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十七 (18)
卷十七 (18)
1. 口
張子和治相臺監酒岳成之病瘧,滑泄日夜不止,腸鳴而口瘡,俗呼為心勞口瘡,三年不愈。令以長流水同薑、棗煎,五苓散五七錢,空心使服之,以治其下,以宣黃連與白茯苓(去皮),二味各等分為末,以白麵糊為丸,食後溫水下三五十丸,以治其上,百日而愈。(作濕火治。)
一男子病口瘡數年,上至口,中至咽嗌,下至胃脘皆痛,不敢食熱物。一湧一泄一汗,病去其九。次服黃連解毒湯,不旬日皆釋。(作實火治。)
一男子年二十餘,病口中氣出臭如發廁,雖親戚莫肯與對語。張曰:肺金本主腥,乃金為火所煉,火主焦臭,故如是也。久則成腐,腐者腎也,此熱極則反兼水化也。病在上,宜湧之,先以茶調散湧之,去其七分。夜用舟車丸、浚川散下五行,比旦而斷。嗚呼!人有病口臭,而終其身者,世說以為肺系偏而與胃相通故臭,妄論也。
立齋治廷評曲汝為,口內如無皮狀,或咽喉作痛,喜熱飲食,此中氣真寒而外虛熱也,用加減八味丸而愈。(虛寒。)
一人胃弱痰盛,口舌生瘡,服滾痰丸愈甚,反瀉不止,惡食倦怠,此胃氣被傷也。與香砂六君子湯,數劑少可。再以補中益氣湯加半夏、茯苓而愈。
立齋治一男子口臭,牙齦赤爛,腿膝痿軟,或用黃柏等藥益甚,時或口咸,此腎經虛熱,以六味丸悉愈。(虛熱。)
孫文垣治汪東之,手談過勞,口中生瘡。凡進大苦大寒之劑,十餘日瘡益甚,延及於喉,藥食難進。脈之,六部俱豁大無力。有專科欲敷口疳藥,令以荊芥湯洗而引之,攪出稠涎二三碗傾於地。偶二雞爭啄之立斃,其毒如此,亦症之奇者。乃囑其用藥,只可吹入喉中,必俟喉全好,然後敷舌,舌好再敷口唇,毋得概敷。
令毒無出路,反攻入喉,則誤事矣。謂其父曰:此虛陽口瘡也,非附子理中湯不可救。曰:瘡乃熱症,況上身已熱,又天時酷暑,大熱之劑,其敢進乎?曰:此陰盛格陽之症,誤服寒涼激之,試探兩足必冷,按之果然。遂與人參、白朮各三錢,大附子、炮薑、炙甘草各一錢,水煎冷服。
服後即酣睡達旦,次早能食粥半盞,足膝漸暖,藥仍如舊。適散步午歸,見舉家號慟,曰:本熱病誤服熱藥,今舌腫大,塞滿口中,不能言語,不可為矣。駭其驟變,再脈之,則六脈斂而有神,面色亦和,獨舌脹大,心知為寒涼敷藥所致也。乃詰之曰:今日可用敷藥否?曰:已二次矣。
令急取官桂研末五錢,以生薑自然汁調塗舌上,塗訖則涕淚流出,口內涎垂,舌頓消去,即令取粥與食,使壓之,庶虛火不再升。蓋舌滿脹者,乃敷藥寒涼,閉其毒氣,毒無從出故耳。以桂調薑汁塗之,辛散之義也。
黃師文父病口瘡,師文治之不愈,心訝之,乃密訪諸婢,果其父嘗晝同一婢子寢,明日瘡作。師文即詳其時節,明日即用其父所寢時,令其父淨濯足,以其藥貼腳心瘥。(不外吳茱萸、生附子等藥。《北窗灸輠》。)
白話文:
[口]
張子和治療一位相府監酒官岳成,患瘧疾伴隨嚴重腹瀉,日夜不止,腸鳴且口腔潰瘍,俗稱心勞口瘡,三年未愈。張子和讓其用長流水與薑、棗煎煮服用,再服用五苓散五到七錢,空腹服用以治療下焦的病症,並用黃連和去皮白茯苓等分研末,用白麵糊做成丸藥,飯後溫水送服三十到五十丸,以治療上焦的病症,百日後痊癒。(此為濕熱證的治療方法。)
