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十六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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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六 (21)

1.

薛立齋治一儒者,酒色過度,頭腦兩脅作痛,以為胃虛而肝病,用六味地黃料加柴胡、當歸,一劑頓安。

商儀部勞則頭痛,作陽虛不能上升,以補中益氣湯加蔓荊子而痊。

王肯堂治一人,寒月往返燕京,感受風寒,遂得頭痛,數月不愈。一切頭風藥無所不服,厥痛愈甚,肢體瘦削。因思此症明是外邪,緣何不解?語云:治風先治血,血行風自滅。本因血虛而風寒入之,今又疏泄不已,烏能愈哉?又云:痛則不通,通則不痛。乃用當歸生汗活血,木通通利關竅血脈。

其人能酒,用酒一斗,入二藥其中,浸三晝夜,重湯煮熟,乘熱飲之,致醉則去枕而臥。然有火鬱於上而痛者,宜酒合石膏之類治之。又方用芎、歸、熟地、連翹各二錢,以薄荷二錢放碗內,將滾湯衝下,鼻吸其氣,候溫即服,服之立愈。然亦為血虛者設耳。

馬元儀治一人患頭痛,經年不愈,早則人事明瞭,自午至亥,神氣昏憒不寧。作風治,治無效。診之兩脈俱沉且滑,此太陰、陽明痰厥頭痛也。用礞石滾痰丸,間服導痰湯以盪滌之,次以六君子少加秦艽、全蠍,調理而安。

張樹滋妹患頭痛累月,診之陽脈大,陰脈澀,曰:此陰衰於下,陽亢於上,上盛下虛之候也。法宜六味地黃丸加青鉛五錢,俾清濁定位,斯不治痛而痛自止矣。所以然者,以陽氣居上,體本虛也,而濁氣干之則實;陰氣居下,體本實也,而氣反上逆則虛。頭為清陽之位,而受濁陰之邪,陰陽混亂,天地否塞而成病矣。

治之者不察其脈,概以頭痛為風火,專行透解之劑,有不益虛其虛者乎。

朱某患頭痛累月,苦不可忍,咸用散風清火之劑。診其脈浮虛不鼓,語言懶怯,肢體惡寒,此勞倦傷中,清陽之氣不升,濁陰之氣不降也。故汗之反虛其表,清之益傷其中,其惡寒乃氣虛不能上榮而外固也。況脈象浮虛,體倦語怯,尤為中氣氣弱之驗。與補中益氣湯,(雄按:此湯升清則有之,如何能降濁?升清降濁加蔓荊,為使令至高巔。)一劑知,二劑已。

一人頭風畏冷,首裹重綿,三十年不愈,以蕎麥粉二升,水調作二餅,更互合頭上,微汗即愈。(李樓《怪症奇方》。王帶存曰:此方先裝溪伯曾治族祖經驗。)

繆仲淳治梁溪一女子,頭痛作嘔,米飲不能下。曰:因於血熱血虛,火上炎也。麥冬五錢,橘紅、木瓜、茯苓各二錢,白芍三錢,枇杷葉三大片,蘇子錢半,甘菊錢半,烏梅二個,竹瀝一杯,蘆根汁半碗,二劑嘔止。頭尚痛,加天麥冬二錢,頭痛止。加土茯苓二兩,小黑豆一撮,全愈。(《廣筆記》。)

沈觀頤中丞傳自一道人頭風神方,予僕婦患此,痛甚欲自縊,服二劑,數年不發。土茯苓四兩,(忌鐵。)金銀花三錢,蔓荊子、防風、明天麻各一錢,元參八分,辛夷、川芎各五分,黑豆四十九粒,燈心二十莖,芽茶五錢,河水、井水各盅半,煎一盅服。(《廣筆記》。)

白話文:

[頭]

