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三 (19)
卷二十三 (19)
1. 帶下
黃某詢其泛愆,進腎氣湯多劑,痛益劇,痛甚則白帶如注,猶曰虛寒已極,藥不能勝,附、桂日增,痛無停晷。病家謂服此大補而無功,已絕望矣。陳雪舫薦余診之,左關尺弦數無倫,形消舌赤,夜不成眠,與龜板、烏鰂、蓯蓉、楝實、枸杞、黃柏、歸身、白薇、竹茹、絲瓜絡、蒲桃、干藕,一劑即安。數劑後,加熟地、阿膠補之,泛行而愈。
一閨女年十五歲,夏間患白帶月餘,更兼腹痛。診之,六脈俱弦細而數,按之中指下時一沉,此屬脾氣下陷,肝臟濕熱為患。用升麻、柴胡、蒼朮、白朮、茯苓、半夏、廣皮、甘草、黃柏、黃芩,二劑而霍然。沈堯封曰:帶下有主風冷入於脬絡者,巢元方、孫思邈、嚴用和、楊仁齋、婁全善諸人是也。有主濕熱者,劉河間、張潔古、張戴人、羅周彥諸人是也。
有主脾虛、氣虛者,趙養葵、薛立齋諸人是也。有主濕痰者,朱丹溪是也。有主脾虛、腎虛者,張景岳、馮兆張是也。又有主木鬱地中者,方約之、繆仲淳是也。其所下之物,嚴主血不化而成,張主血積日久而成,劉主熱極則津液日出。其治法有用大辛熱者,有用大苦寒者,有用大攻伐者,有用大填補者。
雖立論制方,各有意義,然其所下之物,究竟不知為何物。惟丹溪云:婦人帶下,與男子夢遺同,顯然指著女精言。千古疑竇,一言道破。但精滑一症,所因不同,惜其所制之方,囿於痰火二字中耳。由是言之,白帶即同白濁,赤帶即同赤濁,此皆滑膩如精者。至若狀如米泔,或臭水不黏者,此乃脾家之物,氣虛下陷。
然高年亦有患此者,非精氣之病,不可混治。
雄按:帶下一症,濕熱下注者為實,精液不守者為虛。體強氣旺之人,不甚為害,惟乾燥則病甚。蓋榮津枯槁即是虛勞。凡泛愆而帶盛者,內熱逼液而不及化赤也。並帶而枯燥全無者,則為乾血勞之候矣。匯而觀之,精也,液也,痰也,濕也,血也,皆可由任脈下行而為帶。
然有虛寒,有虛熱、有實熱三者之分,治遺精亦然,而虛寒證較少,故葉天士治帶,必以黃柏為佐也。又任脈虛而帶下不攝者,往往投滋補而不應,余以海螵蛸一味為粉,廣魚鰾煮爛,杵丸綠豆大,淡菜湯下,久服無不收功,真妙法也。
白話文:
帶下
黃某詢問其白帶異常,服用腎氣湯多劑,疼痛反而加劇,疼痛劇烈時白帶如同流水般湧出,患者自稱虛寒已極,藥物無效,於是附子、桂枝用量日漸增加,疼痛卻沒有停止片刻。家屬認為服用大補藥物卻無效,已經絕望了。陳雪舫推薦我診治,發現患者左關、尺脈弦數紊亂,形體消瘦,舌頭紅,夜不能寐,於是處方龜板、烏賊骨、肉蓯蓉、楝實、枸杞子、黃柏、當歸身、白薇、竹茹、絲瓜絡、蒲桃、幹藕,一劑藥便見效。服用幾劑後,再加入熟地黃、阿膠補益,白帶自然痊癒。
一位十五歲的少女,夏天患白帶一個多月,並伴隨腹痛。診脈後發現六脈皆弦細而數,按壓中指下部時感覺脈象一時下陷,判斷這是脾氣下陷,肝臟濕熱所致。於是用升麻、柴胡、蒼朮、白朮、茯苓、半夏、廣皮、甘草、黃柏、黃芩,服用兩劑後病情霍然痊癒。沈堯封說:帶下病有的因風寒入侵膀胱經絡引起;有的因濕熱引起,(代表人物分別有巢元方、孫思邈、嚴用和、楊仁齋、婁全善以及劉河間、張潔古、張戴人、羅周彥);有的因脾虛、氣虛引起(趙養葵、薛立齋);有的因濕痰引起(朱丹溪);有的因脾虛、腎虛引起(張景岳、馮兆張);有的因肝氣鬱結於脾胃引起(方約之、繆仲淳)。至於帶下排出物的性質,嚴氏認為是血液運行不暢所致,張氏認為是久積的瘀血,劉氏認為是熱盛導致津液不斷排出。治療方法有使用大辛熱藥的,有大苦寒藥的,有大攻伐藥的,有大補益藥的。
雖然各家學說和處方各有道理,但帶下排出物的本質究竟是什麼,卻眾說紛紜。只有朱丹溪說:婦女的帶下與男子的遺精相同,顯然是指女性的精液。這句話解開了千古謎團。但是精液滑脫這一症狀,病因不同,可惜他的處方卻只局限於痰火二字。由此可知,白帶就如同白濁,赤帶就如同赤濁,這些都是滑膩如同精液的。至於像米泔水一樣,或者像臭水一樣不粘稠的,這是脾胃方面的原因,是氣虛下陷。
但老年人也會患此病,這就不是精氣不足引起的,不可混淆治療。
(作者)按:帶下病,濕熱下注者屬實證,精液不固者屬虛證。體質強壯氣血旺盛的人,影響不大,只有乾燥才會加重病情。因為津液枯竭就是虛勞的表現。凡是白帶異常而量多的,是內熱逼迫津液,來不及轉化成紅色。伴隨白帶乾燥而完全沒有的,則是血虛勞的徵兆。總而言之,精液、津液、痰、濕、血,都可以通過任脈下行而成為帶下。
但是有虛寒、虛熱、實熱三種不同的證型,治療遺精也是如此,但虛寒證較少,所以葉天士治療帶下,必定用黃柏作輔藥。又任脈虛弱而帶下不能收斂的,往往服用滋補藥物卻無效,我常用海螵蛸研末,再用魚鰾煮爛,搗成綠豆大小的丸藥,用淡菜湯送服,久服無不收效,真是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