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十三 (34)
卷十三 (34)
1. 腫脹
沈濤祖母，年七十餘，自上年患腹脹滿，醫以鼓脹治之，服沉香、鬱金、香附等藥，數十劑病轉劇，脾滯腿腫食減。診之，左關弦洪，右關弦軟，此肝木乘脾之象也。先用逍遙散加川連、吳茱萸，連進三劑，脹減瀉止，飯食頓加。復用歸芍六味，調理而痊。（肝腎調治法。）
太史汪舒懷令弟，腹大脹滿。醫以鼓脹屢治不效。診其右關空大而帶濡，餘脈如常。此乃脾胃不和兼有水氣，故不思食，而食且不化，與胃苓湯數劑頓安。若果系鼓脹，亦理應補脾，次養肺金，以制肝木，使脾無賊邪之患。更滋腎水以治火，使肺得清化，卻厚味，遠房幃，無有不安。
倘喜行快利，不審元氣，而概用峻劑攻之，暫時得寬，其復轉甚。病邪既盛，真氣愈傷，遂不可救，司命者其慎旃。（脾濕治法。）
張子和曰：一男子目下腫如臥蠶狀。曰：目之下陰也，水亦陰也，腎為水之主，故其腫至於目下也。此由房室交接之時，勞汗遇風，風入皮腠，得寒則閉，風不能出，與水俱行，故病如是，不禁房室則死。
凡腹脹經久，忽瀉數升，晝夜不止，服藥不驗，乃為氣脫，用益智子，煎濃湯服立愈。（危氏方。）
喻嘉言治郭臺尹，年來似有癆怯意，胸腹不舒，治之罔效，茫不識病之所存也。聞喻治病，先議後藥，姑請治焉。見其精神言動俱如平人，但面色萎黃，有蟹爪紋，（似傷食矣。）而得五虛脈應之，因告之曰：多怒乎？善忘乎？口燥乎？便秘乎？胸緊乎？脅脹乎？腹疼乎？答曰：種種皆然，此何症也？曰：外症未顯，內形已具，將來血蠱之候也。曰：何以知之？曰：合色與脈而知之也。
夫血之充周於身也，榮華先見於面。今色黯不華，既無舊恙，又匪新疴，其所以憔悴不榮者何在？且壯盛之年，而見脈細，損宜一損皮毛，二損肌肉，三損筋骨，不起於床矣，乃皮毛肌肉步履如故，其所以微弱不健者又何居？因是斷為血蠱。腹雖未大，而如瓜瓠然，其趨於長也易耳。
曰：血蠱乃婦人之疾，男子亦有之乎？曰：男子病此者甚多，而東方沿海一帶，比他處尤多，醫者漫用治水治氣之法嘗試，夭枉無算，總緣不究病情耳。所以然者，東海擅魚鹽之饒，魚者甘美之味，多食使人熱中。鹽者鹹苦之味，其性偏於走血，血為陰象，（象字不妥。）初與熱合，不覺其病，日久月增，中焦沖和之氣，亦積漸而化為熱矣。
氣熱則結，而血始不流矣，於是氣居血中，血裹氣外。一似婦人受孕者，然至彌月時，腹如抱甕矣。陳修園於此症，擬用六君子加川芎、乾薑、防己，共研末，陳米湯糊丸，每服三錢，日三服，以為執中央從運四旁之法。用意雖精，然以熱益熱，亦未見其有當也。但孕系胞中，如果熟自落，蠱蟠腹內，如附贅難療，又不可同語也。
白話文：
[腫脹]
沈老太太，七十多歲，從去年開始腹部脹滿，醫生當作鼓脹治療，用沉香、鬱金、香附等藥物治療，服用了幾十劑藥後病情反而加重，脾胃阻塞，腿部腫脹，食慾減退。診脈後發現，左關脈弦而有力，右關脈弦而軟弱，這是肝木克脾的症狀。於是先用逍遙散加川連、吳茱萸，連續服用三劑，脹滿減輕，腹瀉停止，食慾大增。然後再用歸芍六味湯調理，最終痊癒。（肝腎調治法）
