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十二 (5)
卷十二 (5)
1. 吐血
如景岳之六味回陽飲,自稱其妙,亦紙上空言,未能見之實事。勞字之義,兩火上炎,豈非有火乎?但宜溫養,不可寒涼,故經云:勞者溫之。溫存以養,使氣自充,非講熱藥以溫養也。)
李士材治張鳴之,吐血兩年,面色萎黃,潮熱嗽咳,膈有微痛,脈數而沉,且搏痛不可按,而甚於夜分,是堅血積蓄,非大下之不可。又以久病,未敢峻利,用鬱金、降真、歸、地、山甲、蓬朮、人參,下血如漆者數次而痛減。月餘復病,此病重而藥輕也,乃以大黃、乾漆、蓬朮、人參,下血如漆者數次而痛減。
月餘復病,此病重而藥輕也,乃以大黃、乾薑、蓬朮、鬱金、山甲、肉桂、歸尾、桃仁、虻蟲為丸,每日早起服參、耆之劑,午後服丸藥錢許,十日血積大下數次而安。(此案出《醫方》。)
章氏子吐血發熱,遺精盜汗,形肉衰削,先有醫戒之勿服人參,若誤服無藥可救,治勿效。延李診,曰:此脾脈氣虛之候,非大劑參、耆不可。病家曰:前醫戒之甚嚴,而君用之甚多,何相懸也?李曰:此醫能任決效否?曰:不能也。李曰:請易參五斤,毋掣其肘,期於三月,可以報績。彼信而從,遂用六君間補中益氣,及七味丸療之,日輕一日,果如所約。
林上舍多郁,且有暴怒,吐血甚多,倦怠異常,李以六君子,納參一兩,乾薑一錢,木香八分,四日而血止。後因怒氣,血復大作,李先與平肝,繼當大補,然後得脈。所謂早見非時之脈,當其時不能再見矣。果如期而歿。
董元宰少妾,吐血蒸嗽,先用清火,繼用補中,俱不效。李脈之,兩尺沉實,曰:少腹按之必痛。詢之果然。此怒後蓄血,經年不行,乃為蒸熱,熱甚而吐血,陰傷之甚也。乃與四物湯加鬱金、桃仁、穿山甲,大黃少許,下黑血升余。少腹痛仍在,更以前藥加大黃三錢煎服,又下黑血塊,及如桃膠蜆肉者三四升,腹痛乃止。
虛倦異常,與獨參湯飲之,三日而血減六七。服十全大補湯,百餘日而痊。
唐主政勞心太過,因食河鮮,吐血有痰,喉間如梗,日晡煩熱。喜其六脈不數,惟左寸澀而細,右關大而軟,思慮傷心脾也。以歸脾湯大料,加丹參、麥冬、生地,二十劑,症減六七。兼服六味丸三月,遂不復發。
馮氏女發熱咳嗽已半年,十月間,吐鮮血甚多,一日之內,不過食粥一盞,大肉消陷,大便溏泄,沉困臥床,脈來七至。李曰:法在不救,人所共知,若能惟余是聽,不為旁撓,可救十中之一。每帖用人參五錢,桂、附各一錢,耆、術三錢,歸、芍二錢,陳皮一錢,一日三帖,進七八帖,及壯水丸三斤而後起。又三月,飲食如常。
盧不遠云:《千金方》用藥動輒數斤,習見吾儕不過兩許,令人不敢動手。看立齋案,又進一步。庚子孫孝廉吐血十日,夜危坐,不敢交睫,否則血奔射出,以六味丸料加安魂藥,煎服而愈。此火象也,以潤下劑平之,病熱熾烈,豈杯水可救?倘有識見,放膽用藥,多多益善矣。(《芷園臆草》。)
白話文:
吐血
景岳的六味回陽飲號稱神奇,也只是紙上談兵,缺乏實際驗證。勞損的本義是兩股火氣上炎,豈不是有火?所以應該溫養,不能用寒涼之物,正如經書所說:「勞者溫之。」溫和地保養,讓氣血自然充盈,並不是用熱藥去溫養。
