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二十一 (3)
卷二十一 (3)
1. 驚悸
曩者宮變,吾自分不效必殺身,因此驚悸,非藥石能療也。已而果卒,賜諡恭僖,官其一子,卹典有加。明太醫官最顯者,止紳一人。(《明史》、《金陵瑣事》亦載此則。其藥乃大黃、桃仁、紅花等。)
馬元儀治一人,患心悸症,肢體倦怠,或以陰虛治之不效。診其脈浮虛無力,蓋得之焦勞思慮傷心也。《內經》云:心痹者,脈不通,煩則心下鼓。又《原病式》云:水衰火旺,心胸躁動。(據此則是陰虛矣,且後面於二句又無發明,又何必勉強闌入?)其言脈不通者,正以焦勞太過,心臟之脈鬱而不通也。鬱則傷血而動君火,故悸動不寧也。
心之下脾位,脾受心病,鬱而生涎,精液不生,清陽不布,故四肢無氣以動而倦怠也。法宜大補心脾,乃與歸脾湯二十劑,即以此方作丸,服之全愈。
章氏婦因失恃于歸,勞心悒鬱,形志倍傷,遂心悸恍惚,身體如在舟車雲霧中,或與降氣理痰之劑不應。診之,兩脈虛微,尺脈倍弱,曰:憂勞過度則脾損,脾虛必盜母氣以自救,故心虛而悸。心藏神,為十二官之主,虛則無所聽命而恍惚不安也。宜大培土氣,則脾自復,不仰給於心,而心亦安,神亦守矣。
與人參附子理中湯,一劑而安,四劑神氣大復,脈和而愈。
仲氏女因驚恐即發熱,神昏,語言錯妄。脈之,右結澀,左浮弦。此雖因驚恐而得,實先因悒鬱所傷也。凡鬱則肺金必虧,肝脈因之寡畏而妄行,腎水因之失養而不足,加以驚恐則腎益傷而肝愈擾。其發熱者,風木內甚也。神昏者,火熱上騰也。宜舒通肺氣以制肝生腎,用栝蔞仁、紫菀、枳殼、桔梗、杏仁、蘇子、秦艽、膽星,三劑,右脈透,神氣清。加生首烏、黃連,二劑熱退。
再以生地三錢,首烏五錢,遠志一錢,牛膝、知母、膽星各一錢,貝母、橘紅、茯神各一錢,甘草五分而愈。蓋金氣治,則木受制而水得所養,一舉而三善備矣。若泥驚恐所致,而用金石腦麝之品,不幾延寇入室乎?
高逢辰表侄,嘗遊惠山,暮歸遇一巨人醉臥寺門,驚悸不解,自是便溺,日五六十次。李氏云:心、小腸,受盛腑也。因驚而心火散,心虛腎冷而然,其傷心、腸之驗歟。(《醫說續編》。)
按:經云驚則心無所倚,恐則傷腎,是為水火不交,二臟俱病。臟既受病,腑欲專為,其可得乎?此受盛職廢,運化無權,而滲泄不禁矣。(原注。)
長山徐嫗遘驚痰,初發手足顫掉,褫去衣裳裸而奔,或歌或哭,或牽曳如舞木偶。粗工見之吐舌走,以為鬼魅所惑。周漢卿獨刺其十指端出血,已而安。(《續文萃》。)
繆仲淳治顧太學叔夏內人,舟中為火所驚,身熱羸弱,幾成勞瘵症。醫誤投參、耆,勢危甚。以清肌安神之劑與之,戒以勿求速效,凡十數劑而安。麥冬、青蒿子、銀柴胡、桑白皮、蜜炙枇杷葉各二錢,炙鱉甲、苡仁各三錢,五味、白芍、生地各一錢。
白話文:
驚悸
古代宮廷發生政變,我自忖難以倖免於難,必將喪命,因此心驚膽戰,非藥物所能治愈。後來果然發生了變故,我卻被追贈諡號「恭僖」,我的兒子也得到了官職,朝廷的撫恤也格外優厚。當時明朝太醫院中名聲顯赫的醫生,只有我一人。(《明史》、《金陵瑣事》也記載了此事。當時所用的藥物是大黃、桃仁、紅花等。)
