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十三 (37)
卷十三 (37)
1. 腫脹
張子和曰：涿郡周敬之，自京師歸，鹿邑道中，渴飲水過多，漸成腫滿。或用三花神祐丸，憚其太峻。或用五苓散分利水道，又太緩。淹延數月，終無一效，蓋粗工之技止於此耳。後手足與腎皆腫，大小便皆秘，托常仲明求治於張。張令仲明付藥，比至，已歿矣。張曰：病水之人，其勢如長川泛溢，欲以杯杓取之難矣，必以神禹決水之法斯愈矣。
（合陳三農案以觀之，則潔淨府一法，當用宜速用也。）
薛立齋治一婦人，面目浮腫，月經不通，此水分也。朝用葶藶丸，夕用歸脾湯，漸愈。更用人參丸兼服而全愈。（瀉補兼行法。）
一婦人素性急，先因飲酒難化，月水不調。或用理氣化痰藥，反吐，腹膨脹，大便泄瀉。又加烏藥、蓬朮，肚腹腫脹，小便不利。加豬苓、澤瀉，痰喘氣急，手足厥冷，頭面肢體腫脹，指按成窟。脈沉細，右寸尤甚。此脾肺虛冷，不能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滲泄之令不行，生化之氣不運也。
東垣云：水飲留積，若土在雨中則為泥矣。得和氣暖日，水濕去而陽化，自然萬物生長。喜脈相應，遂與《金匱》加減腎氣丸料服之，小便即通，數劑腫脹消半，四肢漸溫，自能轉側。又與六君加木香、肉桂、炮姜，治之全愈。後不戒七情，不調飲食，頓作泄瀉，仍用前藥加附子五分而安。
（誤消用補法。）
孫兆治一女子心腹腫痛，色不變。經曰：三焦脹者氣滿，皮膚硜硜然石堅。遂以仲景厚朴生薑半夏人參甘草湯，下保和丸漸愈。
丹溪治一婦血氣俱虛，患單腹脹，因氣餒不能運化，瀕死，但手足面目俱腫，氣尚行陽分猶可治。遂以參、朮、芎、歸、白芍以斂脹，滑石、腹皮以斂氣，蘇、桔、卜子、陳皮以泄滿，海金砂、木通利水，木香運氣而愈。（補瀉兼行法。）
一婦人胸膈不利，飲食少思，腹脹吞酸。或用疏利之劑，反致中滿不食。此脾土虛而肝木勝，用補中益氣湯加砂仁、香附、煨姜，又以六君子加芎、歸、桔梗而愈。
吳江史元年母，久病之後，遇事拂意，忽胸腹脹滿，面目微腫，兩腿重滯，氣逆上升，言語喘促。所服皆清氣之劑，不效。薛曰：此脾肺虛寒也。先用六君子湯，一劑病勢頓減。後用補中益氣加茯苓、半夏、乾薑，二劑形體頓安。後以七情失調，夜間腹脹，乃以十全大補加木香而痊。
太倉陸中舍，以腎虛不能攝水，肚腹脹大，用黑丸子，（又名碑記丸。）未數服而歿於京。今之專門治蠱者，即此方也，用之無不速亡。（病家不可不知此。）
機房蔡一素不慎起居，患症同前，更加手足逆冷，惡寒不食，用補中益氣湯加附子一錢，先回其陽，至數劑諸症漸愈。薛因他往，或用峻利之劑，下鮮血甚多，亦致不起。
白話文：
腫脹
張子和說：涿郡的周敬之，從京城回來，在鹿邑路上喝太多水，漸漸腫脹起來。有人用三花神祐丸，又擔心藥性太峻猛；有人用五苓散利水，又覺得藥效太緩慢。拖延數月，始終無效，可見粗淺的醫術也就這樣了。後來手腳和腎臟都腫了，大小便也祕結，託常仲明向張子和求治。張子和讓常仲明拿藥去，等藥送到時，人已經死了。張子和說：患水腫的人，病情發展就像大河泛濫，想用杯勺舀水太困難了，必須用像大禹治水那樣的方法才能治癒。
