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十七 (19)

回本書目錄

卷十七 (19)

1.

盧不遠治李某,口舌生瘡,幾三年矣。脈浮細急數,按之空虛,而尺尤甚。用立齋虛火不歸經法,以加減八味丸料,二劑即愈。

柴嶼青治吳穎庵少廷尉甥閔,年三十,口舌生瘡,下部泄瀉,脈尺弱而無力,寸關豁大。此陰盛於下,逼陽於上。若用涼藥清火,則有礙於脾;用燥藥治脾,則有礙於舌。惟有引火歸源之法,竟用附子理中湯冷飲,送八味丸三錢,兩服頓愈。

光祿卿李瀛少夫人患口瘡,醫屢投清火寒涼之劑無效,更兼泄瀉,飲食少思。始求治,按其右關微弱,知系胃虛谷少,復為寒涼損傷,致脾胃虛衰之火,被逼上炎,則為口瘡,元藏虛寒,則為泄瀉也。惟補其火散其寒,則火得所助,接引而退舍矣。方用人參、白朮、附子、炮薑、炙甘草。

李君畏不敢與服,逡巡數日,勢益困勉。用前方連進數劑即安。蓋口瘡非止一端,有上焦實熱,中焦虛寒,下焦陰火,各經傳變所致,必須分別治之,不可執也。

陸養愚治姚明水,天稟素弱,脾腎兩虛,幸能節養,兼服溫補之劑,中年頗健啖,因無子置妾,遂患口瘡,齒痛。初以涼膈散數錢,服之即愈。自後常發常服,至半年許滿口腐爛,飲食不進。脈之,兩寸浮數而微,關尺浮弱而澀。謂形雖有餘,精仍不足,當嚴守禁忌,服滋補藥,涼劑不可再投矣。

用八物湯倍地黃,以峻補腎水,加桂、附各一分,引火歸原,經謂折之不去,求其屬以衰之是也。煎就涼服十劑,其患如失。

薛立齋治儒者劉允功,形體魁偉,冬日飲水,自喜壯實。薛曰:此陰虛也。不信。一日口舌生瘡,或用寒涼之劑,肢體倦怠,發熱惡寒,乃與六味地黃、補中益氣而愈。

王肯堂治常熟嚴養翁相公,春秋高而求助於厚味補藥,以致胃火久而益熾。服清胃散不效,加山梔、芩、連而益甚。以為涼之非也,疑其當補。聞王善用人參,因延診而決之。才及門則口中穢氣達於四室,向之欲噦,此正清胃散症也。獨其熱甚,當用從治。而既失之,今且欲從而不可矣,當求其屬而衰之。

用天冬、麥冬、生地、熟地、石斛、升麻、犀角、蘭香之類,大劑投之,數日而臭已止矣。經云:諸病寒之而熱者,取之陰,所謂求其屬也。火衰於戌,故峻補其陰而熱自已。後因不屏肉食,胃火復作,大便不利,目翳耳鳴,不能自忍。雜進寒涼,時或利之,遂致不起。嗟乎!苟知其熱,涼之而已,則塗之人,皆可以為盧扁,何事醫乎?(《郁崗齋筆塵》。

邑侯許少微患口糜,王謂非乾薑不能愈。許猶疑之,後竟從王言而愈。從子懋鋙亦患此,甚危急,熱甚惟欲飲冷水,王用人參、白朮、乾薑各二錢,茯苓、甘草各一錢,煎成冷服,數服乃已。噫!此豈可與拘方者道耶?

白話文:

盧不遠治療一位姓李的病人,口舌生瘡已三四年。脈象浮細急數,按之虛弱,尺脈尤其明顯。他使用立齋虛火不歸經法,加減八味丸的藥量,兩劑就痊癒了。

柴嶼青治療吳穎庵少廷尉的侄子閔某,三十歲,口舌生瘡,下部腹瀉,尺脈虛弱無力,寸關脈洪大。這是下焦陰盛,逼迫陽氣上逆。如果用涼藥清火,會傷脾;用燥藥治脾,又會加重舌瘡。只有引火歸源的方法,於是用附子理中湯冷飲送服八味丸三錢,服兩次就痊癒了。

光祿卿李瀛的少夫人患口瘡,多次服用清火寒涼的藥物無效,還伴有腹瀉,食慾不振。初診時,按其右關脈微弱,知道是胃氣虛弱,又因寒涼損傷,導致脾胃虛衰的陽氣被逼向上,形成口瘡;元氣虛寒,則引起腹瀉。只有補益陽氣散寒,陽氣得到補充,就能回歸正位。處方用人參、白朮、附子、炮薑、炙甘草。

李夫人不敢服用,猶豫幾天,病情更加嚴重。服用此方幾劑後就痊癒了。口瘡的原因不只一種,有上焦實熱,中焦虛寒,下焦陰虛火旺等,各種經絡傳變所致,必須區別治療,不能一概而論。

陸養愚治療姚明水,天性體質虛弱,脾腎兩虛,幸好平時能保養,並服用溫補藥物,中年時身體還算健康,因無子納妾,於是患上口瘡、牙痛。開始用涼膈散幾錢,服後即癒。此後經常發作,經常服用,到半年左右,滿口潰爛,飲食不進。診脈,寸脈浮數而微弱,關尺脈浮弱而澀滯。認為雖然形體看似充實,但精氣不足,應該嚴格遵守禁忌,服用滋補藥物,寒涼藥物不能再服用。

他使用八物湯加倍地黃,以峻補腎水,加桂枝、附子各少許,引火歸元,經書上說:折枝而不能去除,應該順應其衰敗的趨勢。煎好藥後冷服十劑,病就好了。

薛立齋治療儒士劉允功,體格魁梧,冬天喝冷水,自認為身體強壯。薛立齋說:這是陰虛。他不相信。一天口舌生瘡,服用寒涼藥物後,肢體疲倦,發熱惡寒,於是服用六味地黃丸、補中益氣湯而痊癒。

王肯堂治療常熟嚴養翁相公,年紀大了,喜好濃郁的補藥,導致胃火久盛不衰。服用清胃散無效,加山梔子、黃芩、黃連反而更嚴重。認為涼藥不行,懷疑應該補益。聽說王肯堂善用人參,於是請他診治。剛到門口就聞到他口中穢濁的氣息,先前想嘔吐,這正是清胃散的症狀。只是熱盛,應該從治,但已經錯過時機,現在想從治也不行了,應該順應其衰敗的趨勢。

他用天冬、麥冬、生地黃、熟地黃、石斛、升麻、犀角、蘭香等藥物,大量服用,幾天後臭味就消失了。經書上說:各種疾病,寒者熱治,取之於陰,這就是順應其衰敗的趨勢。火衰於戌,所以峻補其陰,熱自然就消退了。後來因為不戒口,胃火又發作,大便不通,眼花耳鳴,難以忍受。又服用寒涼藥物,時而通便,最終導致死亡。唉!如果知道是熱,用涼藥治療就可以了,天下人,都可以成為名醫,還需要醫生做什麼呢?(《郁崗齋筆塵》)

邑侯許少微患口糜,王肯堂說非乾薑不能治癒。許少微猶豫,後來聽從王肯堂的話而痊癒。他的兒子許懋鋙也患此病,病情危急,熱盛只想喝冷水,王肯堂用人參、白朮、乾薑各二錢,茯苓、甘草各一錢,煎好後冷服,服幾次就好了。唉!這豈能用拘泥方劑的方法來治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