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十六 (5)
卷十六 (5)
1. 眉發須
李林甫婿鄭平為省郎,林甫見其髩發斑白,因曰:上明日當賜甘露羹,鄭郎食之能烏髮。翼日食之,一夕兩髩如黳。(《瑯琊代醉編》。)
李卿換白髮方云:刮生老薑皮一大升,於鐺中以文武火煎之,不得令過沸。其鐺惟得多油膩者尤佳,更不須洗刮,便以姜皮置鐺中,密封固濟,勿令過氣。令一精細人守之,地色未分時,(黎明也。)便須煎之,緩緩不得火急,如其人稍疲即換人看火。一伏時即盛置於瓷缽中研極細。
李方雖云一伏時,若火候勿至,日西即成藥也。使時以簪腳蘸取如麻子大,先於白髮下點藥訖,然後拔之,再點以手指熱捻之,令入肉,第四日當有黑者生,神效。
梅師治年少白髮,拔去白者,以白蜜塗毛孔中,即生黑髮。不生,取桐子搗汁塗上,必生黑者。
《千金》療發黃,熊脂塗髮梳之,散頭入床底,伏地一食頃,即出便盡黑,不一升脂驗。
薛立齋治一男子,因大怒發熱,眉發頓落。蓋發屬腎而眉屬肝,此肝腎素虛,為怒所激,陰火愈盛,銷鑠精血而然也。用六味丸料加柴胡、山梔、黃柏,數劑漸生,又二十餘劑而完。
一男子染時瘡,服換肌散之類,眉毛頓落,遍身作癢,或時赤暈,乃燥藥損其陰血,陽氣偏旺而然。朝用四物湯,倍熟地,加茯苓、白朮、丹皮、山梔、甘草,夕用六味丸料加當歸、黃耆治之,瘡既愈,眉毛亦生。
一男子素不慎房勞,其發忽落,或發熱惡寒,或吐痰頭暈,或口乾作渴,或小便如淋,兩足發熱,或冷至脛,屬足三陰虧損而陰火內熾,朝用十全大補,夕用六味丸料,加炒黑黃柏、枸杞治之,諸症悉退,而發漸生。
一男子遍身瘙癢,服祛風辛燥之劑,眉發脫落,此前藥復傷肝腎,精血虛而火內熾所致。朝用八珍湯加麥冬、五味,夕用六味丸枓加當歸、黃耆治之,風熱退而眉發生矣。
一儒者遍身作癢,破膿血淋漓,眉毛脫落,如癘風症。久服祛風等藥,致元氣虧損,用補中益氣湯加茯苓而愈。後失調理,日晡熱甚,用八珍湯加五味、麥冬,五十餘劑而痊。
繆仲淳烏髮明目丸:女貞子酒拌炒,九蒸九曬,淨末一斤;甘菊花十二兩;何首烏赤白各半,如法蒸曬,淨末二斤;牛膝酒蒸一斤;桑葉一斤;生地酒洗淨,二斤;甘枸杞一斤半;乳拌茯苓酥一斤;麥冬一斤半;槐角子十兩;蒼朮蜜酒拌蒸曬,十二兩;人參一斤,人乳拌烘乾;山萸肉酒蒸十二兩。烏飯子之黑者,取汁熬膏,每斤加煉蜜半斤,丸如梧子大。
每服五錢,日三服,白湯送下。忌白萊菔、牛肉、牛乳、桃、李、蒜、雀、蛤。
繆仲淳定烏須方:何首烏勿去皮,黑豆同牛膝蒸制如常法,最後用人乳拌曬三四十次,赤、白各二斤;女貞實酒拌,九蒸九曬,二斤;旱蓮草熬膏,十二兩;烏飯子,即南竹子也,熬膏十二兩;蒼朮米泔浸蒸曬三次,去皮切片,十二兩;真川椒紅去白膜,開口者,十二兩;沒石子十兩。為細末,以旱蓮草膏、烏飯子膏,同煉蜜為丸如梧子大。
每五錢,空心飢時各一服,白湯下。