馬元儀治療一位病人,患有心悸症,四肢疲倦無力,曾用治療陰虛的方法卻無效。診脈發現脈象浮虛無力,這是由於過度勞累、思慮過度而傷了心臟所致。《內經》說:心臟痹阻的人,脈絡不通暢,煩躁時心下會感到脹滿。又《原病式》說:腎水虧損,心火旺盛,則心胸會煩躁不安。(據此來看是陰虛,但後面兩句又沒有進一步說明,為何非要勉強歸類為陰虛呢?)脈絡不通暢,正是由於過度勞累,心臟的脈絡鬱結不通暢。鬱結則傷血,並導致心火旺盛,所以心悸不安。
心的下方是脾的位置,脾臟受到心臟疾病的影響,鬱結而產生津液,精液不能生成,清陽之氣不能布散,所以四肢無力而疲倦。治療方法應該大補心脾,於是給他服用歸脾湯二十劑,然後將此方製成丸劑服用,病就痊癒了。
章氏婦女因為喪夫守寡,心力交瘁,鬱鬱寡歡,精神和身體都受到嚴重傷害,於是患上心悸、神志恍惚,身體感覺像在船上、車上,或在雲霧之中一樣,服用降氣理痰的藥物也不見效。診脈發現兩手的脈象虛弱,尺脈更加虛弱,我說:憂慮勞累過度就會損傷脾臟,脾虛則必然要奪取心臟的精氣來維持自身,所以心虛而心悸。心臟藏神,是十二臟腑的主宰,心虛則神氣失守而恍惚不安。應該大力培補脾胃之氣,脾胃功能恢復後,就不會再過度依靠心臟的精氣,而心臟也就能安定下來,神氣也能守住了。
於是給她服用人參附子理中湯,一劑藥就見效了,服用了四劑藥後,神氣大為恢復,脈象平和而痊癒。
仲氏的女兒因為驚恐而發熱,神志昏迷,言語錯亂。診脈發現,右手脈象沉澀,左手脈象浮弦。雖然是因驚恐而發病,但實際上是先前鬱結不暢所傷。凡是鬱結不暢,肺金之氣必然虧損,肝脈因此變得不受約束而妄動,腎水因此失養而不足,再加上驚恐則腎臟更加受損,肝臟更加亢奮。她發熱是因為風木之氣內盛;神志昏迷是因為火熱之氣上衝。治療應當疏通肺氣以制約肝木,滋養腎水,用栝蔞仁、紫菀、枳殼、桔梗、杏仁、蘇子、秦艽、膽星,三劑藥後,右手脈象通暢,神氣清爽。再加入生地黃、黃連,服用了兩劑藥後,熱退了。
再次服用生地黃三錢,首烏五錢,遠志一錢,牛膝、知母、膽星各一錢,貝母、橘紅、茯神各一錢,甘草五分,病就痊癒了。這是因為滋養肺金之氣,則肝木之氣受到制約,腎水之氣得到滋養,這樣一舉三得。如果只是拘泥於驚恐所致,而使用金石、腦麝一類的藥物,豈不是等於引狼入室嗎?
高逢辰的表侄,曾經遊覽惠山,傍晚回家時遇到一個醉酒的巨人臥在寺廟門口,受到驚嚇後心悸不止,而且小便頻繁,每天要大小便五六十次。李氏說:心和小腸是受盛之腑。因為驚嚇而導致心火外泄,心虛腎寒,所以這樣。這是傷及心臟和小腸的表現。(《醫說續編》)
按:經書上說,受驚嚇則心神無所依託,害怕則傷腎,這就是水火不交,心腎二臟都生病了。臟腑既已生病,腑的排泄功能就會出現問題,怎麼能正常呢?這是因為受盛之職廢弛,運化失常,而滲泄不能自制。(原文注釋)
長山縣的徐老太太遭遇驚嚇而痰盛,最初發病時手腳顫抖,脫掉衣服裸體奔跑,有時唱歌,有時哭泣,有時牽拉肢體像木偶一樣跳舞。粗心的工人見到她都吐舌頭逃跑,認為是被鬼魅迷惑了。周漢卿卻獨自用針刺她的十指尖出血,然後就安靜下來了。(《續文萃》)
繆仲淳治療顧太學的叔父之妻,在船上被火驚嚇,身體發熱,身體虛弱,幾乎成了勞瘵病。醫生誤用人參、黃耆,病情更加危急。我用清熱安神的藥方給她治療,告誡她不要急於求成,服用了十幾劑藥後就痊癒了。藥方是:麥冬、青蒿子、銀柴胡、桑白皮、蜜炙枇杷葉各二錢,炙鱉甲、薏苡仁各三錢,五味子、白芍藥、生地黃各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