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三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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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三 (4)

1. 經水

薛立齋診一室女,年十七,癧久不愈,天癸未通,發熱咳嗽,飲食少思,欲用通經丸。薛曰:此蓋因稟氣不足,陰血未充故耳。但養氣血,益津液,其經自行。彼惑於速效,仍用之。薛曰:非其治也。此乃慓悍之劑,大助陽火,陰血得之則妄行,脾胃得之則愈虛。後果經血妄行,飲食愈少,遂致不救。

一婦人素有胃火,或用涼胃散而安。後因勞役,燥渴內熱,肌肉消瘦,月經不行。薛謂此胃火消鑠陰血,用逍遙散加丹皮、炒梔以清胃熱,用八珍湯加茯苓、遠志以養脾血,而經自行矣。

一癧婦少寐,經水兩月餘一至,誤服通經丸,展轉無寐,午前惡寒,午後發熱。薛以為思慮虧損脾血,用歸脾湯作丸,午前六君送下,午後以逍遙散送下,兩月餘得寐,半載經行如期,年餘而瘡愈。

龔子才治魏憲副妻,患逆經吐血不止,六脈微澀有力,此血虛火盛也。以四物去熟地,用生地共二兩,加酒蒸大黃一錢(錢刻本作兩,疑誤。)同煎,入童便服之,服後血止而經通。

徐憲副妾,患經閉,人皆疑有孕。七八月來,漸覺黃瘦,腹中左右塊如鼓,發熱面赤,不思飲食。診之,六脈微澀,此血枯氣鬱也。以四物湯加香附、丹皮、白朮之類,(白朮何以加入?)十數服;又加桃仁,紅花,數服。下血塊多許乃愈。

孫文垣治吳北海內人,每月經期之前,四肢累累發塊,紅紫脹痛,不思飲食,胃脘亦常痛,(肝火上逆。)經水多不及期而至。(肝火下迫。)脈之,兩手皆駛。以症參觀,肝脾二經鬱火也。蓋肝主怒,脾主思,多思多怒,隱而不發,鬱滯於中,故臨經累累發紅,腫於四肢也。

(脾主四肢。)以青皮、香附、柴胡、川芎、烏藥、白芍、丹參、元胡索、鬱金、酒炒黃連、梔子治之而愈。(青皮、烏藥宜酌用。)

潘氏媳因經水不行,醫投安胎之劑。越七日,經忽暴至,內有血塊筋膜如手大者一二塊,昏冒困憊,其脈右關洪滑,左寸洪數,兩尺皆洪大,夜分咬牙亂語,(狀如熱入血室。)手心熱,口噤,手足皆冷,心胸脹悶不快,面色青。孫曰:此濁痰流滯血海,以誤服安胎之劑,益加其滯。

由血去多,故神魂無定;痰迷心竅,故神昏亂語。急為調氣開痰,安神養血可生也。即以溫膽湯加石菖蒲、酒芩、天麻、棗仁、丹皮與服。其夜子丑時,咬牙亂語皆減半,仍與前藥,每帖加竹茹五錢,臨睡又與黑虎丹數粒,諸症悉愈。或問病每盛於夜半何也?曰:此心包絡與膽經有痰熱故也。

專治此兩經,痰既消,神魂自安矣。

程好吾子婦,腹中微疼,經行不暢,喉痛,四肢麻木作脹,不知飢餓。孫診之,右脈洪大如豌豆,以川芎、香附、麥芽、山楂、烏梅、甘草、桔梗、酒芩、防風、荊芥、白朮、茯苓,四劑而安。次月經水大行,十日不止,以黃耆、阿膠、蒲黃各一錢,白芍二錢,甘草三分,一帖而安。

白話文:

經水

一位十七歲的少女,久患瘡瘍不癒,月經尚未初潮,伴隨發熱咳嗽、食慾不振。有人想用通經丸治療,薛立齋認為這是因為先天稟賦不足,陰血未充盈所致,只需調養氣血、滋養津液,月經自然會來。但若急於求成使用通經丸,薛立齋則認為這是錯誤的治療方法。通經丸是峻猛的藥物,會大增陽火,陰血受到刺激則會妄行,脾胃也會因此更加虛弱。結果可能導致經血紊亂,食慾更差,甚至危及生命。