白話文:
眉發須
鄭平是李林甫的女婿,擔任省郎。李林甫見他頭髮斑白,就說:明天皇上要賜甘露羹,鄭郎吃了就能烏髮。第二天鄭平吃了甘露羹,一夜之間白髮就變黑了。(《瑯琊代醉編》)
李氏治療白髮的方子:刮取新鮮老薑皮一大升,放在鍋中用文火武火煎熬,不能讓它沸騰。鍋最好是油膩多的,更不用清洗,直接把薑皮放進去,密封好,不要讓它散發氣味。讓一個仔細的人看守,地色未分時(黎明),就要開始煎熬,慢慢地煎,不能急火,如果看火的人累了就換人。煎熬一伏時(約一個月)就盛放在瓷碗裡研磨成極細的粉末。
李氏方子雖然說是一伏時,但如果火候不到,日落時就能完成藥物。使用時用簪子尖蘸取像麻子一樣大的藥粉,先點在白髮根部,然後拔掉白髮,再點上藥粉,用手指溫熱揉搓,讓藥粉滲入皮膚,第四天就會長出黑髮,效果神奇。
梅師治療少年白髮的方法:拔掉白髮,用白蜜塗抹毛孔,就會長出黑髮。如果沒長出來,就取桐子搗碎取汁塗抹,一定會長出黑髮。
《千金方》治療頭髮發黃的方法:用熊脂塗抹頭髮,梳理後躺到床上,伏地一會兒(約一刻鐘),起來頭髮就變黑了,不用一升熊脂也能見效。
薛立齋治療一個男子,因為大怒發熱,眉毛頭髮都脫落了。因為頭髮屬腎,眉毛屬肝,這是肝腎本來就虛弱,因怒氣刺激,陰虛火旺,損傷精血造成的。用六味地黃丸的藥材加上柴胡、山梔子、黃柏,服用幾劑後頭髮眉毛就開始長出來,再服用二十多劑就完全好了。
一個男子患上瘡瘍,服用換肌散類藥物,眉毛脫落,全身發癢,有時皮膚發紅,這是燥熱的藥物損傷了陰血,陽氣過盛造成的。早上服用四物湯,熟地黃加倍,再加茯苓、白朮、丹皮、山梔子、甘草;晚上服用六味地黃丸的藥材,再加當歸、黃耆治療,瘡瘍好了,眉毛也長出來了。
一個男子平時不注意房事,頭髮突然脫落,有時發熱惡寒,有時吐痰頭暈,有時口乾舌燥,有時小便頻數,雙腳發熱,有時冷到小腿,這是足三陰經虧損,陰虛火旺造成的。早上服用十全大補湯,晚上服用六味地黃丸的藥材,再加炒黑黃柏、枸杞治療,各種症狀都消失了,頭髮也漸漸長出來了。
一個男子全身瘙癢,服用祛風辛燥的藥物,眉毛頭髮脫落,這是之前的藥物又傷了肝腎,精血虛弱,陰虛火旺造成的。早上服用八珍湯加麥冬、五味子,晚上服用六味地黃丸的藥材,再加當歸、黃耆治療,風熱退了,眉毛也長出來了。
一個儒者全身發癢,潰爛流膿,眉毛脫落,像癘風症。長期服用祛風的藥物,導致元氣虧損,服用補中益氣湯加茯苓後痊癒。後來沒有好好調理,下午發熱嚴重,服用八珍湯加五味子、麥冬,五十多劑後痊癒。
繆仲淳烏髮明目丸:女貞子用酒拌炒,九蒸九曬,研成細末一斤;甘菊花十二兩;何首烏赤白各半,按同樣方法蒸曬,研成細末二斤;牛膝用酒蒸一斤;桑葉一斤;生地黃用酒洗淨,二斤;甘草、枸杞子各一斤半;茯苓用人乳拌勻,製成酥一斤;麥冬一斤半;槐角子十兩;蒼朮用蜜酒拌勻蒸曬,十二兩;人參一斤,用人乳拌勻烘乾;山茱萸肉用酒蒸十二兩。取烏飯子的汁熬成膏,每斤加煉蜜半斤,製成梧子大小的丸藥。
