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三 (21)
卷二十三 (21)
1. 交腸
夫白淫白沃，載在靈蘭之典，皆指前竅中來，今乃轉移於後，何也？蓋此病始終是一寒症，初因食在胃脘之上，火衰不能熟腐，而反下之太早，則有形之物不能即降，而無形之寒抑遏於闌門之際，遂致清濁混淆，涓涓不息，似乎淋帶，而實非淋帶也。今先以五苓分利陰陽，而倍肉桂，使寒隨溺泄，上下宣通。
繼以理中之劑，撤其餘邪，鼓其陽氣，令脾土濕燥，而濁流有制，宜其效如桴鼓也。夫始用行大便之藥，大便不行，並致小便赤澀。今用利小便之藥，小便即利，並致大便亦通，其得失為何如哉。
董魏如曰：膀胱有下口而無上口，下口則通乎宗筋，宗筋本為精道，而溺亦同出乎此，則宗筋雖一口，其內實精道溺道之兩口也。故膀胱雖繫於腸旁，而與腸不相通。乃論交腸症者，俱謂闌門不清，以致清濁混亂，故大小便易位而出。夫闌門為大小腸交接之門戶，雖曰不清，而二便各有所出之道路，又焉能遽易其位而出？竊謂交腸一症，乃屎出前陰，溺出後孔之候。溺出後孔者，水氣併入大腸，自闌門不能泌別清濁，可以闌門不清為論。
若屎出前陰者，乃腸膀並破之候，非腸穿則屎從何竇而出？膀胱不破，則屎從何竇而入？要必腸穿膀破，而後屎溺得以易位而出。又必破損之處，其竇貼連，而後得出入不爽也。嘗驗諸獸之膀胱，皆附於大腸之募，與廣腸下連。故腸膀一通，而便可易位，否則難乎其為交矣。
余治交腸症四五人，皆得於險產之後，其為腸膀破損，不言可喻。余輿人朱姓者，年三十餘，素患血疝，年發二三次，遇寒則發，服溫降藥隨已。其發必攻痛腹肋，甚則攻胸，乃嘔血三兩口，此手足厥陰之候，習以為常。忽冬月遇寒陡發，囊腫如石，時屆歲終，服藥一二劑，歸家度歲。
正月初疝症愈，而囊癰竟成，不數日大潰，囊中流糞，大便不行，肚腹兩角連串腫赤，覆成肚角癰，三五日而潰，亦屎膿並出。一囊一腹連串洞穿者六，人雖羸瘦，而語言自若，飲食如常。夫睪囊之系，上連廣腸，系損而及腸，膜破而屎出，此方書所已載也。若腹癰潰而屎出，是必大小二腸，先結癰而內潰，故復由外癰而出。
否則腹癰雖穿，而腸不破，屎亦何從而出乎？此症之潰，在正月七日，至三月十七日始不食，十八日屎從口出，三日乃死。始知腸斷即死，腸破未即死也。故交腸囊癰二證，多有愈者。
白話文：
交腸一症，古籍記載的白淫白沃，皆指尿液從前陰排出，如今卻從後竅排出，為何如此？因為此病始終是寒症，起因是飲食停滯於胃脘，陽氣不足無法消化腐熟，食物過早下行，成形的食物無法順利下降，無形的寒邪阻遏於闌門（大腸與小腸交接處），導致清濁混淆，持續不斷地排出，看似淋病，卻並非淋病。治療先用五苓散分利陰陽，並加倍肉桂，使寒邪隨著小便排出，上下通暢。
接著服用理中湯之類溫中健脾的藥物，清除餘邪，振奮陽氣，使脾胃乾燥，控制濁邪下注，療效如同桴鼓應聲。最初使用通大便的藥物，大便不通，反而導致小便赤澀。如今使用利小便的藥物，小便通暢了，大便也通了，這其中的得失如何呢？
董魏如說：膀胱有下口而無上口，下口通向宗筋，宗筋本是精液的通道，小便也由此排出，所以宗筋雖只有一個開口，內裡卻是精道和小便道的兩個通道。因此，雖然膀胱與腸道相鄰，但並不相通。論述交腸症的人，都認為闌門不清，導致清濁混亂，因此大小便錯位排出。闌門是大腸和小腸交接的地方，即使不清，大小便也有各自的排泄通道，怎麼會輕易錯位呢？我認為交腸症，是指大便從前陰排出，小便從後竅排出的症狀。小便從後竅排出，是因為水氣進入大腸，闌門不能分辨清濁。
至於大便從前陰排出，則是腸膀胱破裂的徵兆，腸道不破，大便從哪裡出來？膀胱不破，大便又如何進入？必須腸道和膀胱都破裂，大小便才能錯位排出。而且破損的地方，必須互相連通，才能順利出入。我曾解剖動物的膀胱，都附著在大腸的募穴附近，與直腸下端相連。所以腸膀胱相通，大小便就能錯位，否則很難出現交腸的現象。
我治療過四五個交腸症患者，都是難產後發生的，腸膀胱破損，不言而喻。我曾治療一位姓朱的病人，三十多歲，素有血疝，每年發作二三次，遇寒則發，服用溫和的藥物可以緩解。發作時必腹肋劇痛，嚴重時會痛到胸部，還會嘔血三兩口，這是手足厥陰經的症狀，他已經習以為常。某個冬天遇寒，突然發作，陰囊腫脹如石，快要過年了，服藥一兩劑後回家過年。
正月初一疝氣痊癒，但陰囊腫塊卻變成膿腫，幾天後潰爛，膿液中流出糞便，大便不通，腹部兩側連成一片腫脹發紅，形成腹部膿腫，三五天後潰爛，膿液和糞便一起流出。陰囊和腹部連成一片，共有六個洞穿的傷口，雖然人很虛弱，但還能說話，飲食如常。陰囊與直腸相連，陰囊受損累及腸道，膜破裂後糞便排出，這在醫書中已有記載。如果腹部膿腫潰爛排出糞便，一定是大小腸先形成膿腫內部潰爛，然後從外部膿腫排出。
否則，即使腹部膿腫穿孔，腸道不破，糞便又從哪裡排出呢？這個膿腫潰爛是在正月初七，直到三月十七日才停止進食，十八日糞便從口中排出，三天後就死了。由此可知，腸道斷裂立即死亡，腸道破裂則不一定立即死亡。所以，交腸和陰囊膿腫這兩種疾病，很多都能治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