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十五 (12)
卷十五 (12)
1. 咳嗽
復與瀉白散加石斛、馬兜鈴、貝母、陳皮、苡仁、白芍、山藥、五味、桔梗,調理三月而痊。
琇按:此與孫治吳肖峰內人注夏,誤服參蘇飲成咳嗽,同為發散所傷,世俗謂傷風不醒變成勞者是也,過表之害洵然。然亦有風寒痼閉不出而成勞者,魏君猶知其一,未知其二也。不知此等皆為市醫不分虛實,恣用疏散散病變之重,而重者至死,猶曰傷風不醒。哀哉!(吳案見痿門。)
李士材治一人,咳而上氣。凡清火潤肺、化痰理氣之劑,幾無遺用,而病不少衰。診其腎脈大而軟,此氣虛火不歸元。用人參三錢煎湯,送八味丸五錢,一服而減。後用補中益氣湯加桂一錢,附子八分,凡五十劑,及八味丸二斤而痊。
一人經年咳嗽,更醫數十人,藥不絕口,而病反增劇,自謂必成勞嗽。李曰:不然,脈不數不虛,惟右寸浮大而滑,是風未解。必多服酸收,故久而彌甚。用麻黃、杏仁、半夏、前胡、桔梗、甘草、橘紅、蘇子,五劑減,十劑已。
馮楚瞻治李孝廉,患咳嗽甚頻。視其身長肥白,頰色常紅,知為表有餘而里不足,上假熱而下真寒,病必當劇,勸以重服藥餌。時有通譜新貴,甚精醫藥,乃托其治,所用乃山梔、黃芩、花粉、橘紅、貝母、蘇子、杏仁之類。止之勿聽,數劑後嗽轉甚,煩躁喜冷倍常。益信寒涼為對症,倍用之轉劇,再進,煩躁更甚,粒不下咽,飲水無度。
更以為實熱,以三黃丸下之,利行不多,漸加喘促。再劑,夜半喘大作,有出無入,遍身麻木,潰汗如雨,神昏目直,口噤不言,委頓極矣。亟招馮診,兩寸左關僅存。時當六月,欲與四逆、理中,主人畏懼,改以人參一兩,麥冬二錢,五味六分,肉桂錢許,始允急煎服之。喘減片刻,奈病大藥小,頃復大作,乃不咎寒涼之誤,反以參、桂為罪矣。
因思盡吾之力,尚可以活,若徇彼之見,必死而已,乃堅定一方,勒令服之。用炒白朮三兩,人參二兩,炮姜三錢,五味子一錢五分,製附子三錢,煎濃汁灌之。下咽後,病人張口大聲云:心中如火烙欲死。(此不與冷服故。)傍觀疑怨交起不為動。頃之又大聲曰:臍間更疼更熱,欲死矣。
乃竊喜其陽能下達,未之絕也。果少焉,喘定汗收,手足溫而神思清,語言反甚無力。此方術多參少者,因中宮久困寒冷,不先為理中,則陽氣難下達也。
呂東莊治徐鸞和內病咳嗽,醫以傷風治之益甚。邀診,則中虛脈也。曰:鼻塞垂涕痰急,皆傷風實症,何得云虛?曰:此虛實真假,所辨在脈,庸醫昧此,誤人多矣。彼不知脈,請即以症辨之。其人必晡熱潮熱,至夜半漸清,至晨稍安,然乎?曰:然。然則中虛何疑乎?所言喜者,正此鼻塞垂涕耳。
白話文:
[咳嗽]
某人服用瀉白散加石斛、馬兜鈴、貝母、陳皮、薏苡仁、白芍、山藥、五味子、桔梗,調理三個月後痊癒。
這與孫某治療吳肖峰內人因誤服參蘇飲而咳嗽的案例相似,都是因為發散治療而傷了正氣,俗話說傷風未愈轉變為勞咳就是這個道理,過度發散治療的危害確實如此。然而,也有一些人因風寒閉塞於內而導致勞咳,魏某只知道其中一種情況,卻不知道還有另一種。這些情況都是因為庸醫不辨虛實,濫用疏散之法,導致病情加重,嚴重者甚至死亡,卻還說是傷風未愈。可悲啊!(吳案詳見《痿門》)
