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十二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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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 (27)

1. 下血

此無他,補胃氣則陽明調,所以便紅自除也。(《廣筆記》。制方精妙。)

蕭萬輿治陳克元,年二十八,元氣虛寒,面青白,肢體頻冷,嘔痰飽脹,小便清利,患大便下血,數月不出,脈沉伏如無,重按著骨,方見蠕動。曰:脈症相符,此臟氣虛寒血脫也。以十全大補湯去川芎、白芍,加熟附子、炮姜,少佐升麻,服四劑,便血頓止。若以此屬熱,妄投寒劑,必無生矣。

朱孝廉明恥,面色青黃,初為感寒,過飲薑湯,患內熱脫血,服芩、連寒劑即愈。後因勞復發,再服不納,惟靜養兩旬方瘥。近因驚復作,仍倦怠增劇。脈之,六部皆沉緩濡弱。曰:始受辛熱,投以苦寒,宜乎即愈,但熱氣既消,而廣腸血竅尚未斂,血故遇勞即發。夫勞則傷脾,脾傷則不能統血,致下陷循故竅而出,此因於勞,非由於熱也。

今屢發而元氣愈虛,惟至靜固中之劑庶可耳。以熟地為君,參、耆、歸、術為臣,丹皮、炙草、知母、茯苓、阿膠為佐,引用升、柴,為丸與服,仍兼飲加減歸脾湯,月餘諸症如失。(虛寒積熱之外,又有此一症,但既云至靜固中之劑,則當歸、丹皮似尚未合法。)

彭予白病脫血,久不痊,因積勞所致。萬以為勞傷脾肺,即腎家伎巧亦為之竭。曰:得無遇事過時而失食,熱升燎於首面乎?曰:正苦此耳,屢服芩、連清火之劑漫不應。脈之,六部沉緩,與六味加肉桂、人參、五味子丸服,不數月沉痾頓痊。

乙丑歲,蕭寓楚中時,適有僕婦每患便血,投以臟連丸,隨服隨愈。

劉友善屬文病便血,服香連丸,經歲不愈,飲食如常。冬娶婦輟藥,卻愈。次夏患痢,且能健啖,起居不倦,投香連丸四劑,至夜發厥而死。此症全屬肝火,於此可見。大都此積服寒涼,脾氣漸傷,又娶親後,精血日耗,元氣不支,故遇血即僕,理可知也。禍非旦夕,有由來矣。

錢國賓治戴思云妻,得病年餘,大便下血如腐,或紫或紅,身體昏暈,久病虛且損矣。其脈浮滑沉滯,脾部更甚。細思血脈病久,當見芤虛數澀,此痰脈也。以導痰湯加九製大黃,二三服愈。

蔣仲芳治徐萬壽,年二十餘,七月中,下血不止,遍醫不效。至十月初,屢次昏暈,事急矣。診之,右寸獨得洪數,是必實熱在肺,傳於大腸也。用麥冬、花粉、桔梗、元參、黃芩、山梔、五味、沙參,服數劑而愈。

近見一症,寒熱微渴,胸滿微煩,小便利,大便稀而少,狀如雞糞,其色黑。蔣謂大便黑者,血之瘀,稀者,中之寒。血瘀間寒,積在下焦,不得不下,遂用當歸活血湯加熟大黃,溫而行之,下盡黑物而愈。蓋瘀血在下,兼熱者多,兼寒者少,故古人未有陳案,此又出古法之外也。

吳橋治婺源令君,入府城乃病溲血,晝夜凡百行,溲皆純血,咳逆絕食且昏沉。醫者以為新病也,請宣之。姚令君曰:不然,公止中道宿,就近召吳醫乃可。橋暮至,六脈沉微,乃曰:明府下元極虛,誤下且不救。甲夜進溫補之劑,熟寐至夜分,覺乃啜粥湯,病去十七八,驚自語曰:何速也?試再診之。

白話文:

下血

這並非其他原因,只要補益胃氣,就能調和陽明經,所以便血自然就會停止。《廣筆記》中記載的這個方子,真是精妙絕倫。

蕭萬輿醫治陳克元,年方二十八歲,元氣虛寒,面色青白,四肢經常冰冷,嘔吐痰涎,腹部脹滿,小便清長,患有便血,持續數月未愈,脈象沉伏微弱,用力按壓才能感覺到脈搏的跳動。蕭萬輿診斷說:脈象和症狀相符,這是臟腑元氣虛寒,導致血液虧損。於是,他用十全大補湯去掉了川芎、白芍,加上了熟附子、炮姜,少許升麻,服用四劑後,便血就立刻停止了。如果把這種病症誤認為是熱症,而濫用寒涼藥物,那病人就必死無疑了。

