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一 (13)
卷二十一 (13)
1. 哭笑
繼以人參、白朮、炙甘草補其心氣,遠志、茯神寧其神志,半夏曲、廣皮導其痰涎,肉桂、黃連以交心腎,數劑而神復脈和,再以歸脾湯調理而愈。
王執中母久病,忽泣涕不可禁,知是心病也,灸百會穴而愈。執中凡遇憂愁悽慘,亦必灸此。有疾者,不可不知也。
吳橋治胡有濡母,中年親酒而疏谷,忽心亂恍惚,日夜啼泣,如不欲生。橋始診之,曰:脈無他,但此病非歲月可已。假令用藥,即積寒涼而他病生。但勿藥,聽其自愈。顧語不入,遍謁諸醫,治逾年病益深。逆橋復診,橋曰:脈稍損於前,然不為害,第勿藥而聽其自愈耳。
母敬諾,每月延橋視之。橋持議如初,勿藥逾年而愈。(《太函集》。雄按:世之不察病情,妄投藥餌以誤人者,觀此能無愧乎?)
白話文:
[哭笑]
接著用人參、白朮、炙甘草來補益心氣,用遠志、茯神來安撫神志,用半夏曲、廣皮來化解痰涎,用肉桂、黃連來調和心腎,幾付藥後,精神恢復,脈象和緩,再用歸脾湯調理就痊癒了。
王執中的母親久病,突然哭泣不止,知道這是心病,灸百會穴就好了。王執中每次遇到憂愁悲傷,也一定灸這個穴位。有病的人,不能不知道這個方法。
吳橋醫治胡有濡的母親,中年人嗜酒而疏於飲食,突然心神恍惚,日夜哭泣,好像不想活了。吳橋一開始診治,說:脈象沒有其他問題,但這個病不是短期能好的。如果用藥,反而會積聚寒涼而導致其他疾病。所以不用藥,聽其自然痊癒就好。但病人不聽勸,四處求醫,治療一年多病情反而加重。後來再次求吳橋診治,吳橋說:脈象比以前稍微弱了一些,但無大礙,還是不要用藥,聽其自然痊癒就好。
胡母遵從醫囑,每月請吳橋診視。吳橋的意見和之前一樣,不用藥,一年多後痊癒了。(出自《太函集》。雄按:世上有許多人不能正確判斷病情,胡亂投藥而誤治病人,看了這個案例,能不感到羞愧嗎?)
2. 不眠
張子和治一富家婦人,傷思過慮,二年不寐,無藥可療。其夫求張治之,張曰:兩手脈俱緩,此脾受之,脾主思故也。乃與其夫約,以怒激之,多取其財,飲酒數日,不處一法而去。其婦大怒汗出,是夜困眠。如此者八九日不寤,自是食進脈平。(雄按:此法人皆能之,然須問其是否愈人之病也。)
王思中治周氏,患發熱咳嗽,以陰虛內傷治愈劇,經月不得眠。王診之曰:此謂懸飲,乃鬱熱所致,氣不升降,則湯液停積,漸成飲囊。法當開鬱行氣。每劑用荷葉蒂七枚,一服而鼾睡,數日平復。(《吳江縣誌》。飲囊一症,喻氏、徐氏皆論之極詳,皆不出方。徐氏但云須用輕清通透之單方治之。今用荷葉蒂,即此義也。)
張漣水,名康忠,嘗治董尚書,噚陽不眠,用百部一兩,半夏一兩,董即得美睡,酬之百金。董既睡,夢為役夫,牽船行赤日中,甚疲勞,忽見涼樹美蔭甚樂,大喜而寤。人謂張君二味藥,即得百金,董公百金,乃得役夫一息。(識小錄徐樹丕。雄按:此亦飲證也。)
孫文垣治潘景宇內人,後半夜不眠,(肝火浮入包絡。)兩太陽及眉稜骨痛,(肝火上逆支絡。)面黃肌瘦,大便溏,稍勞則體熱,四肢無力,(皆肝陽盛而脾陰虛。)其脈左寸洪滑,(肝脈上溢。)自春至秋皆然。此由脾虛,肝心二經火盛然也。(當云肝盛脾虛。)先用四君子加酒連、柴胡、扁豆、澤瀉、滑石調理,夜與錢仲陽安神丸,燈心湯下,服八日得睡,兩太陽亦不痛。(黃連之功居多。
)繼用六君子加黃耆、秦艽、柴胡、澤瀉、當歸、白芍、黃柏全安。
盧不遠治聞子將母,冬月心忽然如散而沉下,便不得睡,幾三月矣。脈之,獨左關弱,不能應指。以為肝虛,須補其母,當立春始安。用熟地為君,茯苓、棗仁、當歸、人參、防風、遠志佐之,(防風、遠志宜酌。)服二十帖,至期愈。子將問:心散不寐,似屬心經,何反以肝腎藥見效,而立春始應?曰:此得之脈也。
經曰肝不足則恐,恐則氣下。雖情志無恐懼,而氣象似之。據脈按證,肝虛無疑。因肝不足,故先其令而痰作,補水生木,待時而元氣乃復也,豈得以心散便屬心經?是非心散,乃心見身中氣散之象耳。則散者為病,見散者非病。設心自病,又安能自見其散哉?