李士材治療一人,咳嗽並伴有上氣喘促。他使用了幾乎所有清火潤肺、化痰理氣的藥物,但病情絲毫未見好轉。診脈發現腎脈大而軟,這是氣虛火不歸元所致。於是用人參煎湯送服八味丸,一劑藥後病情減輕。之後又用補中益氣湯加桂枝、附子,共服五十劑,並服用二斤八味丸後痊癒。
一人多年咳嗽,看過數十位醫生,服用了無數藥物,病情卻越來越嚴重,自己都認為必然會變成勞咳。李士材說:不會的,脈象不數也不虛,只是右寸脈浮大而滑,這是風邪未解。你服用過多酸澀收斂的藥物,所以病情才會日久彌甚。於是用麻黃、杏仁、半夏、前胡、桔梗、甘草、橘紅、蘇子,五劑藥後病情減輕,十劑藥後痊癒。
馮楚瞻治療李孝廉,咳嗽非常頻繁。觀察其身材高大肥胖,面色紅潤,知道是表證有餘而裡證不足,上焦虛熱而下焦真寒,病情必然會加重,便勸他服用藥物要慎重。當時有一位精通醫藥的達官貴人,便託他治療,所用的藥物是山梔子、黃芩、花粉、橘紅、貝母、蘇子、杏仁等寒涼藥物。馮楚瞻阻止他不要聽從,但服用了幾劑藥後,咳嗽加重,煩躁嗜冷比以往更甚。這位達官貴人更加相信寒涼藥物是對症之藥,於是加倍服用,結果病情更加嚴重,再次服用後,煩躁更甚,飲食不下,飲水過多。
他又以為是實熱,用三黃丸瀉下,大便不暢,漸漸喘促。再服一劑,夜半喘息加劇,吸氣少呼氣多,全身麻木,大汗淋漓,神志昏迷,目瞪口呆,口噤不能言語,病情危急。急忙請馮楚瞻診治,發現兩寸脈和左關脈微弱。時值六月,馮楚瞻想用四逆湯、理中湯,但病人害怕,改用人參、麥冬、五味子、肉桂,急煎服用。喘息減輕片刻,但藥力不足,不久又加重,病人反而怪罪人參、桂枝。
馮楚瞻心想,如果盡我所能,或許還能救活,如果順從他的想法,他必死無疑,於是堅定用藥,命令他服用。用炒白朮、人參、炮姜、五味子、製附子煎濃汁灌服。服藥後,病人張口大聲說:心中好像被火烙一樣,快要死了。(這是因為藥物不溫和,服用後寒涼內侵。)旁觀者議論紛紛,但馮楚瞻不動聲色。一會兒病人又大聲說:臍下更疼更熱,快要死了。
馮楚瞻暗自高興,因為陽氣終於下達,還未絕滅。果然片刻之後,喘息平定,汗止,手腳溫暖,神志清醒,但說話仍然很無力。這個方子裡人參用量較少,是因為中焦久虛寒冷,如果事先不用理中湯溫中,陽氣就難以下達。
呂東莊治療徐鸞和內人咳嗽,醫生用傷風藥物治療,病情加重。邀請呂東莊診治,診斷為中虛。有人說:鼻塞流涕、痰多氣急,都是傷風實證,怎麼說是虛證呢?呂東莊說:虛實真假,要從脈象辨別,庸醫不明白這個道理,誤治的人很多。他不懂脈象,我們就從症狀辨別吧。這個人一定午後發熱,晚上逐漸減輕,早晨稍微好轉,是不是這樣?回答說是。那麼,中虛還有什麼疑問嗎?他所說的那些症狀,正是因為中虛引起的鼻塞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