朱孝廉因為面紅耳赤,面色青黃,起初是受寒,又過量飲用薑湯,導致內熱虧損血液,服用黃芩、黃連等寒涼藥物後立即痊癒。後來因為勞累再次發病,再次服用寒涼藥物卻無效,只得靜養二十天才好轉。近期因為受驚再次發作,倦怠更加嚴重。診脈後發現,六脈都沉緩、濡弱。蕭萬輿說:一開始是辛熱之邪,用苦寒之藥治療,當然很快就好了,但是熱邪消除後,大腸的血液通道還沒有收斂,所以血液遇到勞累就會再次流出。勞累傷脾,脾胃受損就不能統攝血液,導致血液下陷,從舊有的通道流出,這是因為勞累所致,並非由於熱邪。

現在屢次發作,元氣越來越虛弱,只有用極其溫和滋補的藥物才能有效。於是,他以熟地黃為主藥,人參、黃耆、當歸、白術為輔藥,丹皮、炙甘草、知母、茯苓、阿膠為佐藥,用升麻、柴胡引經,製成丸藥服用,同時服用加減歸脾湯,一個多月後,所有症狀都消失了。(除了虛寒積熱之外,還有這種病症,但是既然說是極其溫和滋補的藥物,那麼當歸、丹皮似乎不太合適。)

彭予白患便血,久治不癒,是因積勞所致。蕭萬輿認為這是勞傷脾肺,腎臟的精氣也因此耗竭。蕭萬輿問他:是不是因為操勞過度,飲食不規律,導致熱邪上擾頭面呢?彭予白回答:正是如此,我已經多次服用黃芩、黃連等清熱藥物,卻沒有效果。診脈後發現,六脈沉緩,於是,蕭萬輿用六味地黃丸加肉桂、人參、五味子,製成丸藥給他服用,沒過幾個月,沉疴就痊癒了。

乙丑年,蕭萬輿在楚地居住時,恰好有一個僕婦經常患便血,服用臟器連翹丸,服用後就立即痊癒。

劉友善患有文病(指因思慮過度導致的疾病)引起的便血,服用香連丸,一年多未愈,飲食如常。冬天娶妻後停藥,竟然痊癒了。次年夏天患痢疾,還能吃得很多,起居活動也不倦怠,又服用香連丸四劑,當晚就突然昏厥而死。這種病症完全是肝火旺盛所致,由此可見,長期服用寒涼藥物,脾胃之氣會逐漸受損,又加上娶妻後,精血日漸消耗,元氣不足,所以遇到出血就會昏厥,道理很清楚。禍患不是突然發生的,是有其原因的。

錢國賓醫治戴思雲的妻子,患病一年多,大便下血,血色或紫或紅,身體昏沉,因久病導致身體虛弱。脈象浮滑而沉滯,脾經部位尤甚。錢國賓仔細分析,認為久病出血,脈象應該表現為芤、虛、數、澀,但此脈象卻是痰濁的脈象。於是,他用導痰湯加九制大黃,服用二三劑就痊癒了。

蔣仲芳醫治徐萬壽,年約二十多歲,七月間,便血不止,遍訪名醫都無效。到了十月初,多次昏厥,情況危急。蔣仲芳診脈發現,右寸脈洪數有力,判斷一定是肺經實熱,傳到了大腸。於是,他用麥冬、花粉、桔梗、元參、黃芩、山梔子、五味子、沙參等藥物,服用幾劑後就痊癒了。

最近遇到一個病例,患者寒熱交替,略感口渴,胸悶煩躁,小便通利,大便稀少,量少,形狀像雞糞,顏色發黑。蔣仲芳認為大便顏色發黑是血瘀,稀少是寒邪侵入腸胃。瘀血夾雜寒邪,積聚在下焦,不得不排出,於是,他用當歸活血湯加熟大黃,溫和地使之排出,排出黑色物質後就痊癒了。一般來說,瘀血在下焦,多伴有熱症,伴有寒症的較少,所以古代醫籍中沒有記載類似病例,這又是一種超越古法的治療方法。

吳橋醫治婺源縣令,縣令到府城後就患上尿血,晝夜排出百餘次,小便都是純血,咳嗽氣逆,不吃飯,並且昏沉不醒。其他醫生都認為是新發的疾病,請求宣告病情。縣令說:不是這樣,您是在半路上宿夜才病的,就近請吳橋醫生即可。吳橋傍晚到達,診脈發現六脈都沉微,於是說:明府下元極其虛弱,錯誤的治療方法反而加重了病情。當天晚上給他服用溫補藥物,他睡得很熟,到半夜醒來,能喝粥喝湯了,病情痊癒了七八成,驚訝地自語說:怎麼這麼快就好了?於是,又診察了一下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