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十四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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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13)

1.

陸祖愚治唐鳴和,平時有火症,因試事成痰火咳嗽,日夜吐黃痰二三碗,氣逆喘急,飲食不進,服枳、梗、二陳尤甚,改服參、術幾危。脈之,兩手俱洪滑而數,乃用茯苓、桑皮、貝母、芩、連、花粉、元參、枳殼,加牛黃、竹瀝,二三劑胸寬氣緩,七八劑痰乃白色。去牛黃,三十餘劑而安。

黃履素曰:予家有庖丁王姓,生平多欲,年四十患腳痛。往針,予謂此足三陰虛,針無益也。數年後患痰喘,胸中痛,晝夜不眠。予謂此腎虛,氣不歸元,峻補其下,則氣自降。適名醫陳藥坡來診,其持論與予略同。奈病者服陳藥嫌其作悶,別尋粗工治之,大服降氣寬中之劑,服後覺寬,寬後復發。

病者尚以漸寬為效,信服之以至於死,良可嘆也。大凡此等病服藥,初覺悶,久當漸寬漸愈。愚者嫌悶,而別求寬藥,死者比比而是。(醫者,病家,兩宜熟悉。)如脾虛者亦然,初服必作悶,久則自寬。破氣消導之藥服之覺寬,久乃愈悶,以至不救,病者不可不知。

李士材治一人,發熱乾咳,呼吸喘急。始用蘇子降氣不應,乃服八味丸,喘益急。診之,見其兩顴俱赤,六脈數大,此肺肝蘊熱也。以逍遙散用牡丹皮一兩,苡仁五錢,蘭葉三錢,連進兩劑,喘吸頓止。以地黃丸料,用麥冬、五味煎膏及龜膠為丸,至十日而康。(《局方》逍遙散:甘草、當歸、茯苓、白芍、白朮、柴胡。

肝脾蘊熱與逍遙散不合,因大用丹皮、苡米而獲愈,善後之法亦穩,第用五味殊未妥。王說是則是矣,然《內經》有肝咳之論,逍遙全治肝耳。既治肝得效,則何慮五味之酸收?況曾經誤散傷其肺氣耶。)

朱太學喘急多痰,可以坐不可以臥,可以俯不可以仰,惶急求治。李曰:兩尺獨大而軟,為上盛下虛。遂以地黃丸一兩,用桔梗三錢,枳殼二錢,甘草一錢,半夏一錢,煎湯送下,不數劑而安。

黃給諫中氣大虛,發熱自汗喘急。診之,脈大而數,按之如無。此內有真寒,外見假熱,當以理中湯冷飲。舉家無主,不能信從,惟用清熱化痰之劑,遂至不起。《金匱》理中湯:人參、白朮、甘草、乾薑。

葉方伯夫人喘急痞悶,肌膚如灼,汗出如洗,目不得瞑。診之,六脈皆空,所謂汗出如油,喘而不休,絕症見矣。辭不治,三日而歿。(王氏按:汗出至三日而後死,此何必不可救?此治脫不必治喘也。真臟未見,何畏於六脈之空乎?)

宋氏女中氣素虛,食少神倦,春初忽然喘急,悶絕不知人,手足俱冷,咸謂斃矣。李曰:氣虛極而不清肅,不能下行,非大劑溫補決無生理。遂以人參一兩,乾薑三錢,熟附子三錢,白朮五錢,藥服而蘇。後服人參七斤余,薑、附各二斤,遂全愈。(王氏擬刪此案。豈以朮、附壅滯,無治喘理乎?然此證不少,王氏亦一偏之見耳。)

白話文:

[喘]

陸祖愚治療唐鳴和的咳嗽,唐鳴和平素就有內熱,因為某事導致痰火咳嗽,日夜咳吐黃痰兩三碗,呼吸急促喘息,吃不下東西,服用枳實、厚樸、二陳湯病情反而加重,改用人參、白朮後病情幾乎危急。把脈後發現,兩手脈象都洪大滑利而脈搏快速,於是就用茯苓、桑白皮、貝母、黃芩、黃連、花粉、玄參、枳殼,再加牛黃、竹瀝,服用二三劑後胸悶舒緩,氣息平順,服用七八劑後痰液變白。之後停用牛黃,三十多劑藥後病情痊癒。

