不相信，改用其他利尿藥，肚子會腫脹到起不了床。
儒者王文遠的妻子，患小便不通，小腹腫脹，幾乎危及生命。服用八味丸一劑後，小便開始滴滴答答地排出來。再次用之前的藥方，加入車前子，一劑藥就通利了，肚子也立刻舒緩了。
陸養愚治療方思桂的女兒，十四歲，大小便不通已經三天了。村醫給了她幾十粒芝麻大小的丸藥，服後大便立刻通暢並瀉下，但小便仍然不通。又過了兩天，她感到脹悶，肚臍下突出，脹痛時抽搐，不能坐臥，哭泣呻吟，想要自殺。把脈發現脈象沉而數，寸口脈尤其明顯，診斷為轉脬症。當時天氣炎熱，於是用六一散，用井水調服，小便稍微通暢了一些，排尿時陰部劇痛，之後又點滴不通，大便用力也排不出，腹部時而作痛，痛起來像刀割一樣。再次診脈，脈象仍然沉而數，於是用升麻三分，柴胡、葛根、甘草、桔梗各一錢，以提升清氣、下降濁氣。
服藥後大小便都通暢了，小便全是血，大便也帶血水，家人仍然很擔心。陸養愚說：現在已經沒有問題了。之前的丸藥一定是巴豆，病因是熱鬱，卻用極熱的藥物攻治，之前的刺痛，現在的尿血，都是巴豆的毒性造成的。於是用犀角地黃湯加入黃連、山梔子治癒。
萬密齋治療一位孕婦，小便淋漓不通。醫生誤診為胞衣阻礙，治療無效。於是用檳榔、赤芍兩味藥研成末，用長流的清水煎湯服用，很有效。這個方子治療男女一切血淋，以及小便淋澀、水道疼痛，效果都很好。
馬元儀治療沈氏的妾，懷孕八個月，下痢二十多天，痢疾痊癒後患小便閉塞，口渴想喝水，喝完水馬上就排出少許，澀痛異常，已經持續三天三夜了。診脈發現肺脈獨大，其他脈象虛弱澀滯，診斷為：下痢日久，脾陰必然耗損，燥熱自盛。現在見到肺脈獨大，是熱邪侵犯肺部，金被火克制，氣機不能運化到膀胱和尿道，小便當然無法排出。經書說，下焦病症要從上焦治療，讓上焦氣機暢通，則下焦自然會通暢。而且孕婦本身脈象虛弱澀滯，氣血不足以養胎是可以預料的。
如果再用瀉下之藥，不僅病情不會好轉，還會引起胎動的危險。於是給她紫菀五錢，專門調理肺氣下達膀胱；乾葛一錢，升發胃氣，滋潤津液；燥熱則氣燥，用杏仁、蘇子潤燥；燥熱勝則生風，用薄荷清熱，再加枳殼、桔梗開通三焦之氣。一劑藥小便就如泉水般流出，兩劑藥後，下痢也止住了。
吳橋治療趙氏婦女，她體質虛弱，懷孕七個月，大小便都不能排出。其他醫生輪流用四苓湯利尿，但都無效，時間久了，小腹前後脹痛劇烈，煩躁昏迷，幾乎無法承受。吳橋診斷後，用補中益氣湯加黃連，一劑藥後小便稍微通暢。第二天準備五斗湯藥，叫來清潔器皿的人口頭指導。扶著病人坐在盆邊，慢慢地把藥湯灌入病人腹部。灌完後，口頭指導產婆托住胎兒，大小便立刻排出，病就好了。
這種病是吃了砒霜，嘔吐不盡，其餘毒素侵犯胎兒所致。病人本來就體虛，胎氣下降壓迫膀胱。有人問：胎兒壓迫膀胱而小便不通，這是真的，那大便為什麼不通？吳橋說：小便不通就會脹滿膀胱，這就會阻塞大腸，氣機也會不通暢，所以大便也不通。聽者說：妙啊！（出自《太函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