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十八 (16)
卷十八 (16)
1. 喑
其血之上行者,怒則傷肝,肝脈挾舌本而絡陰器,龍雷之火一動,血隨之而上逆下泄矣。法宜清熱降氣,化痰導血歸原,十日可愈。若認為瘵,而以地黃、二冬投之則左矣。用真霞天曲、山楂,理胃家濕痰為君;杏仁、橘紅,利肺竅;桃仁、鬱金,行肝滯為臣;山梔、生甘草,清上焦為佐;滑石、車前,清下焦為使。又用茅根煎湯煎藥,數劑而血止聲清,不十日諸症如失。
薛立齋治一膏粱之人,素不慎起居,忽失音不語,神思昏憒,痰涎上湧,此腎經虛寒氣厥,不能上接清陽之氣故也。須用地黃飲子,否則後必齧舌。經曰:少陰氣至則齧舌,少陽氣至則齧頰。不信,仍用風藥,後果齧舌,急用前湯而安。
雄按:今冬蔣敬堂室患頭偏左痛,筋掣泛愆,數日後不言不食不便,小便間日一行,唇焦舌黑,醫投牛黃丸、紫雪丹、犀角、竹瀝等藥,漸不識人。乃兄周雨禾延余視之,面色青黃,舌色黑膩,脈來遲軟,予地黃飲子五劑,而一語出識人,八劑而更衣,十餘劑而起矣。其人春夏兩次墮胎,秋間又病憂勞,蓋榮陰大虛,而內風陡動也。
一婦人忽然不語半年矣,諸藥不應,兩尺浮數,先用六味丸料加肉桂,數劑稍愈。乃以地黃飲子,三十餘劑而痊。男子多此症,亦用此方治之。
一婦人因怒仆地,痰湧不語,灌牛黃清心丸稍蘇,用神仙解語丹加山梔、柴胡、桔梗漸愈,又用六君加枳殼而痊。神仙解語丹:
白附子、石菖蒲、遠志、天麻、全蠍、羌活、南星、木香。惟木香半兩,余皆一兩,辰砂為衣。
貴溪湖山夏公明道二郡行縣,訪虞文靖公伯生於山中,道臨川章伯明之醫云:其子嘗忽不能言,而無他苦,群醫環視莫究其端,難於用藥。伯明視之曰:此熱症也。徐解之自愈。又其僕人得寒熱,一醫以常用之藥。伯明視之曰:此熱極也,治之莫及矣,舁還其家。僕起拜辭,登輿而去,行未至家,果及夕而斃。(歸日稿。)
魏玉橫曰:嚴鐵橋天姿英邁人也,豪於詩酒,自前夏忽患失音,咳嗽時作,守不藥之戒。至八月初,余偶過齋頭,談次,有小青衣,持藥甌至。余曰:君謂不藥,今乃藥乎?第醫作何治?所用何藥?出方驗之,乃前胡、桔梗、杏仁、蘇子等傷風劑也。曰:君病豈宜服此?世安有傷風百日者乎?肝腎久病,相火刑金,惟集靈、左歸、六味為對症耳。幸勿誤。
再就二人診,則皆勸服六味,後服至三四十劑,忽發肛痔,痔發而音復。蓋肺臟之病,傳大腸腑也,是為佳兆。惟痔痛盛劇,宛轉床第月餘,亦以服藥太遲,且六味不宜依古方也。病愈數年,豪飲如故,後登賢書。明年遠館於閩,患瘧疾,既數月,始得歸,已成損症,遂不起。
自失音至是,凡十年,年三十七,惜哉!