黃履素說:我家有位姓王的廚師,生平慾望很強,四十歲時患上腳痛。曾去針灸,我認為這是足三陰經虛弱,針灸無益。幾年後患上痰喘,胸痛,日夜難眠。我認為這是腎虛,元氣不足,所以要溫補腎陽,這樣氣就能下降。恰巧名醫陳藥坡來診治,他的看法和我大致相同。但病人服用陳藥坡開的藥覺得很悶,於是另找庸醫治療,大量服用降氣寬胸的藥物,服用後覺得舒暢,但舒暢後又復發。

病人仍然認為病情逐漸好轉就是有效,深信不疑直到去世,實在令人惋惜!一般來說,這種病服用藥物,一開始會覺得悶,時間長了就會逐漸舒暢,逐漸痊癒。愚蠢的人嫌悶,就另找舒暢的藥物,因此死亡的人屢見不鮮。(醫生和病人,都應該了解這一點。)脾虛的人也一樣,開始服用藥物必然會覺得悶,時間長了就會自然舒暢。破氣消導的藥物服用後感覺舒暢,時間長了反而更加悶,甚至危及生命,病人不可不知。

李士材治療一人,發熱乾咳,呼吸急促喘息。起初用蘇子降氣無效,之後服用八味丸,喘息反而加重。診脈後,發現他兩頰都紅,脈象數大有力,這是肺肝蘊熱。於是用逍遙散,加牡丹皮一兩,薏苡仁五錢,蘭葉三錢,連服兩劑,喘息立刻停止。再用地黃丸的藥材,加入麥冬、五味子煎膏和龜膠製成丸藥,十天後痊癒。(《局方》逍遙散:甘草、當歸、茯苓、白芍、白朮、柴胡。

肝脾蘊熱與逍遙散不相合,因為大量使用丹皮、薏苡仁而痊癒,後續治療方法也穩妥,只是使用五味子不太妥當。王氏的說法是對的,但是《內經》有肝咳的論述,逍遙散完全是治療肝的。既然治療肝臟有效,那麼又何必擔心五味子的酸味收斂?況且之前已經誤服散劑傷了肺氣。)

朱太學喘息痰多,能坐不能臥,能俯不能仰,非常焦急地求醫。李士材說:兩尺脈獨大而軟弱,這是上盛下虛。於是用地黃丸一兩,桔梗三錢,枳殼二錢,甘草一錢,半夏一錢,煎湯服用,幾劑藥就痊癒了。

黃給諫中氣大虛,發熱自汗喘息。診脈後,脈象大而數,按之卻像沒有脈一樣。這是內有真寒,外見假熱,應該用理中湯溫服。全家人都拿不定主意,不信服我的話,只用清熱化痰的藥物,結果去世了。(《金匱》理中湯:人參、白朮、甘草、乾薑。)

葉方伯的夫人喘息胸悶,皮膚像火燒一樣,汗出如洗,眼睛都睜不開。診脈後,六脈全無,所謂汗出如油,喘息不止,是絕症了。我拒絕治療,三天後去世。(王氏按:汗出三天後才死,這為何一定不能救?這治療脫證不必治療喘證。真臟未見,為何害怕六脈皆無呢?)

宋氏的女兒中氣本來就虛弱,飲食減少,精神疲倦,春天開始突然喘息,昏迷不醒,手腳冰冷,大家都認為死了。李士材說:氣虛到極點而不清肅,不能下降,不用大劑量的溫補藥一定沒辦法治好。於是用人參一兩,乾薑三錢,熟附子三錢,白朮五錢,服藥後蘇醒。後來服用人參七斤多,薑、附子各兩斤,痊癒了。(王氏認為應該刪除此病例。難道因為白朮、附子壅滯,就沒有治療喘息的道理嗎?但是這種病症不少,王氏也只是片面之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