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十三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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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35)

1. 腫脹

究而論之,豈但東方之水土致然!凡五方之因膏粱厚味,椒、薑、桂、醑成熱中者,除癰疽、消渴等症不常見外,至腹滿一症,人人無不有之。但微則旋脹旋消,甚則脹不大消而成蠱耳。要知人之有身,執中央以運四旁者也。今反竭四旁以奉其錮,尚有精華髮現於色脈間乎?此所以脈細皮寒,少食多汗,危羸之狀,不一而足也。言當不謬,請自揆之。

竟不能用,半載而逝。

琇按:是症多由醉飽入房,大傷真陰,絕其帶脈,水虧木燥,乘其所不勝之脾,致成脹耳。魚鹽之論,恐未必然。

一人血蠱,服藥百日後,大腹全消,左脅始露病根一條,如小枕狀,以法激之,嘔出黑汙血鬥許,余從大便泄去始消。每思蠱脹,不論氣、血、水、痰,總必自開一宇,如寇盜蟠據,必依山傍險,方可久聚。《內經》論五臟之積,皆有定所,何獨於六腑之積久為患,如鼓脹等類者,遂謂漫無根底區界乎?(《張氏醫通》載此,謂是喻嘉言案,泛論一番。至此積果在何腑,卻又說不出,此即吳聖符案之後半段也。

楊乘六治孫氏女,年十九,病鼓症。先自頭面腫起,漸次手足浮腫,又次肚腹腫脹,小水不利,醫雜用枳殼、厚朴、蒼朮、陳皮、三稜、莪朮、半夏、黃芩等,並利水藥,腫脹益甚,更加痰喘。詢其起病之由,知為寒水侮土,因治不如法,致水勢沖激,而土崩防潰也。以大劑補中益氣加木瓜、乾薑,送《金匱》腎氣丸,月餘而愈。與立齋治素性急婦人同法。)

三原民荀氏婦者,病蠱脹,諸醫束手,氣已絕矣。逾二鼓忽蘇,家人驚喜。問之曰:適已出門,若將遠行者,途遇一老人云,吾已延孫思邈真人醫汝,速反也。乃入門,見真人已先在,年可三十許,以連環針針心竅上,久之遂醒,不知身之已死也。視之果有上下二孔,七日始合,又十一年而終。三原醫士王文之說。(《池北偶談》。)

王損庵治嘉定沈氏子,年十八,患胸腹身面俱脹,醫治半月不效。診其脈,六部皆不出,於是用紫蘇、桔梗之類,(紫蘇別名水督郵,可知其治水有殊能也。)煎服一盞,胸有微汗。再服則身盡汗,其六部和平之脈皆出,一二日其症悉平。(又見《醫說續編》謂出《趙氏或問》。)

一男子三十餘,胸腹脹大,發煩躁渴面赤,不得臥而足冷。王以其人素飲酒,必酒後入內,奪於所用,精氣溢下,邪氣因從之上逆,逆則陰氣在上,故為䐜脹。其上焦之陽,因下逆之邪所迫,壅塞於上,故發煩躁,此因邪從下而上,盛於上者也。於是用吳茱萸、附子、人參輩,以退陰逆,冰冷飲之,以收上焦之浮熱。

入咽覺胸中頓爽,少時腹中氣轉,如牛吼,泄氣五七次,明日其症愈矣。(《治法匯》。同上。)

白話文:

腫脹

總而言之,造成腫脹的原因,豈止是東方的水土條件!凡是各地的人,因為經常食用肥甘厚味、辛辣刺激的食物,導致內熱的人,除了癰疽、消渴等病症較少見之外,腹部脹滿這種症狀,幾乎人人都有。輕微的脹滿會很快消退,嚴重的則脹滿不消,就成了頑固的疾病。要知道,人體就像一個整體,以中心臟腑來運轉四肢百骸。如今卻竭盡四肢百骸的精華來供養病灶,還有精華氣血能夠在面色和脈象中顯現出來嗎?這就是為什麼脈象細弱、皮膚冰冷、少食多汗、體弱消瘦等症狀,會不斷出現的原因。我的說法應該沒有錯,請大家自己驗證。