（結合陳三農的案例來看，潔淨府的方法，應該及時使用。）
薛立齋治療一位婦人，面目浮腫，月經不通，這是水分停滯。早上用葶藶丸，晚上用歸脾湯，症狀逐漸好轉。再服用人參丸，就完全治癒了。（瀉補兼行法。）
一位婦人性格急躁，先前因飲酒不易消化，月經也不調。有人用理氣化痰的藥物，反而嘔吐，腹部膨脹，大便稀溏。又加烏藥、蒼朮，肚子更加腫脹，小便不利。再加豬苓、澤瀉，出現痰喘氣急，手腳厥冷，頭面肢體腫脹，按壓皮膚能留下凹陷。脈象沉細，右寸脈尤其明顯。這是脾肺虛寒，不能調節水道，輸送到膀胱，滲泄的功能失常，生化之氣不能運行了。
東垣（李東垣）說：水飲停滯，就像泥土在雨中一樣變成泥巴了。遇到溫暖的陽光，水濕就會消失，陽氣就會化生，萬物自然生長。根據脈象，就用《金匱要略》中加減腎氣丸的藥方，小便立刻通暢，服幾劑藥後腫脹消退一半，四肢漸漸溫暖，能自己翻身了。又用六君子湯加木香、肉桂、炮薑，治癒。後來她不注意七情，飲食不調，突然腹瀉，又用之前的藥方加附子五分而痊癒。
（誤用消法，改用補法。）
孫兆治癒一位女子心腹腫痛，面色沒有改變。經書上說：三焦脹滿，氣機不通，皮膚堅硬像石頭一樣。於是用仲景的厚朴生姜半夏人参甘草湯，再服用保和丸，症狀逐漸好轉。
朱丹溪治療一位婦女，氣血都虛弱，患單純腹部脹滿，因為氣虛不能運化，快要死了，但手腳和面目都腫了，氣機尚能運行，陽氣尚可治療。於是用人參、蒼朮、川芎、當歸、白芍藥來斂止脹滿，滑石、厚樸來收斂氣機，蘇葉、橘皮、萊菔子、陳皮來瀉去脹滿，海金砂、木通來利水，木香來運化氣機而治癒。（補瀉兼行法。）
一位婦人胸膈不舒，飲食減少，食慾不振，腹部脹滿，吞酸。有人用疏利通暢的藥物，反而導致腹部飽脹，不想吃東西。這是脾土虛弱而肝木旺盛，用補中益氣湯加砂仁、香附、煨薑，又用六君子湯加川芎、當歸、桔梗而治癒。
吳江的史元年的母親，久病之後，遇到不順心的事，突然胸腹脹滿，面目輕微腫脹，兩腿沉重，氣逆上衝，言語短促，喘氣。服用過很多清泄氣機的藥物，都沒有效果。薛立齋說：這是脾肺虛寒。先用六君子湯，一劑藥病情就減輕了。後來用補中益氣湯加茯苓、半夏、乾薑，服兩劑藥身體就舒服了。後來因為七情不順，晚上腹部脹滿，就用十全大補湯加木香而痊癒。
太倉的陸中舍，因為腎虛不能攝水，肚子脹大，用黑丸子（又名碑記丸），還沒服用幾劑就死在京城了。現在專門治蠱毒的人，用的就是這個方子，用這個方子的人沒有不死掉的。（病人家人一定要知道這一點。）
機房的蔡某，平時不注意養生，患病症狀和前面一樣，而且手腳冰冷，惡寒，不想吃東西，用補中益氣湯加附子一錢，先回陽，服用幾劑藥後，各種症狀漸漸好轉。薛立齋因為有其他事情離開了，有人用峻猛的利水藥物，導致他下鮮血很多，也因此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