薛立齋治療一位飽受酒色過度之苦的儒生,其頭腦和兩脅疼痛。薛氏認為是胃虛肝病,於是使用六味地黃丸加柴胡、當歸,一劑就治癒了。

商儀部因勞累而頭痛,診斷為陽虛不能上升,於是使用補中益氣湯加蔓荊子,治癒了疾病。

王肯堂治療一位在寒冷月份往返北京的人,因感受風寒而頭痛數月不愈。各種治療頭痛的藥物都用過了,頭痛反而更劇烈,身體也消瘦了。王肯堂認為此症是外邪入侵,但為何久治不愈?他想到:「治風先治血,血行風自滅。」認為是血虛導致風寒入侵,又不斷服用疏泄藥物,當然無法痊癒!又說:「痛則不通,通則不痛。」於是使用當歸活血,木通通利關竅血脈。病人能飲酒,便用一斗酒,加入當歸、木通浸泡三天兩夜,再用文火煮熟,趁熱飲用,喝醉後無枕而臥。但若是有火鬱於上而疼痛的,則應以酒配伍石膏等藥物治療。此外,王肯堂還使用川芎、當歸、熟地、連翹各二錢,薄荷二錢用滾水沖泡,讓病人吸入藥氣,待溫服下,立即見效。但此法也僅適用於血虛者。

馬元儀治療一位多年頭痛的病人,早晨神志清楚,但從中午到晚上,精神昏沉不安。用治療風寒的藥物治療無效。診脈發現兩脈都沉而滑,判斷為太陰、陽明痰厥頭痛,於是使用礞石滾痰丸,間服導痰湯以清除痰濁,然後再服用少加秦艽、全蠍的六君子湯調理,最終痊癒。

張樹滋的妹妹患頭痛數月,診脈發現陽脈大,陰脈澀,診斷為陰虛於下,陽亢於上,上盛下虛。於是使用六味地黃丸加青鉛,使陰陽歸位,頭痛自然痊癒。其原理是,陽氣居上,本體虛弱,濁氣干擾則為實;陰氣居下,本體充實,氣逆上則為虛。頭為清陽之位,受濁陰之邪侵犯,陰陽混亂,則導致疾病。

治療頭痛的人不察其脈象,一概認為是風火頭痛,使用疏泄的藥物,豈不是更加損傷本已虛弱的身體嗎?

朱某頭痛數月,痛苦難忍,使用了許多散風清火的藥物。診其脈浮虛無力,說話懶散怯弱,肢體惡寒,判斷為勞倦傷及中氣,清陽之氣不能上升,濁陰之氣不能下降。因此,發汗反而傷及表氣,清熱反而傷及內氣,惡寒是氣虛不能上榮而固護肌表。而且脈象浮虛,體倦語怯,更是中氣虛弱的表現。於是給予補中益氣湯治療,一劑見效,二劑痊癒。(雄按:此湯能升清,但如何能降濁?加蔓荊子以升清降濁,方能藥效直達病灶。)

一位病人患頭風怕冷,用厚棉布包裹頭部三十年未愈,用蕎麥粉二升,加水調成兩個餅,輪流敷於頭上,微微出汗即愈。(出自李樓《怪症奇方》。王帶存註:此方是先裝溪伯治療其族祖的經驗。)

繆仲淳治療梁溪一位女子,頭痛嘔吐,米湯都喝不下。診斷為血熱血虛,火熱上炎。使用麥冬、橘紅、木瓜、茯苓、白芍、枇杷葉、蘇子、甘菊、烏梅、竹瀝、蘆根汁等藥物,二劑嘔吐停止。頭痛未愈,加天麥冬,頭痛停止。再加土茯苓、小黑豆,痊癒。(出自《廣筆記》)

沈觀頤中丞從一位道人處得到一個治療頭痛的方子,用於治療僕婦的頭痛,頭痛劇烈,幾乎要自殺,服藥兩劑,多年未發。方藥:土茯苓、金銀花、蔓荊子、防風、明天麻、元參、辛夷、川芎、黑豆、燈心草、芽茶、河水、井水等。(出自《廣筆記》,土茯苓忌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