一位男子患口腔潰瘍數年,疼痛範圍從口腔到咽喉,再到胃脘,不敢吃熱食,經常嘔吐、腹瀉、出汗,病情已減輕九成。之後服用黃連解毒湯,十天左右痊癒。(此為實熱證的治療方法。)
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患有口氣臭如廁所般難聞,即使親戚也不願靠近。張子和說:肺金本主管腥味,但金被火煉過,火則主焦臭,所以才會這樣。久而久之就會腐爛,腐爛屬腎,這是熱極反兼水化的症狀。病在上焦,宜用湧吐的方法,先用茶調和藥物湧吐,去除七成病情。晚上用舟車丸、浚川散攻下,到第二天早晨病症就消失了。唉!有些人患有口臭,終身不愈,世人認為是肺系偏盛且與胃相通才會導致口臭,這是錯誤的論斷。
立齋治療一位名叫廷評曲汝的人,口腔內如同無皮一樣,或咽喉疼痛,喜食熱飲,這是中氣真寒而外虛熱的症狀,用加減八味丸治愈。(虛寒證)
一人胃弱痰盛,口舌生瘡,服用滾痰丸後病情加重,反覆腹瀉不止,厭食倦怠,這是胃氣受損。於是給他服用香砂六君子湯幾劑,病情略有好轉。再服用補中益氣湯加半夏、茯苓而痊癒。
立齋治療一位男子口臭,牙齦紅腫潰爛,腿膝痿軟,服用黃柏等藥後病情加重,有時口鹹,這是腎經虛熱,用六味丸痊癒。(虛熱證)
孫文垣治療汪東之,因手談過度勞累,口中生瘡。服用大苦大寒的藥物十多天,瘡瘍加重,蔓延到咽喉,難以進食服藥。診脈後發現,六脈皆洪大而無力。有專科醫生想敷貼口疳藥,孫文垣便讓他用荊芥湯清洗,並將濃稠的涎液引出,倒掉二三碗,甚至還有兩隻雞啄食後立即死亡,可見其毒性之烈,此病症也十分奇特。於是囑咐他用藥,只能吹入喉嚨,待喉嚨完全好轉後再敷舌頭,舌頭好轉後再敷嘴唇,不可一起敷。
如果讓毒氣無處排出,反而攻入喉嚨,就會造成醫療事故。孫文垣告訴其父親:這是虛陽口瘡,非附子理中湯不可治。父親說:瘡瘍是熱症,況且上身已熱,又值酷暑,服用大熱的藥物,怎麼敢呢?孫文垣說:這是陰盛格陽的症狀,誤服寒涼藥物加重病情,試試他的雙腳是否冰冷,果然冰冷。於是處方:人參、白朮各三錢,大附子、炮薑、炙甘草各一錢,水煎冷服。
服藥後立即酣睡至天明,第二天早晨能吃半碗粥,腳膝漸暖,藥方仍舊照舊服用。恰好散步午歸,見全家號啕大哭,說:本是熱病,誤服熱藥,現在舌頭腫大,塞滿口腔,不能說話了,沒救了。孫文垣聽聞驟變,再次診脈,發現六脈收斂有力,面色也和緩,只是舌頭腫大,心裡明白是寒涼敷藥造成的。於是詢問:今天可以用敷藥嗎?回答:已經敷過兩次了。
於是讓快速研磨官桂五錢,用生薑汁調和塗抹在舌頭上,塗抹後涕淚俱下,口中涎液流出,舌頭腫脹立刻消退,便讓其喝粥壓住,以免虛火再起。舌頭腫脹是因為敷藥寒涼,閉塞了毒氣,毒氣無處排出造成的。用桂枝調和薑汁塗抹,是辛散之法。
黃師文父親患有口瘡,黃師文治療無效,感到奇怪,便暗中詢問婢女,才知道他父親白天曾與一位婢女同寢,第二天便出現瘡瘍。黃師文便仔細詢問當時的時間,第二天便在其父親同寢的時辰,讓他父親清洗雙腳,用藥貼敷在腳心,痊癒。(藥物主要有吳茱萸、生附子等。《北窗灸輠》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