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十三 (18)
卷十三 (18)
1. 痛痹
治法：溢飲者，當發其汗。時天氣頗寒，令構一密室，四圍生火，以熱湯置浴桶中，乘腹飽時浴之良久。投藥一劑，用防風五錢，蒼朮三錢，麻黃、蘇葉、羌活、獨活、威靈仙、甘草各一錢，煎一二沸，熱服一滿碗。頻添熱湯，浴至汗透方止，逾時便覺身體寬暢，夜間甚安。
間三日又為之，如是五次，遍體輕快，病全去矣。因浴得病，即以浴治之，所謂求其屬以衰之也。由此類推，可以應無窮之變矣。
邵南橋子，壯年患遍身筋骨疼痛，肢節腫脹，痛處熱如火煅，飲食不下，呻吟不已。其脈浮之而數，沉之而澀，曰：此似白虎歷節症，而其因總不出於血虛有火。若誤以為風氣，投表散燥熱之藥，病必增劇。用生地、當歸、白芍、紅花、酒芩、秦艽、花粉、連翹，數劑減半，十劑全瘳。
李士材治陸文學，兩足麻木。自服活血之劑不效，改服攻痰之劑又不效。半載後，手亦麻，左脅下有尺許不知痛癢。曰：此經所謂著痹也。六脈大而無力，氣血皆損。用神效黃耆湯加茯苓、白朮、當歸、地黃，十劑後有小效。更用十全大補，五十餘劑始安。
王孝廉久患流火，靡藥勿嘗，病勢日迫。李曰：經年之病，痛傷元氣，非大補氣血不可。彼曰：數日前，曾服參少許，痛大作，故不敢用。李曰：病有新久之不同，今大虛矣，而日從事於散風清火，清火則脾必敗，散風則肺必傷。言之甚力，竟不能決，遂不起。
一人遍體疼痛，尻體皆腫，足膝攣急。李曰：此寒傷榮血，脈筋為之引急，《內經》所謂痛痹也。用烏藥順氣散，七劑而減。更加白朮、桂枝，一月而愈。
馮楚瞻治李相國（諱）之芳，當耿逆之變，勤勞軍旅，左臂強硬作痛，上不能至頭，下不能撫背，醫與驅風活絡不效，且大便圓如彈子。以書有糞如羊矢者不治，深以為憂。診之，六脈大而遲緩無神，知為中氣久虛，榮衛不能遍及肢末，乃有偏枯之象。至其大便，亦由中氣不足，命門火衰，以致運行不健，轉輸遲滯，糟粕不能連接直下，猶蜣蜋之轉丸，故圓而且大，非若關格之病，津液燥槁，腸胃窄細，致黑小如羊糞者。然宜空心服八味加牛膝、杜仲，以培其本；食遠以加減歸脾，加甜薄桂，以壯其標。
元陽得旺，則運行健而大便自調；氣血既充，則肢節和而臂強自愈矣。如法而痊，精神更倍。
盧不遠治張二如病，脊膂痛，艱於起拜，形傴僂，楚甚。脈之以為精虛，須龜鹿四仙膏一大劑，服三月方可愈。彼不信，越三年，再求治，用四仙膏一料，佐以透冰丹二十粒，全愈。或問故，曰：此房後風入髓中也，骨氣不精，故屈伸不利，用透冰以祛腎風，用四仙以填骨髓，病去精滿，百體從合矣。顧渠三年之中，未嘗不服補精血祛風邪之藥。
白話文：
痛痹
治療方法：如果病情是因為體內積液導致的，就要讓患者出汗。如果當時天氣很冷，就搭建一個密封的房間，四周生火取暖，在浴桶中放上熱水，讓患者在飯後飽腹的時候泡澡，泡很久。服用一劑藥，藥方：防風五錢，蒼朮三錢，麻黃、蘇葉、羌活、獨活、威靈仙、甘草各一錢，煎煮一到兩沸，趁熱喝滿一碗。不斷添入熱水，直到汗水滲透全身才停止，過了一會兒就會感覺身體舒暢，晚上睡得很安穩。
