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十四 (18)
卷十四 (18)
1. 喘
今兼治藥,必三十劑乃可。與生熟地、天麥冬、沙參、枸杞子、蔞仁、米仁,四劑腫漸消,譫亦止。十劑便清腫退,可臥矣。惟仰臥及側向右則喘嗽不寧,又三十劑已能應酬賓客。但臥仍宜向左,乃加熟地至一兩,入五味三分,蛤蚧一具,一劑而安,四劑全愈。
吳性全幼即病喘,兒醫與枳、桔、橘、半、桑、杏、前、蘇之屬,傷其肺氣,遂成痼疾。每發必沉綿床第,淹旬浹月。年十七,余診之,令服重劑肝腎藥,加沙參、蔞仁、麥冬之類。自是發漸輕,或數月一次,仍以前方加減,不過數劑即霍然,近則終年亦罕作。余治喘多矣,多以此法取效。蓋虛喘者十之九,實喘者十之一也。
金太孺人四旬之外病喘,以攻伐之過,坐致痼疾,已近七旬。忽一醫與三子湯加葶藶,服下脅痛,厥逆欲脫,余以大劑杞子、地黃,入川楝一枚得瘳。蘭亭其四君也,亦病喘,面色㿠白,發必數日臥床,與以滋水生肝養金之劑,後發漸少而輕,自言得狗寶服之而愈。此症凡遇面夭白,皮急,痰腥穢,而小便點滴者,不可治。
蓋症非肺癰,而肺葉壞也。肺為水源,既敗則小便必少耳。
張司閽年六十餘,嗜飲病喘,吐痰無算,動則齁䶎,抬肩倚息。或與杏仁、枳殼、蘇子、前胡之類,十餘劑喘益甚,枯瘠如鬼,辭不治矣。余與二地、二冬、米仁、蔞仁、沙參、杞子、枳椇子、女貞子等,八劑全愈。戒其勿飲,初稍節,久仍縱恣,年餘復作。左脈如按琴瑟弦,此真臟見也,不與藥,月餘而歿。
張友樵治一酒客,夏月痰喘氣喘,夜不得臥,服涼藥及開氣藥不效。有議用《金匱》麥冬湯者。張診之,右寸數實,此肺實非肺虛也,投以人參則立斃矣。遂用葶藶五錢,焙研,滑石五錢,煎服立愈。明年復感客邪,壅塞肺氣,喘咳復作,醫以葶藶進不效,反煩悶汗泄。張診其右寸浮數,口渴惡熱,冷汗自出,喘急煩悶,曰:此熱邪內壅肺氣鬱極,是以逼汗外越,非氣虛自汗也。服葶藶反煩悶者,肺熱極盛,與苦寒相格拒也。
夫肺苦氣上逆,本宜苦以泄之,而肺欲散,又當急食辛以散之。與麻杏甘石湯,一劑肺氣得通,喘止汗斂,諸症悉平。
杏仁煎:杏仁一斤,去皮、尖,搗熬作酪,白蜜五合,酥油五合,以牛乳煎成者,生薑汁三合,以水三升,內杏仁酪煎攪可減半,入薑汁煎如稀糖,入酥蜜煎令如稠糖。每服一匙,日三服,夜一服,漸加至二匙。一方加貝母八合,別篩末,蘇子汁一升,以七小合蘇子研和,水濾取汁。
一方加生地汁三升、麥冬五合。王晉三曰:此潤劑也,治勞役表疏,寒襲於肺,上氣乾咳,肺痿韾啞。群復滑潤之品,仍無腸泄之虞。杏仁入肺,功專降逆定喘,臣以蜂蜜之利,酥油之滑,即佐以薑汁之上升,皆同氣相求者。逼留中焦,和脾胃,生肺津,而乾咳自止。加蘇子、貝母者,降氣分之火。
白話文:
喘
治療喘症,通常需要服用三十劑藥物才能見效。先用生熟地黃、天門冬、沙參、枸杞子、萆薢仁、米仁等藥物,服用四劑後腫脹漸漸消退,神志也恢復清楚。服用十劑後,腫脹消退,可以平躺了。但是,如果仰臥或側臥向右邊睡,則喘咳會加重,無法安寧。服用三十劑後,就能夠應酬賓客了。但睡覺時仍應側臥向左邊睡。之後再加入熟地黃一兩,五味子三分,蛤蚧一隻,服用一劑就舒服了,四劑就能痊癒。
