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十三 (31)

回本書目錄

卷十三 (31)

1. 腫脹

)至春木旺則難治矣。今欲反酸為甘,但有用剛藥一法,以氣味俱雄之藥,能變胃而不受胃變也。參伍以協其平,但可用剛中之柔,不可用柔中之剛。八味丸柔中之剛也,於六味作酸藥中,入二味止酸藥,烏能取效?惟連理湯丸剛有柔以濟其剛,可收去酸之績矣。酸去而後治脹,破竹之勢乃成。

(原注:善後多年,聞用黃柏、知母之屬,始得全效,更奇,何奇之有?)門人問曰:聖符之病,酸止脹消,已奏全績,不知意外尚有何患?請示善後之法。喻曰:聖符之病,乃自脾入傳於胃,今酸去脹消,亦自胃復返於脾,善後之法,以理脾為急,而胃則次之。設胃氣未和,必不能驅疾。

然使胃能容受,而脾未能健運,則倦怠多睡,惟樂按摩者有之。受食稍多,身重異常者有之。登高涉險,則覺上重下輕,舉足無力者有之。食後喜溉沸湯,藉資於有形者之熱者有之。其病之餘,夏熱為癉,秋清為瘧,燥勝脾約,濕勝脾瀉者有之。故理脾則百病不生,不理脾則諸疾續起,久之乃入於胃也。

至若將息失宜,飲食房勞所犯,脾先受之,猶可言也。設忿怒之火一動,則挾木邪直侵胃土,原病陡發,不可言也。又其始焉酸脹,胃中必另創一膜囊。若贅龐者,乃肝火衝入,透開胃膜,故所聚之水,暗從木化變酸,久之漸滿,膜囊垂大,其腹之脹,以此為根。觀其新谷入口,酸物迸出,而芳谷不出,及每食飴糖,如吸筒入喉,酸水隨即湧出,皆可徵也。

若非另一窠臼,則其嘔時,宜新腐迸出,如膈氣之類,何得分別甚清耶?余訂善後之方,用六君子煎,調赤石脂末,蓋因其膜囊既空,而以是填之,俾不為異日患耳。昔治廣陵一血蠱,服藥全消,左脅肋露病根一條,如小枕狀,以法激之,嘔出黑汙鬥許,余從大便泄去始消。每思蠱脹,不論氣、血、水、痰,總必自闢一字,方可久聚。

《內經》論五臟之積,皆有定所,何獨於六腑之聚久為患,如蠱脹等類者,遂謂漫無根柢區界乎?是亦可補病機之未逮。(雄按:天真在胃,的是名言。下文木來侮土,未嘗不知為木鬱也。)

李士材治何太學,夏月好飲水,一日候文宗發放,自晨抵暮,為炎威所迫,飲水計十餘碗,歸寓便脹悶不能食,越旬日,腹如抱甕,氣高而喘。診之,皮薄而光,水積不化也。且六脈堅實,其病暴成,法當利之。遂以舟車丸,每服三錢,香薷湯送。再劑,二便湧決如泉。復進一錢五分,腹減如故,用六君子湯十帖而愈。(潔淨府法。)

方太和大怒後復大醉,至明日目下如臥蠶,(脾受水濕。)居七日,肢體皆腫,不能轉側,二便不通,煩悶欲絕。診之,脈沉且堅,當逐其水。用疏鑿飲子,一服二便快,再服四肢寬。更以五皮飲,三日隨愈。

白話文:

腫脹

春天木氣旺盛時,這種病就難治了。現在想要把酸轉化為甘,只有一個方法,就是使用氣味都強烈的藥物,能夠改變胃的狀態而不受胃的變化影響。參合其他藥物以協調使其平和,只能用剛中帶柔的藥,不能用柔中帶剛的藥。八味丸是柔中帶剛的藥,在六味酸藥中加入兩味止酸藥,怎麼能見效呢?只有連理湯丸,剛中有柔以彌補其剛猛之性,才能收到去除酸性的效果。酸性去除後才能治療腫脹,就像破竹之勢一樣,才能成功。