汪太史的弟弟，腹部脹滿。醫生用鼓脹的治療方法多次治療無效。診脈發現其右關脈空虛而且滑潤，其他脈象正常。這是脾胃不和兼有水濕的症狀，所以不想吃東西，吃了東西也不消化，於是服用幾劑胃苓湯後病情很快好轉。如果真的是鼓脹，也應該先補脾，然後滋養肺金，來抑制肝木，使脾不受邪氣的侵擾。再滋養腎水來治療肝火，使肺氣得到清化，忌食厚味，遠離房事，就不會有問題了。（脾濕治法）
如果病人喜歡快速見效，不考慮元氣的損耗，而盲目使用峻猛的藥物攻治，雖然暫時病情減輕，但很快會加重。因為邪氣盛，真氣受損更厲害，最終將無法挽回，醫生們應該謹慎。（脾濕治法）
張子和說：一個男子眼眶下腫脹，像臥蠶一樣。他說：眼睛下面屬陰，水也屬陰，腎主水，所以腫脹出現在眼眶下。這是因為房事過後，出汗遇到風寒，風寒侵入肌膚，寒邪阻礙陽氣，風寒不能排出，與水氣一起流動，所以導致了這種病，如果不停止房事就會死亡。
凡是腹部脹滿很久，突然瀉下大量水分，晝夜不止，服用藥物無效，這是氣虛脫的症狀，可以用益智子煎濃湯服用，很快就能痊癒。（危氏方）
喻嘉言治療郭臺尹，近年來身體虛弱，胸腹不適，治療效果不佳，病情不明。郭臺尹聽說喻嘉言醫術高明，先診斷後用藥，於是前去求治。觀察其精神、言行如同常人，只是面色萎黃，有「蟹爪紋」（像是傷食），脈象為五虛脈，於是詢問郭臺尹：你是否經常生氣？容易健忘？口乾舌燥？便秘？胸悶？脅肋脹痛？腹部疼痛？郭臺尹回答：這些症狀都有。喻嘉言說：外在症狀不顯著，但內在病機已成，將來會發展成血蠱的症狀。郭臺尹問：您怎麼知道？喻嘉言回答：根據面色和脈象判斷出來的。
血液充盈全身，健康狀況首先會表現在臉色上。現在面色暗淡無光，既沒有舊病，也不是新病，為什麼會如此憔悴呢？而且正值壯年，脈象卻很細弱，如果損傷了皮毛、肌肉、筋骨，就應該臥床不起，但他皮毛、肌肉、行走如常，為什麼如此虛弱呢？因此斷定是血蠱。雖然腹部還沒有很大，但像個小瓜一樣，很容易繼續增大。
郭臺尹說：血蠱是婦女的疾病，男人也會得嗎？喻嘉言說：男人患這種病的很多，尤其在東方沿海地區比其他地方更多，醫生們常常使用治療水濕和氣滯的方法治療，結果導致很多病人死亡，這都是因為沒有深入研究病情造成的。原因是東海盛產魚鹽，魚肉味道鮮美，多吃容易使人內熱。鹽味鹹苦，容易入血，血屬陰，（“象”字用得不妥）開始與熱邪結合，感覺不到疾病，時間一長，中焦的平和之氣也會漸漸化熱。
氣熱就會凝結，血液就不能流通了，於是氣在血中，血裹在氣外。就像婦女懷孕一樣，到一個月的時候，腹部就會像抱著個大甕一樣。陳修園治療這種病，用六君子湯加川芎、乾薑、防己，研成末，用陳米湯做成藥丸，每次服用三錢，一天三次，這是為了調和臟腑。雖然用意很好，但是用溫熱之藥治熱邪，也不太恰當。但是懷孕是胎兒在子宮內，如果胎兒自然流產，血蠱在腹內，就像贅瘤一樣難治，這兩種情況不能混為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