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十二 (21)
卷十二 (21)
1. 衄血
呂東莊治一張姓者,好學深思士也,年十八,冬杪得齒衄,及手足心熱,恍惚不寧,合目愈甚,盜汗胸前出如油,間或夢遺,或不夢而遺。伊叔錄脈症求方,呂曰:脈不敢憑,據所示症,乃三焦胞絡火遊行也。試用後方:連翹、黃芩、麥冬、生地、丹皮、丹參、茯苓、石斛、滑石、辰砂、甘草、白豆蔻等,二劑而愈。及明年,用功急迫,至夏其症復作。
或云:皆不足症,用溫補腎經及澀精等劑,服之日劇。又進溫補腎經丸料斤許愈劇,至不能立,立則足底刺痛。或謂為虐症矣。乃求診,呂曰:體雖尫羸,而面色憔悴之中,精神猶在。問所服藥,出示方。曰:生藥鋪矣,何得不凶?且少年樸實人,何必用溫補?曰:手足心熱奈何?曰:勞心之人,大抵如是。
曰:夢泄奈何?曰:夢泄人人各殊,此乃心腎不交所致,與夫盜汗恍惚症,皆三焦胞絡之火行遊而然。藥宜清涼,遂仍前方去滑石、豆仁、辰砂,加升麻五錢,燈草十餘莖,又用麥冬、生地、滑石、石斛、茯苓、白芍、丹參、神麯、辰砂作丸,守服而愈。(真通人之論,可為執方治病者作頂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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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執中母氏,忽患鼻衄,急取藥服,凡昔與人服有甚效者,皆不效。因閱《集效方》云:口鼻出血不止,名腦衄,灸上星五十壯。尚疑頭上不宜多灸,只灸七壯而止。次日復作,再灸十一灸而愈。有人鼻常出膿血,執中教灸囟會亦愈。則知囟會、上星皆治鼻衄之上法也,醫者不可不知。(《資生經》。)
一婦人鬱結而患前症,用加味歸脾湯,其血漸止,飲食漸進。用加味逍遙散,元氣漸復,寒熱漸止。後因怒仍衄,寒熱往來,用小柴胡湯加芎、歸、丹皮而愈。
一婦人因勞衄血,服涼藥之劑,更致便血。或以血下為順,仍用治血。薛曰:此因脾氣下陷而從,當升補脾氣,庶使血歸其經。不信,果血益甚,乃朝用補中益氣湯,夕用加味歸脾湯而愈。此症用寒涼止血,不補脾肺而死者多矣。
馬元儀治陸太史母,患衄血不已,兩脈浮大而數,重按無神,面赤煩躁,口乾發熱,心悸恍惚。群作陽明火熱陰虛內動之症治,旬日轉盛。此因憂思悒鬱,致傷陽氣,陽氣既傷,陰血無主,上逆則衄,下奪則便。當作中虛挾寒治,用附子理中湯,內益人參至三兩,眾阻之。明日復診,脈象散失,較之浮數為更天淵。
乃謂眾曰:症既非實,以補養為主。然氣血俱要,而補氣則在補血之先,陰陽並需,養陽在滋陰之後,是以非助火而益水,不如是不得其平也。令進前方,不得已減去人參二兩,服至第九日,衄血便血俱止。後以歸脾湯調理而愈。
譙知閣熙載,壬子年病衄血,用燈草數枚,以百沸湯煮,逐枚漉出,乘熱安頂上,冷即易之,遂愈。(《百乙方》。此即灸上星、囟會之意。)
白話文:
衄血