某人久治不愈,半年後去世。

琇按:這種病症大多是由於醉酒飽食後馬上房事,嚴重損傷了腎陰,導致帶脈受損,腎水虧虛,肝木燥盛,乘虛而入脾臟,從而導致脹滿。單純依靠節制魚鹽的說法,恐怕未必準確。

某人患血蠱,服用藥物百日後,大腹完全消腫,左脅下才顯露出一個像小枕頭一樣的病根,用特殊方法刺激它,嘔出許多黑污血,其餘的從大便排出才痊癒。每每想到蠱脹這種病症,不論是氣、血、水、痰哪種病因,總會發現它像強盜一樣,盤踞在身體某個部位,依山傍險,才能長期存在。《內經》論述五臟積聚,都有固定的位置,為什麼唯獨六腑的積聚,像鼓脹之類的疾病,卻被認為沒有固定的部位和界限呢?(《張氏醫通》記載此案,說是喻嘉言的病例,泛泛而論。雖然這裡分析了積聚的病灶,但最終還是說不出積聚的具體位置,這是吳聖符病例的下半段。)

楊乘六治療孫氏女子,十九歲,患鼓脹症。一開始從頭面開始腫脹,逐漸蔓延到手足,之後是腹部腫脹,小便不利。醫生使用了枳殼、厚朴、蒼朮、陳皮、三稜、莪朮、半夏、黃芩等藥物,以及利水藥物,結果腫脹更加嚴重,還加重了痰喘。詢問其發病原因,得知是寒水侵犯脾土,因為治療方法不當,導致水勢衝擊,脾土崩潰。於是用了大劑量的補中益氣藥,並加入木瓜、乾薑,配合《金匱要略》中的腎氣丸,一個多月後痊癒。與立齋治療素性急躁婦人的方法相同。

三原縣荀氏婦女,患蠱脹,多位醫生束手無策,氣息已絕。過了兩個時辰突然甦醒,家人驚喜萬分。詢問其原因,她说:剛才出門,像要遠行一樣,路上遇到一位老人,說已經請來孫思邈真人醫治她,快回去吧。於是回家,發現真人已經在等著她了,看起來約莫三十歲左右,用連環針針刺心竅部位,很久之後才醒過來,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觀察發現果然有上下兩個針孔,七天才癒合,又過了十一年去世。三原縣醫生王文之所述。(《池北偶談》)

王損庵治療嘉定沈氏子,十八歲,患胸腹、面部都腫脹的疾病,治療半個月無效。診其脈象,六部脈象皆摸不到,於是使用紫蘇、桔梗等藥物(紫蘇別名水督郵,可知其治療水腫有特殊功效),煎服一碗,胸部略微出汗。再次服用後,全身大汗,六部脈象都恢復正常,一兩天後症狀全部消失。(又見《醫說續編》,說出自《趙氏或問》)。

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胸腹脹大,煩躁口渴,面紅赤,不能平臥,但腳卻冰冷。王醫生認為此人平時嗜酒,必定是酒後房事,損傷精氣,精氣下泄,邪氣乘虛而上逆,上逆則陰氣在上,所以導致脹滿。上焦陽氣,因為下逆的邪氣的壓迫,壅塞在上焦,所以煩躁,這是因為邪氣從下往上逆,盛在上焦的緣故。於是使用吳茱萸、附子、人參等藥物,以退散陰寒,並服用冰冷的飲料,以收斂上焦的浮熱。

藥物入口,感到胸中頓時舒暢,一會兒腹部氣機轉動,像牛叫一樣,排出氣體五七次,第二天症狀就痊癒了。(《治法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