每次服用五錢,每天三次,白開水送服。忌食蘿蔔、牛肉、牛奶、桃、李、蒜、麻雀、蛤蜊。
繆仲淳定烏須方:何首烏不去皮,與黑豆、牛膝一起按常法蒸制,最後用人乳拌勻曬三四十次,赤白各二斤;女貞子用酒拌勻,九蒸九曬,二斤;旱蓮草熬成膏,十二兩;烏飯子(即南竹子)熬成膏,十二兩;蒼朮用米泔水浸泡蒸曬三次,去皮切片,十二兩;川椒紅去白膜,取開口粒,十二兩;沒石子十兩。研成細末,用旱蓮草膏、烏飯子膏和煉蜜製成梧子大小的丸藥。
每次服用五錢,空腹飢餓時各服用一次,白開水送服。
2. 面
孫兆治樊樓店家劉三,一日滿面皆黑色,有相者斷云:不過月餘死,既逾月且安。適孫入店與客飲酒,遂拜孫述說其病狀。孫診之曰:非病也,乃為臭氣所熏,穢氣蓄於面部不散,故有此色。問劉:汝一月前,聞甚一陣非常臭氣,不能避耶?劉曰:一日登溷,其廁臭氣不可聞,隱忍良久下廁,明日遂有此疾。
孫曰:去至臭無過香,我家有南人將至售香,可用沉、檀二香各一兩,碎擘焚於爐中,安帳內以熏,絹被蓋定,勿令香氣散。可端坐香邊,瞑目靜坐,候香氣散方可出帳,明日引鑑照之。劉依其言,面色漸變,旬日如故。
樓全善曰:腎臭腐屬水,脾臭香屬土,廁臭者腐臭也,故聞之則入腎而面黑。沉香者,香臭也,故熏之則脾土勝腎水,面色還也。
蘇子由面有瘡。高安丐者趙生,謂子由曰:君好道而不得要,陽不降陰不升,故肉多而浮,面赤而瘡。吾將教君碗水,以灌溉子骸,經旬諸疾可去。子由用其說,信然。惟怠不能久,故不能極其妙。(《龍川志略》。)
治面部生瘡,或鼻臉赤風粉刺,用盡藥不效者,惟有此藥可治,神妙不可言。每以小許,臨臥時洗面令淨,如面油用之,近眼處勿塗,數日間瘡處自平,赤亦消。如風刺粉刺,一夕見效敏捷。點方用生硫黃五分,香白芷五分,芫青七個去翅足,全蠍一個洗炒,栝蔞五分,膩粉五分,蟬蛻五個,洗去泥。
上為細末,麻油、黃蠟約度,如合面油,多少熬熔,取下離火,入諸藥在內,每用少許塗面上。(《醫說續編》。)
趙君猷撫干所傳云:有二卿趙再可知湖州時,與一僧相厚,而僧患酒齄,鼻端生赤贅數枚,大者如橘,小者如梅李,下垂過口,言語飲食,皆所妨廢,良自厭苦之。郡有一小兵事刀鑷,人但聞其善取靨痣,不知其能治酒齄也。一旦自言於僧,請醫此疾,即以藥敷之,凡半月餘,每日取惡物如膿血,自皮膚出者甚多,其贅後悉成痂落去,皮面瑩然。遂以十千為謝,且語二卿備直齋閣,而求得其方,以傳秀邦,治人良驗。
用黃丹五文;餅藥五十文,著大罐子盛;硇砂三十文,研極細用;巴豆十個,去殼膜,紙裹壓去其油。上件同入餅藥罐子中,慢火熬三沸取下,續入研細生礦灰三錢。酒齄鼻,用鵝毛掃在紅處,一日一次,上藥以追出毒物,病退即止。雀子斑,用小竹捧兒挑藥點患處,才覺微腫,即便洗去,恐力太猛。
(並《集成》。同上。)