多年後,聽說使用黃柏、知母等藥物,才完全見效,更奇怪的是,奇怪在哪裡呢?弟子問道:聖符的病症,酸止脹消,已經完全見效,不知道意外還有什麼疾病?請指示善後的方法。喻說:聖符的病症,是由脾臟傳到胃部,現在酸止脹消了,也從胃部又返回脾臟,善後的方法,以調理脾臟為急,而胃部則次之。如果胃氣不和,就一定不能驅除疾病。

但是,如果胃能夠容納食物,而脾臟卻不能健運,就會倦怠嗜睡,喜歡按摩的人就是這樣。稍微多吃一點食物,就會覺得身體沉重異常。爬高涉險,就會覺得上半身沉重下半身輕盈,抬腿無力。飯後喜歡喝滾燙的開水,依靠有形的熱來溫暖身體的人也是如此。疾病的餘毒,夏天熱則為癉,秋天涼爽則為瘧疾,燥熱勝則脾臟收斂,濕氣勝則脾臟瀉泄。所以調理脾臟,百病不生,不調理脾臟,各種疾病就會接踵而來,久而久之就會影響到胃部。

至於將息不當,飲食房事勞累所犯的錯誤,脾臟先受到影響,這還可以理解。如果肝火盛怒,則挾帶木邪氣直接侵犯胃土,原來的疾病就會突然發作,不可預料。而且一開始酸脹,胃中一定另外形成一個膜囊,像贅生物一樣,是肝火衝入,穿透胃膜,所以積聚的水分,暗中從木氣化變為酸性,時間久了漸漸充滿,膜囊越來越大,腹部腫脹,以此為根本原因。觀察患者新食物入口,酸的東西噴出來,而好的食物出不來,以及每次吃糖,像吸管一樣進入喉嚨,酸水隨之湧出,都可以作為證據。

如果不是另外一個窩囊,那麼嘔吐時,應該新腐敗的東西噴出來,像膈氣之類的,怎麼能區別得這麼清楚呢?我制定善後的方法,使用六君子湯,調和赤石脂末,是因為膜囊已經空了,用這個來填補它,以免成為將來的疾病。過去治療廣陵的一種血蠱,服藥後完全消除了,左脅肋露出病根一條,像小枕頭一樣,用方法刺激它,嘔出黑色污物一斗多,我從大便排出後才消失。每當想到蠱脹,無論是氣、血、水、痰,總必須自己開闢一個地方,才能長期積聚。

《內經》論述五臟的積聚,都有固定的位置,為什麼只有六腑的積聚久而久之成為疾病,像蠱脹之類的,就認為漫無根柢和界限呢?這也可以補充病機的不足。(雄按:天真在胃,的確是名言。下文木來侮土,未嘗不知為木鬱也。)

李士材治療何太學,夏天喜歡喝水,有一天等候文宗發放文書,從早晨到晚上,被炎熱所迫,喝水大約十幾碗,回到住處就肚子脹悶不能吃飯,過了十幾天,肚子像抱著水桶一樣,氣息短促而喘不過氣。診斷,皮膚薄而光滑,水液積聚不化。而且六脈堅實,病情暴發,應該使用瀉下法。於是使用舟車丸,每次服用三錢,用香薷湯送服。再服一劑,大小便像泉水一樣湧出。又服用一錢五分,腹部減小如初,用六君子湯十帖而痊癒。(潔淨府法。)

方太和大怒後又大醉,到第二天眼睛下面像臥蠶一樣(脾臟受水濕),過了七天,四肢都腫脹,不能翻身,大小便不通,煩悶欲死。診斷,脈沉而堅實,應該排出體內的水分。使用疏鑿飲子,一劑大小便通暢,再服一劑四肢輕鬆。又用五皮飲,三天就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