吳姓小孩從小就患有喘症,兒科醫生給他用枳實、桔梗、橘皮、半夏、桑白皮、杏仁、前胡、蘇子等藥物,損傷了他的肺氣,導致病情成為慢性頑疾。每次發病都只能臥床不起,持續十幾天甚至一個月。十七歲那年,我診治了他,讓他服用大劑量的滋補肝腎藥物,並加入沙參、萆薢仁、麥冬等藥物。從此以後,發病次數逐漸減少,病情也變輕,可能幾個月才發病一次。仍然用之前的方子加減使用,通常幾劑藥就能痊癒,最近甚至整年都很少發病。我治療過很多喘症患者,大多數都用這個方法取得了療效。因為虛喘佔患者的九成,實喘只佔一成。
金太孺人四十多歲時患上喘症,因為過度使用攻伐之法治療,導致病情成為慢性頑疾,年近七十。突然一位醫生給她用三子湯加葶藶子,服用後胸脅疼痛,厥逆欲死,我用大劑量的杞子、地黃,加入川楝子一枚才使她痊癒。蘭亭的四位先生也患有喘症,面色蒼白,每次發病都要臥床數日,我給他們服用滋陰補腎、益肺的金匱要藥,後來發病次數和程度都減輕了,他們自己說服用狗寶後痊癒了。但是對於面色蒼白、皮膚緊繃、痰液腥臭、小便量少點滴的患者,是不可治療的。
因為這種病症不是肺癰,而是肺葉受損。肺是水液的來源,如果肺受損,小便必然減少。
張司閽六十多歲,嗜酒,患有喘症,痰多嘔吐不止,活動時呼吸困難,需要扶著東西才能喘息。有人曾用杏仁、枳殼、蘇子、前胡等藥物治療他,十幾劑藥後,喘症反而加重,消瘦得像鬼一樣,他便拒絕治療了。我給他用熟地黃、生地黃、天門冬、麥冬、米仁、萆薢仁、沙參、枸杞子、枳椇子、女貞子等藥物,八劑藥就痊癒了。我告誡他不要喝酒,起初他稍微節制,後來又縱情飲酒,一年後又復發了。左脈像彈奏琴瑟的弦一樣,這是臟腑受損的表現,我不再給他用藥,一個月後他就去世了。
張友樵治療一位嗜酒的病人,夏天患有痰喘和氣喘,晚上睡不好覺,服用涼藥和開氣藥都不見效。有人建議用《金匱要略》中的麥冬湯。張友樵診治後發現,患者右寸脈沉實有力,這是肺實證而不是肺虛證,如果使用人參,就會立刻致命。於是,他用葶藶子五錢,炒研成末,滑石五錢,煎服,立刻痊癒。第二年又感受外邪,阻塞肺氣,喘咳再次發作,醫生用葶藶子治療無效,反而煩悶出汗。張友樵診治後發現,患者右寸脈浮數,口渴發熱,冷汗自出,喘息急促煩悶,他說:這是熱邪內阻,肺氣鬱結到極點,所以逼迫汗液外泄,這不是氣虛自汗。服用葶藶子反而煩悶,是因為肺熱極盛,與苦寒之藥相違背。
肺氣上逆,本應該用苦寒之藥瀉之,但肺氣又需要宣散,應該用辛溫之藥散之。我用麻杏甘石湯,一劑藥後,肺氣通暢,喘息停止,汗止,其他症狀也都消失了。
杏仁煎:杏仁一斤,去除皮尖,搗爛熬成膏狀,加入白蜜五合,酥油五合,用牛奶煎成,再加入生薑汁三合,水三升,放入杏仁膏攪拌,煎至藥液減半,加入薑汁煎至像稀糖一樣,再加入酥油和蜜煎至像稠糖一樣。每次服用一匙,每天三次,晚上一次,逐漸增加到兩匙。有一個方子,再加貝母八合,另研成細末,蘇子汁一升,用七小合蘇子研磨取汁。
另一個方子,再加入生地黃汁三升、麥冬五合。王晉三說:這是潤燥的藥物,用於治療勞役過度導致表虛,寒邪侵襲肺部,出現上氣、乾咳、肺痿、聲音嘶啞等症狀。很多潤滑的藥物,都不會引起腹瀉。杏仁入肺,功效專長於降逆止喘,用蜂蜜的潤滑作用,酥油的滑利作用,再佐以薑汁的上行作用,都是同氣相求。留滯中焦,調和脾胃,滋生肺津,乾咳就能自止。加入蘇子、貝母,是為了降泄氣分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