呂東莊治療一位姓張的讀書人,年十八歲,冬天末尾患了鼻出血,手足心發熱,神志恍惚不安,閉眼症狀更重,盜汗像油一樣從胸前流出,偶爾夢遺,有時不夢也遺精。其叔父記錄脈症求醫,呂東莊說:脈象不敢憑藉,根據症狀來看,這是三焦胞絡之火遊走所致。於是試用以下藥方:連翹、黃芩、麥冬、生地、丹皮、丹參、茯苓、石斛、滑石、辰砂、甘草、白豆蔻等,服藥兩劑痊癒。次年,因用功過度,夏天舊症復發。
有人說這是身體虛弱所致,於是服用溫補腎經和收斂精液的藥物,結果病情加重。又服用大量溫補腎經的丸藥,病情更加嚴重,甚至無法站立,站立時腳底刺痛。有人認為這是病情加劇的表現。於是再次求診,呂東莊說:雖然身體瘦弱,面色憔悴,但精神尚在。詢問服用的藥物,看到藥方後說:這是生藥鋪的普通藥方,怎麼能不加重病情呢?而且年輕人身體樸實,何必用溫補的藥物呢?問道:手足心發熱怎麼辦?答道:用腦過度的人,大多如此。
問道:夢遺怎麼辦?答道:夢遺人人情況不同,這是心腎不交所致,與盜汗、恍惚等症狀一樣,都是三焦胞絡之火遊走所致。藥物應當清涼,於是沿用之前的藥方,去掉滑石、白豆蔻、辰砂,增加升麻五錢,燈芯草十幾莖,又用麥冬、生地、滑石、石斛、茯苓、白芍、丹參、神麴、辰砂製成丸藥服用,最終痊癒。(真是通曉醫理之人,可作為治療疾病的典範。)
王執中母親突然患鼻出血,緊急用藥,以往有效的藥物均無效。於是查閱《集效方》,書中記載:口鼻出血不止,稱為腦衄,灸上星穴五十壯。王執中懷疑頭部不宜多灸,只灸了七壯就停止了。第二天又復發,再次灸了十一壯便痊癒。有人經常鼻孔流膿血,王執中教他灸囟會穴也痊癒了。由此可知,囟會、上星穴都是治療鼻出血的有效穴位,醫生不可不知。(出自《資生經》)
一位婦女因鬱結而患鼻出血,服用加味歸脾湯,出血漸止,飲食漸好。服用加味逍遙散,元氣漸復,寒熱漸退。後來因發怒再次鼻出血,寒熱往來,服用小柴胡湯加芎、歸、丹皮而痊癒。
一位婦女因勞累而鼻出血,服用涼藥,反而導致便血。有人認為出血是順利排出體內毒素,繼續用涼藥止血。薛某說:這是因為脾氣下陷而導致的,應該升補脾氣,使血液歸於經絡。如果不相信,出血會更嚴重。於是早晨服用補中益氣湯,晚上服用加味歸脾湯,最終痊癒。這種情況使用寒涼止血,不補脾肺,大多會死亡。
馬元儀治療陸太史的母親,患鼻出血不止,兩脈浮大而數,重按無力,面色紅赤煩躁,口乾發熱,心悸恍惚。許多醫生診斷為陽明火熱陰虛內動,用相應的藥物治療,十天後病情加重。這是因為憂思鬱悶,損傷了陽氣,陽氣受損,陰血無主,上逆則鼻出血,下陷則便血。應該以中虛挾寒論治,服用附子理中湯,內服人參至三兩,很多人反對。第二天複診,脈象散亂,與之前的浮數相比判若雲泥。
於是對眾人說:病情不是實證,應該以補養為主。但氣血都需要調補,補氣應在補血之前,陰陽都需要調和,養陽應在滋陰之後,因此不是助火而是益水,只有這樣才能恢復平衡。繼續服用之前的藥方,只是減少人參二兩,服用到第九天,鼻出血和便血都停止了。之後用歸脾湯調理而痊癒。
譙知閣熙載,壬子年患鼻出血,用燈芯草幾根,用沸水煮,一根一根撈出,趁熱敷在頭頂,涼了就換新的,就痊癒了。(出自《百乙方》。這與灸上星、囟會穴的治療方法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