陳三農治鄰婦,面上一熱,即通身躁熱,而汗隨之,日夜六七次,百治不愈。細思之,經曰:面熱者足陽明病。此脾陰不足,而胃火有餘也。以山藥為君,歸、芍、地黃為臣,以補脾陰之不足,用石膏、生甘草以瀉胃火,黃耆、麥冬、五味以固腠理,加竹葉以去煩熱,二劑愈。
朱丹溪治一婦人,面頰兩腮熱腫,此膈壅之病也。乾葛、桔梗各錢半,升麻一錢,蘇葉錢半,薄荷一錢,炙甘草七分,姜一片,水煎食後服。
王莽遺孔休玉,休不受。莽曰:君面有疵,美玉可以滅瘢。休由不受。莽曰:君嫌其價重乎?遂槌碎進休,休方受之。
薛立齋治吳黃門之腮赤腫痛,此胃經風熱上攻所致,以犀角升麻湯二劑而平。又姜大理患此,處前方,為人所惑,謂湯內白附子性溫而不服,另用荊防敗毒散愈甚。後雖用此湯,尚去白附子亦不應。後用前方三劑而愈。本草云:白附子味甘辛,氣溫無毒,主面上百病,及一切風瘡,及風熱之主藥。《內經》曰:有是病,有是藥。苟不用主病之藥,病焉得而愈哉?
吳進士面患瘡,已潰作渴,自服托裡藥及降火藥不應。診其脈浮而弱。丹溪云:潰瘍作渴,屬氣血俱虛,況脈浮弱。投以參、耆各三錢,歸、朮、熟地各二錢,數服渴止。又以八珍湯加黃耆,數劑脈斂而愈。
韓氏子年十四,早喪天真,面紅腫如風狀,不時舉作,或誤用癘風藥,內虛發熱,口燥煩渴,此內傷不足,陰火上炎之類,赤遊風症也。藥宜滋其陰則火自退,用地黃湯加參、耆四十劑。又用此作丸,服斤許,不兩月而痊。(《癡瘍機要》。)
許學士治王檢正,患鼻額間痛,或麻痹不仁,如是數年。忽一日連唇、口、頰車、髮際皆痛,不開口,難言語,飲食亦妨,在額與頰上常如糊,手觸之則痛作。足陽明經絡受風毒傳入,血凝滯而不行,故有此症。或者以排風、小續命、透髓丹之類與之,皆不效。乃制犀角升麻湯贈之,數日而愈。
犀角、升麻、防風、羌活、川芎、白附、白芷、黃芩、甘草,上粗末,每服四錢水煎,日三四服。(陽明經絡環唇挾舌,起於鼻合頞中,循頰車上耳前,過客主人,循髮際至額顱。今所患皆一經絡也。)
王橫老母,年七十餘,累患頰車痛,每多言傷氣,不寢傷神則大發,上連頭下至喉內及牙齦,皆如針刺火灸,手不可犯,乃至口不得開,言語飲食並廢。自覺火光如閃電,尋常涎唾稠黏,如絲不斷,每勞與飢則甚,得臥與食則稍安。知其虛也,始以清胃散、犀角地黃湯、人參白虎湯、羌活勝濕湯加黃芩、甘、桔皆不效。
後改用參、耆、朮、草、葛、歸、升、柴、桔梗之類,稍佐黃芩、山梔、牛蒡、連翹,空腹進之。食遠,遠則服加減甘露飲,始漸安。然老人性多躁而不耐閒,勞與多言時有之,不能除去病根,然發亦稀少,即發亦不如往歲之劇矣。又從子語,因喪子鬱結,復多餌鹿角膠諸種子藥,或於食後臨臥輒進之,以至成積於胃,遂患面痛如老母之症。服清胃散、甘露飲,重加石膏太過,而見虛症。
又服參、耆等補藥而復見火症。門人施生,以越鞠丸加山梔、連翹、貝母、橘紅之屬,開其鬱結,而始安然如舊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