李土材治張同初,善怒善郁,且應酬繁劇,膈中痛甚,夜不成寐。醫用菖蒲、枳、樸、木香、豆蔻。殊不知此症屬虛,虛則濁陰不降,神氣失守,故痛且寤也。遂以歸脾湯,倍用人參、當歸,不十劑而胸次快然,安寢。(《醫通》。)
張路玉治一少年,因恐慮,兩月不臥,服安神補心藥無算。與以溫膽湯倍半夏、柴胡,一劑頓臥兩晝夜,竟爾霍然。
白話文:
不眠
張子和治療一位富家婦人,因憂思過度,兩年睡不着覺,各種藥物都無效。她丈夫求張子和治療,張子和診脈發現其脈象緩弱,認為是脾虛所致,因為脾主思慮。於是,張子和與婦人丈夫約定,故意激怒婦人,多取其錢財,並讓她飲酒數日,然後不按照任何固定的方法治療就離開。婦人被激怒後,出了一身大汗,當夜就睡着了。就這樣,睡了八九天,醒來後食欲恢復,脈象也正常了。(雄按:這種方法很多人都能做到,但必須先確定是否能治好病人的病。)
王思中治療周氏,患有發熱咳嗽,因陰虛內傷病情嚴重,一個多月睡不着覺。王思中診斷認為這是「懸飲」,是由於鬱熱所致,氣機不升降,導致津液停積,逐漸形成飲邪。治療方法應當疏通鬱氣,行氣利水。每劑用荷葉蒂七枚,服下後即鼾睡,數日後便痊癒。(《吳江縣誌》。飲囊這個症狀,喻氏、徐氏都論述得很詳盡,但都沒有詳細的處方。徐氏只說要用輕清通透的單方治療。現在用荷葉蒂,正是這個意思。)
張漣水(名康忠)曾經治療董尚書,患有陽明經不眠症,用百部一兩,半夏一兩,董尚書馬上睡着了,酬謝他百金。董尚書睡着後,夢到自己是個船夫,在烈日下拉船,非常疲勞,突然看見涼爽的樹蔭,非常高興就醒了。人們說張先生用兩種藥材就得到百金,董尚書用百金,才換來船夫片刻的休息。(識小錄徐樹丕。雄按:這也是飲證。)
孫文垣治療潘景宇的妻子,後半夜睡不着覺(肝火浮於包絡),太陽穴和眉稜骨疼痛(肝火上逆),面黃肌瘦,大便溏稀,稍微勞累就體熱,四肢無力(都是肝陽盛而脾陰虛)。其脈象左寸脈洪滑有力(肝脈上溢),從春天到秋天都是這樣。這是由於脾虛,肝心二經火盛造成的。(應該說是肝盛脾虛。)首先用四君子湯加酒麴、柴胡、扁豆、澤瀉、滑石調理,晚上服用錢仲陽安神丸,用燈芯湯送服,服藥八天後就能睡着了,太陽穴也不痛了。(黃連的療效最大)。然後再用六君子湯加黃耆、秦艽、柴胡、澤瀉、當歸、白芍、黃柏繼續治療。
盧不遠治療聞子將的母親,冬天時心裏忽然感覺像散開了一樣,沉重下墜,因而睡不着覺,已經好幾個月了。診脈發現只有左關脈弱,不能應指。認為是肝虛,需要補益肝腎,等到立春時節才開始見效。用熟地黃為主藥,茯苓、酸棗仁、當歸、人參、防風、遠志為輔藥(防風、遠志用量需酌情調整),服用二十帖藥,到立春時病情痊癒。聞子將問道:心裏感覺散亂而睡不着,像是心經的問題,為什麼反而用肝腎藥物卻有效,而且要等到立春才見效呢?盧不遠回答說:這是根據脈象判斷的。經書上說肝不足則恐懼,恐懼則氣機下陷。雖然病人沒有恐懼的情志,但氣象卻類似。根據脈象和症狀判斷,肝虛無疑。因為肝虛,所以先出現痰飲,補益肝腎,等到時機成熟,元氣才能恢復,怎麼能因為心裏感覺散亂就認為是心經的問題呢?這不是心裏散亂,而是心裏感覺到身體裏氣機散亂的現象而已。散亂是病症,感覺到散亂並不是病症。如果心本身有病,又怎麼能感覺到自己散亂呢?
李土材治療張同初,他容易發怒,容易鬱悶,而且應酬繁多,心膈疼痛劇烈,晚上睡不着覺。醫生用菖蒲、枳殼、厚樸、木香、豆蔻治療。卻不知道這個病是虛證,虛則濁陰不降,神氣失守,所以疼痛且睡不着。於是用歸脾湯,加倍使用人參、當歸,不到十劑藥,胸部就感覺舒暢了,也能安睡了。(《醫通》)
張路玉治療一位少年,因為恐懼憂慮,兩個月睡不着覺,服用各種安神補心的藥物都沒有效果。於是給他服用溫膽湯,加倍使用半夏、柴胡,一劑藥就睡了兩天兩夜,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