每隔三天再這樣做一次，這樣做五次，全身就會感到輕快，病也就痊癒了。因為泡澡而導致的疾病，就用泡澡的方法治療，這就是所謂的「以其所屬而衰之」。以此類推，就可以應對無窮的變化了。
邵南橋的兒子，壯年時患全身筋骨疼痛，關節腫脹，疼痛處熱得像火燒一樣，吃不下東西，不斷呻吟。脈象浮而數，沉而澀，診斷為類似白虎歷節症，但其病因總歸是血虛有火。如果誤認為是風邪，服用發散風寒、清熱的藥物，病情必然加重。於是用生地、當歸、白芍、紅花、酒芩、秦艽、花粉、連翹等藥物，服用幾劑後減輕一半，十劑後痊癒。
李士材治療陸文學，兩腳麻木。他自己服用活血的藥物無效，又改服攻治痰濁的藥物，也無效。半年後，手也麻木了，左脅下有一尺左右的部位感覺不到疼痛或癢癢。診斷為經書上所說的「著痹」。六脈皆大而無力，氣血都虧損了。於是用神效黃耆湯加茯苓、白朮、當歸、地黃，十劑後略有好轉。之後又服用十全大補湯五十多劑才痊癒。
王孝廉久患「流火」（指某些皮膚病），各種藥物都試過了，病情卻越來越嚴重。李士材說：多年的疾病，已經損傷元氣，必須大補氣血才行。王孝廉說：幾天前，曾經服用少量人參，疼痛加劇，所以不敢再服用。李士材說：疾病有新久之分，現在已經大虛了，卻仍然服用散風清火的藥物，清火則脾胃必然受損，散風則肺必然受傷。李士材極力勸說，但王孝廉最終還是沒有下定決心，結果病情加重。
一個人全身疼痛，臀部都腫了，足膝攣急。李士材說：這是寒邪損傷了營血，脈筋因此收縮，《內經》上所說的「痛痹」。於是使用烏藥順氣散，七劑後病情減輕。又加了白朮、桂枝，一個月後痊癒。
馮楚瞻治療李相國（諱）之芳，正值兵變之時，他勞累奔波於軍中，左臂僵硬疼痛，抬不起來，也無法摸到後背，醫生用驅風活絡的藥物無效，而且大便像彈子一樣圓。因為書上說糞便像羊屎一樣的病症不好治療，李相國因此非常憂慮。診脈後發現，六脈大而遲緩，無力，知道是中氣久虛，榮衛之氣不能到達四肢末端，所以出現了半身不遂的症狀。至於他的大便，也是因為中氣不足，腎陽不足，導致運行不暢，糟粕不能順利排出，像蜣螂滾糞球一樣，所以又圓又大，這和腸胃阻塞導致的大便乾燥、細小如羊糞不同。於是讓他在空腹時服用八味丸加減牛膝、杜仲，以補益根本；飲食調理上加減歸脾湯，加甜薄荷和桂枝，以壯其表。
元陽充足，則運行健旺，大便自然會恢復正常；氣血充盈，則關節就會舒緩，手臂強硬疼痛自然會痊癒。按照這個方法治療後，李相國痊癒了，精神也比以前更好。
盧不遠治療張二如的疾病，脊背疼痛，起拜都很困難，身體佝僂，痛苦非常。診脈後認為是精氣虧虛，需要服用龜鹿四仙膏一大劑，服用三個月才能痊癒。張二如不信，三年後再次求醫，盧不遠用四仙膏一劑，加上透冰丹二十粒，就痊癒了。有人問原因，盧不遠說：這是房事過度，寒邪入侵骨髓，骨氣不足，所以屈伸不利，用透冰丹祛除腎風，用四仙膏補益骨髓，病去精滿，百體就會協調。然而這三年中，他並沒有服用補益精血祛除風邪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