白話文:
[喑]
失音是由於血液運行異常所致,肝火旺盛會損傷肝臟,肝經循行舌根並連接著生殖器,一旦肝火(龍雷之火)上湧,血液就會逆行,導致失音。治療方法應當清熱降氣,化痰導血,約十天就能痊癒。如果誤認為是肺癆而使用地黃、二冬等藥物治療,就是錯誤的。治療應以真霞天曲、山楂理氣化濕痰為主藥;杏仁、橘紅理肺氣;桃仁、鬱金行氣活血為輔藥;山梔、生甘草清熱為主藥;滑石、車前清利下焦為使藥。也可以用茅根煎湯,配合藥物服用,數劑之後,出血停止,聲音恢復,十天內症狀就會消失。
薛立齋曾經治療一位生活奢靡之人,平時不注意保養身體,突然失音,神志不清,痰涎湧出,這是由於腎經虛寒,陽氣不足,不能上達於頭部所致。應該使用地黃飲子治療,否則日後會咬舌。經書上說:少陰經氣盛則咬舌,少陽經氣盛則咬頰。如果不相信,繼續使用風寒藥物治療,日後必定咬舌,到時候再用地黃飲子治療才能痊癒。
我曾經治療一位蔣敬堂的妻子,她患有左側頭痛,筋脈拘攣,數日後不能說話、進食,小便隔日一次,嘴唇乾燥,舌苔黑膩。醫生使用了牛黃丸、紫雪丹、犀角、竹瀝等藥物,病情卻越來越嚴重,甚至不認識人了。她的兄長周雨禾請我診治,病人面色青黃,舌苔黑膩,脈象遲緩軟弱,我給她用了五劑地黃飲子,她就開始說話並認人了;八劑之後就能更衣;十幾劑之後就能下床了。此人春夏兩次流產,秋天又患憂鬱症,這是因為陰陽氣血大虛,內風驟起所致。
一位婦女突然失音半年,各種藥物都不見效,脈象浮數。我開始用六味地黃丸加肉桂,數劑後病情稍有好轉,然後改用地黃飲子,三十多劑後痊癒。男性也常患此症,可用同樣的方劑治療。
一位婦女因生氣而倒地,痰涎湧出,失音。服用牛黃清心丸後稍有好轉,之後用神仙解語丹加山梔、柴胡、桔梗,病情逐漸痊癒;再用六君丸加枳殼後完全康復。神仙解語丹的組成是:白附子、石菖蒲、遠志、天麻、全蠍、羌活、南星、木香。其中木香用半兩,其他藥物各一兩,以辰砂為衣。
貴溪湖山夏公明曾任兩郡縣令,拜訪虞文靖公伯生於山中,聽到臨川章伯明醫生講述:他的兒子曾突然不能說話,但沒有其他症狀,許多醫生都束手無策。伯明醫生診斷為熱症,用藥後很快痊癒。又有一位僕人得了寒熱病,一位醫生用常用的藥物治療,伯明醫生認為這是熱極,治療已經無效了,讓他們把僕人送回家,僕人起身告辭,上了擔架,還沒到家就死了。(出自《歸日稿》)
魏玉橫說:嚴鐵橋天資聰穎,喜愛詩酒,從前年夏天開始突然失音,咳嗽時發作。他堅持不服用藥物。到八月初,我偶然經過他的住所,談話時,一位小丫鬟端著藥碗來了。我說:您說不服用藥物,現在怎麼又吃藥了?醫生怎麼治療的?用了什麼藥?她拿出藥方,我看後發現是前胡、桔梗、杏仁、蘇子等治療風寒的藥物。我說:您的病怎麼能服用這些藥呢?哪有傷風感冒百日不愈的?您的肝腎久病,相火(心火)克金(肺金),只有用濟生腎氣丸、左歸丸、六味地黃丸才能對症。希望您不要誤治。
我又診治了兩個人,都勸他們服用六味地黃丸,服藥三四十劑後,突然長了痔瘡,痔瘡發作後聲音就恢復了。這是因為肺部的病症傳到了大腸,這是個好兆頭。只是痔瘡疼痛劇烈,病人輾轉反側一個多月,這是因為服藥太晚,而且六味地黃丸的用量和古方不同。病人痊癒幾年後,依然豪飲如故,後來登上了賢書。第二年遠赴閩地,患了瘧疾,幾個月後才回來,已經成了慢性病,最終去世。
從失音到去世,總共十年,年僅三十七歲,令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