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三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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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三 (10)

1. 經水

魏玉橫曰:徐德滋女,年近二十,素有脅痛肝病,常時月事先期而至,近忽逾數日。脈之,兩關躁疾,兩寸上溢。察其面,有如疹者數十點,其色或青或紫。詢其身亦有,至舌上亦有數點。絕類陽氣熱症,然並無頭痛寒熱,且能進飯二甌。良由肝火內熾,上乘肺胃而然。與生地、杞子、麥冬、丹皮、山梔、當歸、生芍、甘草、元參,令服一劑。

次日晡後始至,見其偃臥,上半俯著床沿,嘔血盆許。詢之,則自巳牌血出如湧,既而心下若有一塊上攻,故必偃伏,以床沿抵住稍可,否則上頂悶絕。脈之,若有若無。意其經水過期,乘肝火上逆而出,即俗之倒經是也。然其急暴如此,兼之地氣上攻,其症危矣。非大劑純陰,何以挽回?與熟地二兩,杞子一兩,令連進二服,服下即能仰臥,血止脈回。

次日忽咳嗽無痰,此肺金燥而肝火未平也。前方減半,加麥冬、沙參、蔞仁、生地,八劑而愈。愈後面上之疹乃消,舌上之疹褪下如痘靨云。又顧卜周內人失血,奄奄垂斃,亦以前藥數劑而愈。(雄按:水、火、風,皆地氣也。薑、附、白通,治地中水氣上逆,以陽剛之品,掃除濁陰也。

此症風動火升,故以純陰之品鎮息為治也。)

範氏女,年及笄矣。忽病,夜臥小便自遺,晨起昏昏如醉,神氣與人了不相當,晡後漸清爽,皮膚癮疹,胸膈迷悶,食亦少,初起覺咽痛頭暈,已十餘日矣。診之,脈弦小而數,此屬血虛火盛。詢其天癸云何,則自前月大行,去血甚多,至七日乃已。謂為肝木過盛,克脾侮胃乘肺而然。

克脾則脾不攝血,故經水去多;侮胃則胃之絡溢,故脹悶食減;乘肺則肺熱,故癮疹咽痛。又肝藏魂,肺藏魄,二臟不和,是以小便自遺而神氣昏昧也。與生地、杞子、羚羊角、黑山梔、麥冬、蔞仁、黃連、丹皮、沙參、牛蒡之屬,出入加減,六帖而安。後經水數月不行,則以前者去血過多也。

仍用生地、杞子、當歸、白芍、丹皮、麥冬,少加紅花,八劑而月事下。

白話文:

經水

魏玉橫記載:徐德滋的女兒,將近二十歲,平時就患有脅肋疼痛和肝病,月經經常提前來,最近卻延遲了好幾天。把脈後發現,寸關兩脈跳動急促,寸脈浮滑。觀察她的臉上,發現有幾十個像疹子一樣的紅色斑點,顏色有的青有的紫。詢問後得知,她的身上和舌頭上也有幾個這樣的斑點。看起來很像是陽氣熱盛的症狀,但病人並沒有頭痛發熱,還能吃下兩碗飯。這是因為肝火旺盛,上犯肺胃造成的。於是,我給她開了生地黃、枸杞子、麥冬、丹皮、山梔子、當歸、生白芍、甘草、玄參,讓她服用一劑。

第二天傍晚,月經才來,我看到她躺著,上半身趴在床沿上,嘔吐出盆子那麼多血。詢問後得知,從巳時(上午九點到十一點)開始,血就如同湧泉般湧出,然後感覺心下好像有一塊東西往上衝,所以必須這樣躺著,用床沿頂住才能稍微舒服些,不然就會感覺頭頂悶得要昏過去。再次把脈,脈象時有時無。我判斷這是因為月經推遲,肝火上逆而導致出血,也就是俗稱的倒經。但是病情如此急劇,又伴隨氣血上逆,病情十分危急。如果不是用大劑量的純陰藥物,怎麼能挽回她的性命呢?於是,我給她開了熟地黃二兩,枸杞子一兩,讓她連續服用兩劑。服藥後,她就能仰臥了,出血也停止了,脈象也恢復了。

第二天,她突然咳嗽,卻沒有痰,這是因為肺金乾燥,而肝火還沒有完全平息。我將之前的藥方減半,並加入麥冬、沙參、蔞仁、生地黃,一共服用八劑藥後,病就好了。痊癒後,臉上的疹子都消退了,舌頭上的疹子也像痘印一樣脫落了。又有一次,我治療卜周內人失血,奄奄一息,也用之前的藥方幾劑就治好了。(雄按:水、火、風,都是地氣。生薑、附子、白通草,治療地中水氣上逆,用溫熱的藥物,去除寒邪。)

這個病症是風動火升,所以用純陰的藥物來鎮靜治療。

範氏的女兒,到了及笄之年(十五歲)。突然生病,夜裡睡覺尿床,早晨起來昏昏沉沉像喝醉酒一樣,精神狀態和常人很不一樣,到傍晚才漸漸清醒,皮膚出現蕁麻疹,胸膈感覺悶悶的,食慾也不好,一開始感覺咽喉疼痛頭暈,已經十多天了。診脈後,脈象弦細而數,這是血虛火盛的表現。詢問她的月經情況,得知上個月月經量很多,流了七天才結束。我認為這是肝木過盛,克伐脾土,侮辱胃,乘犯肺金造成的。

克伐脾土,所以月經量很多;侮辱胃,所以胃氣不和,導致脹悶食慾減退;乘犯肺金,所以肺熱,出現蕁麻疹和咽喉疼痛。而且肝藏魂,肺藏魄,兩個臟腑不和,所以才會尿床,精神昏昧。我給她開了生地黃、枸杞子、羚羊角、黑山梔子、麥冬、蔞仁、黃連、丹皮、沙參、牛蒡子等藥物,根據病情增減用藥,服用了六帖藥後,病情就安定了。後來月經好幾個月沒來,這是因為之前失血過多造成的。

我又用生地黃、枸杞子、當歸、白芍、丹皮、麥冬,再加一點紅花,一共八劑藥,月經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