李士材治療張鳴吐血兩年的病症,患者面色萎黃,潮熱咳嗽,膈下微痛,脈搏數而沉,按壓時疼痛,尤其夜間加劇,這是瘀血積聚,必須大力瀉下才能治愈。但因為久病,不敢用峻猛的瀉藥,於是使用了鬱金、降真香、當歸、生地、穿山甲、蓬莪朮、人參等藥物,數次瀉下黑血,疼痛減輕。一個多月後病情復發,這是因為病情嚴重而藥力不足,於是改用大黃、乾漆、蓬莪朮、人參等藥物,數次瀉下黑血,疼痛減輕。
一個多月後病情再次復發,因為病情嚴重而藥物輕微,於是改用大黃、乾薑、蓬莪朮、鬱金、穿山甲、肉桂、當歸尾、桃仁、虻蟲製成丸藥,每日清晨服用人參、黃耆藥劑,午後服用丸藥少許,十天後大量瀉下瘀血,病情痊癒。(此病例出自《醫方》)
章氏之子吐血發熱,遺精盜汗,形體消瘦,之前醫生告誡不可服用人參,說誤服則無藥可救,治療也無效。後來延請李氏診治,李氏診斷為脾脈氣虛,非大劑量的人參、黃耆不可。病人家屬說:之前醫生告誡得很嚴厲,您卻用量很大,為什麼差別這麼大?李氏說:那位醫生能保證治療有效嗎?家屬說:不能。李氏說:請您放心,我用五斤人參,不會讓您失望,預計三月內能見效。家屬相信並遵從,於是使用六君子湯、補中益氣湯以及七味丸治療,病情一天天好轉,果然如期痊癒。
林上舍因鬱怒吐血不止,倦怠異常,李氏用六君子湯,加入人參、乾薑、木香,四天後血止。後來因再次動怒,出血加劇,李氏先平肝,再大補,才得以診出脈象。所謂早見非時之脈,當時不能再次診出。果然如預料般去世。
董元宰的妾室吐血咳嗽,先用清火藥,再用補益藥,均無效。李氏診脈,兩尺脈沉實,說:少腹按壓一定疼痛。詢問後果然如此。這是怒氣之後瘀血積聚,久久不通,導致蒸熱,熱盛而吐血,陰氣受損嚴重。於是使用四物湯,加入鬱金、桃仁、穿山甲、少量大黃,瀉下黑血。少腹疼痛依然存在,再次用之前的藥方加大黃三錢煎服,又瀉下黑血塊和像桃膠蜆肉一樣的物質三四升,腹痛才停止。
虛弱倦怠異常,服用獨參湯,三天後出血減少六七成。服用十全大補湯,百餘日後痊癒。
唐主政因勞心過度,又食用河鮮,吐血帶痰,喉嚨梗塞,下午煩熱。喜見其六脈不數,只有左寸脈澀細,右關脈大而軟,是思慮傷及心脾。使用歸脾湯加量,並加入丹參、麥冬、生地,二十劑後症狀減輕六七成。同時服用六味丸三月,便不再復發。
馮氏女子發熱咳嗽半年,十月間吐鮮血甚多,一天只吃一碗粥,身體消瘦,大便溏瀉,昏睡臥床,脈搏七次。李氏說:一般人認為此病難救,但如果能聽從我的話,不受其他影響,還是有十分之一的希望。每帖用人參五錢,桂枝、附子各一錢,黃耆、白朮各三錢,當歸、白芍各二錢,陳皮一錢,一日三帖,服用七八帖,再服用壯水丸三斤後才得以康復。又過三月,飲食如常。
盧不遠說:《千金方》用藥動輒數斤,我們平時用藥不過二兩,讓人不敢輕易嘗試。看立齋的病例,又進了一步。庚子年孫孝廉吐血十天,夜裡只能危坐,不敢合眼,否則血就會噴射而出,用六味丸加安神藥煎服而痊癒。這是火象,用潤下藥平息,病情熱烈,豈是一杯水就能解決?如果有識見,就應該大膽用藥,多多益善。(出自《芷園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