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十二 (12)

回本書目錄

卷十二 (12)

1. 吐血

繼用人參五錢,附子二錢,作理中湯,日與飲之,六脈微見。過七日,方開眼識人,小便始通,即以補中益氣湯、六味地黃丸兼服之,半月而瘥。是症診得肝脈弦大而堅者,血有餘也;時或一駛,血積而不行也;肺脈浮大,金受火邪,氣弱不能運血也;脾脈微澀,脾主思,思則氣結,土不能生金也。

既吐之後,血猶有餘,氣愈不足,故宜人參助氣,白朮健脾,附子助陽,乾薑暖血,甘草和中,開通經絡流行血氣也。

陸晦庵曰:昔余患吐血,暴湧如潮,七八日不止,諸醫莫救。有云間沈四雅寓吳中,延治,慨然擔當,方用人參三兩,附子一兩,肉桂一錢,舉家驚惶,未敢輕用。越二日,其血益甚,更請視脈,求其改用稍緩之方。彼云:病勢較前更劇,前方正宜改定,始克有濟。更加人參至五兩,附子至二兩,家人愈驚。

彼曰:喘嘔脫血,數日不止,且頭面哄熱,下體厥冷,正陽欲脫亡之兆,命在呼吸,若今日不進,來日不可為矣。家人懇裁參、附,堅執不允,諭放膽煎服,坐候成功。家人見其如此,料可無虞,遂依方求服。彼欣然出熟附子二十餘塊,授咀面稱二兩,同參五兩,煎成入童便、地黃汁一大碗,調肉桂末冷服。少頃,下體至足微汗,便得熟睡。

睡覺,血止喘定,周身柔和,漸漸轉側,因饋十二金,求其收功。不受,加至二十金始受。一醫見其收功,心甚疑駭,病人居恆常服參兩許,今雖五兩,止前數沸,猶可當之,至血症用附子二兩,從古未聞。因密訪其製藥者云:慣用附子汁收入甘草,其附已經煎過十餘次,雖用二兩,不抵未煎者二三錢。始知方士之術如此。

(出《張氏醫通》。)

馬元儀治表侄婦,胸滿不舒,蓋得之悒鬱傷津,而陽不化也。醫者不察,遽投大劑辛香開痞之藥,遂至吐血盈盆,三日不止,已瀕於危。或與涼血滋陰之劑,連進無功。脈之,右關尺搏擊礙指,此症非受病魔,乃受藥魔也。夫積鬱之體,津液素傷,又藥熱與胃熱相合為虐,血得熱則妄行,但圖涼血滋陰,其何能濟?經云:熱淫於內,治以苦寒,苦能勝辛,寒能勝熱,所謂不重醫病,而重醫藥者是也。急令煎九製大黃與之,諸症頓平,調理而愈。

戴叔能曰:予得血病,服藥者經年。朱碧山視之曰:此陰虛證也,徐補之則愈,急止則大害。從之,用其法不二月而愈。(《九靈山房集》。)

立齋治一婦人,性急躁,瘰癧後吐血發熱,兩脅脹痛,日晡為甚,以為怒氣傷肝,氣血俱虛,遂朝用逍遙散,倍加炒黑山梔、黃柏、貝母、桔梗、麥冬、五味,夕用歸脾湯送地黃丸,諸症並愈。

繆仲淳治王司丞遜之,患吐血。診之云:多服童便自愈。別去,貽書門人張選卿曰:遜之旋已勿藥矣,但相公年尊,右手脈弱甚,此非細故,可致意遜之預為計。時文肅公尚無恙,不兩月而遜之疾瘳,文肅一病不起。

白話文:

吐血

某人吐血,先用理中湯(人參、附子)治療,六脈略見改善。七天後,患者能睜眼認人,小便通暢,於是改用補中益氣湯和六味地黃丸,半個月痊癒。診斷為:肝脈弦大堅實,血有餘;血時而運行不暢,血積;肺脈浮大,肺受火邪,氣虛不能運血;脾脈微澀,脾主思,思慮導致氣滯,脾土不能生金。吐血後,血餘氣虛,故用人參補氣,白朮健脾,附子助陽,乾薑溫血,甘草調和,以通經絡,運行血氣。

另有一例,某人吐血如潮,持續七八天,多位醫生束手無策。後經名醫沈四雅治療,初用大劑量人參、附子、肉桂,家人驚恐,但醫生堅持此方為正治。兩天後,病情加重,家人請求改方,醫生說病情加重,更應堅持此方。更增加人參、附子用量,家人更加害怕。醫生解釋,患者喘、嘔、吐血不止,頭面發熱,下肢厥冷,是陽氣將脫的徵兆,性命攸關,必須立刻服用。家人勉強同意,醫生親自將附子切片,用童便、地黃汁送服,服藥後患者下肢微汗,熟睡。睡醒後,吐血停止,喘息平穩,身體舒緩。患者想要酬謝醫生,醫生拒絕,最後收下二十金才肯罷休。一位醫生懷疑此方用藥過猛,私下詢問製藥者,得知醫生慣用先將附子煎煮多次,再入藥,所以即使用量很大,藥力也不強。

另有一例,馬元儀治療表侄婦胸悶不舒,因鬱鬱寡歡損傷津液,陽氣不化。其他醫生用辛香開痞藥,導致吐血不止,危在旦夕。後用涼血滋陰藥無效。診脈發現右關、尺脈搏擊礙指,判斷是藥物所致。因患者積鬱傷津,又服熱藥,血熱妄行,單用涼血滋陰無效,故用九製大黃,諸症頓平。

戴叔能患血病多年,朱碧山診斷為陰虛,主張徐徐補益,切忌急於止血,數月而癒。

立齋治療一婦人,性情急躁,瘰癧後吐血發熱,兩脅脹痛,日暮加重,診斷為怒氣傷肝,氣血俱虛,白天用逍遙散加重劑量的炒黑山梔、黃柏、貝母、桔梗、麥冬、五味子,晚上用歸脾湯送服六味地黃丸,痊癒。

繆仲淳治療王司丞吐血,囑其多喝童便,不久痊癒,並告知其門人,王司丞右手脈弱,需注意。不久王司丞痊癒,但文肅公卻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