一位婦人本來就有胃火,服用涼胃散後症狀得以緩解。後來因勞累,出現口乾舌燥、內熱、肌肉消瘦、月經停止的症狀。薛立齋認為這是胃火耗傷陰血所致,於是使用逍遙散加丹皮、炒梔子來清胃熱,再用八珍湯加茯苓、遠志來養脾血,月經不久後便恢復正常。

一位患有瘡瘍的婦人,睡眠不足,月經一個多月才來一次。她誤服通經丸後,輾轉難眠,午前惡寒,午後發熱。薛立齋認為這是思慮過度損傷脾血所致,於是使用歸脾湯製成丸劑,午前服用六君子湯送服,午後服用逍遙散送服。兩個多月後,她得以安睡,半年後月經恢復正常,一年後瘡瘍痊癒。

龔子才治療魏憲副的妻子,患有逆經(經血逆流)並吐血不止,脈象微澀有力,這是血虛火盛的表現。他使用四物湯去除了熟地,改用生地兩錢,再加入酒蒸大黃一錢(原文疑有誤,可能應為兩錢)同煎,用童便送服,服藥後吐血停止,月經也恢復正常。

徐憲副的妾室患有經閉,大家都懷疑她懷孕了。七八個月以來,她逐漸變得面黃肌瘦,腹部左右兩側腫脹如鼓,發熱面紅,食慾不振。診脈發現脈象微澀,這是血枯氣鬱的表現。於是使用四物湯加香附、丹皮、白朮等藥物(白朮的加入原因不明),服用十幾劑後,又加入桃仁、紅花,服用幾劑後排出大量血塊,病症痊癒。

孫文垣治療吳北海的妻子,每月月經來潮前,四肢都會出現紅腫脹痛的結塊,伴隨食慾不振,胃脘部也常疼痛(肝火上逆),月經量多且提前到來(肝火下迫)。診脈發現脈象快速。根據症狀分析,這是肝脾二經鬱火所致。因為肝主怒,脾主思,思慮過多、情緒鬱結,隱而不發,鬱滯於內,所以臨近經期時四肢就會出現紅腫結塊。他使用青皮、香附、柴胡、川芎、烏藥、白芍、丹參、元胡索、鬱金、酒炒黃連、梔子等藥物治療,並痊癒。(青皮、烏藥用量需謹慎)。

潘氏媳婦因為月經停止,醫生給她服用安胎藥。七天後,月經突然大量來潮,血塊中夾雜著筋膜,大小如手掌般,她感到昏沉疲憊,脈象右關洪滑,左寸洪數,兩尺皆洪大,夜間咬牙亂語(如同熱入血室),手心熱,口噤,手足冰冷,心胸脹悶,面色青白。孫氏認為這是濁痰阻滯血海,誤服安胎藥加重了阻滯。

由於出血過多,導致神魂不定;痰迷心竅,導致神志昏迷、胡言亂語。於是緊急治療,以調氣開痰、安神養血為主。他使用溫膽湯加石菖蒲、酒芩、天麻、棗仁、丹皮等藥物。當夜子丑時,咬牙亂語的症狀減輕一半,繼續服用原藥,每劑加竹茹五錢,睡前再服用黑虎丹幾粒,所有症狀都痊癒了。有人問為何病情每到半夜就加重,孫氏回答說:這是因為心包絡和膽經有痰熱的緣故,專治這兩經,痰消了,神魂自然就安穩了。

程好吾的媳婦,腹部輕微疼痛,月經不暢,喉嚨痛,四肢麻木脹痛,不知飢餓。孫氏診脈發現右脈洪大如豌豆,於是使用川芎、香附、麥芽、山楂、烏梅、甘草、桔梗、酒芩、防風、荊芥、白朮、茯苓等藥物,四劑後症狀好轉。次月月經量大,持續十天不止,於是使用黃耆、阿膠、蒲黃各一錢,白芍二錢,甘草三分,一劑後症狀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