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琇

《續名醫類案》~ 卷十二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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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 (3)

1. 吐血

潘碧泉女,年十八,經行有拂意事,悲忿極,血行一日即止。後患吐血,每吐碗許,日晡潮熱,飲食不思,大便不通。醫以犀角地黃湯投之,心下痞脹,嘔吐或痰或血或酸水,胸脅亦時時脹痛。脈之,洪大而弦,此有瘀血也。舊者凝滯,則新者漸積,故溢而妄行,法宜通其瘀血,則自歸經矣。

以潤字丸配桃仁、紅花合丸之,日進三服,另以調氣養榮湯間投之,去瘀垢甚多,熱退經行,吐血即止。

陸祖愚治俞姓人,素性急躁善怒,一日忽吐血七八碗,身熱氣喘,腹脹滿,終夜不寐,飲食不進,自用滋陰止血藥而愈甚。脈之,六部俱如彈石,將及七至,右關更勁,腹上一搽,血即噴出,此有餘之症也,乃與小陷胸湯二劑,加鐵鏽水,明日減半。大便第七八日不行,必下之方愈,以潤字丸加桃仁合丸之,書其帖曰止血丸。

服之,夜下瘀血宿垢半桶,而吐血頓止矣。

吳實子年十六,患吐血,面色萎黃,形容憔悴,泄瀉肢腫,向有遺精,近來更甚,六脈虛數。或服清涼之劑,紅減而發熱作嘔,腫瀉更甚,誠所謂以寒涼治,百無一生也。乃與開胃溫中健脾養血之劑,月餘,便實腫消,熱退食進。後用六味丸加知、柏、杜仲、枸杞、牡蠣、麥冬,五更吞服,又與煎藥五十餘劑,諸症脫然。

滁州題使君云:其族娣為尼,住新淦一寺,忽苦暴吐血,發寒熱,欲作勞氣而未成,醫者不肯治。偶一士大夫說,用童便調下花蕊石散,不數日而愈。此後亦多有人服得效。(是齋方《醫說續編》。)花蕊石一斤,上色硫黃四兩和勻,先用泥封固,瓦罐一個,入二藥,仍封固瓦罐候乾。

如急用,以焙籠內炙乾,用炭煅炙,去火,次日取水細研,每服一錢,童便熱酒下。並治胎衣不下,及瘀血內積,及大小便不通如神。(《良方》。)

喻嘉言治黃湛侯,素有失血症,一日晨起至書房,陡暴一口,傾血一盆,喉間氣湧,神思飄蕩,壯熱如蒸,頸筋粗勁。診其脈,尺中甚亂,曰:此昨晚大犯房勞,自不用命也。因出驗血,見色如太陽之紅。其僕云:此血如宰豬後半之血,其來甚遠,不謂癡人有此確喻。(君以僕為癡,不知君更癡於僕也。

或曰:喻不癡而何以為醫?)再至寢室謂曰:少陰之脈縈舌本,少陰者,腎也。今腎中之血洶湧而出,舌本已硬,無法可以救急。因諦思良久,曰:只得一法,不得已用丸藥一服,墜安元氣,若得氣轉丹田,尚可緩圖。因煎人參濃湯,下黑錫丹三十粒,喉間汩汩有聲,漸下入腹。

少頃,舌柔能言,但聲不出,亟用潤下之劑,以煎前藥。遂以阿膠一味,重兩許,溶化,分三次熱服,溉以熱湯,半日服盡,身熱漸退,頸筋漸消,進粥。與補腎藥連服五日,聲出喉清,人事向安。但每日尚出深紅之血盞許,因時令大熱,遵《內經》熱淫血溢,治以鹹寒之旨,於補腎藥中多加秋石,服之遂愈。

白話文:

吐血

潘姓女子,十八歲,月經期間因情緒鬱悶,悲憤交加,出血一天就停止了。後來卻患上吐血,每次吐出一碗左右,下午潮熱,食慾不振,便秘。醫生用犀角地黃湯治療,反而出現心下痞脹、嘔吐(痰、血或酸水),胸脅也時常脹痛。診脈發現脈象洪大而弦,判斷是有瘀血。舊瘀血凝滯,新的瘀血又不斷積累,所以才會溢出而妄行。治療方法應當疏通瘀血,血自然就會歸經運行。

於是用潤字丸,再配伍桃仁、紅花製成丸藥,每日服用三次,同時間隔服用調氣養榮湯。治療後排出大量瘀血,發熱退去,月經恢復正常,吐血也停止了。

陸祖愚醫生治療一位俞姓病人,此人性格急躁易怒,某天突然吐血七八碗,發熱氣喘,腹部脹滿,整夜睡不着覺,飲食不進,自己服用滋陰止血藥卻反而加重病情。診脈發現六脈都如同彈石般有力,脈搏頻率接近七次/寸,右關脈更強勁,在腹部輕輕一按,血就噴出來,這是屬於實證。於是給予小陷胸湯兩劑,並加入鐵鏽水,第二天減半劑量。大便如果七、八天不通,必須使用通便藥才能痊癒。再用潤字丸加桃仁製成丸藥,命名為「止血丸」。

服用後,當夜排出半桶瘀血宿垢,吐血也立刻停止了。

吳姓男子,十六歲,患有吐血,面色萎黃,形容憔悴,腹瀉肢體浮腫,以前就有遺精,近來更加嚴重,六脈虛弱而數。曾經服用清涼藥物,結果面色變差,發熱嘔吐,腫脹和腹瀉更加嚴重,這印證了寒涼治法的弊端。於是醫生採用開胃溫中、健脾養血的藥物治療,一個多月後,大便正常,腫脹消退,發熱退去,食慾恢復。之後服用六味丸,並加入知母、黃柏、杜仲、枸杞、牡蠣、麥冬,五更服用,又配合煎藥五十多劑,各種症狀都消失了。

滁州提點刑獄使君說:他族中一位出家的女子,住在新淦縣的一座寺廟裡,突然劇烈吐血,發寒發熱,好像要氣厥但還沒有完全發作,醫生都不敢治療。偶然一位士大夫說,用童子尿送服下花蕊石散,幾天就痊癒了。後來也有很多人服用後有效。(出自《醫說續編》)花蕊石一斤,硫磺四兩,混合均勻,先用泥封好,放在瓦罐裡,封好瓦罐,等到乾燥。

如果急需使用,可以用焙籠烘乾,用炭火煅燒,熄火後,第二天取水研磨成細粉,每次服用一錢,用溫熱的童子尿和酒送服。此方還有效治療胎盤不下、瘀血內積、大小便不通等症狀。(出自《良方》)

喻嘉言醫生治療黃湛侯,此人素有失血症,一天早晨起床到書房,突然吐出一盆血,喉嚨間氣往上湧,精神恍惚,壯熱如蒸,頸部肌肉緊張。診脈發現尺脈非常紊亂,說:這是昨晚房事過度,自己不愛惜身體造成的。於是驗血,發現血色紅如太陽。他的僕人說:這血就像殺豬後後半部分的血,出血量很大,沒想到一個癡人有如此精確的判斷。(你認為僕人是癡人,不知你比僕人更癡!

有人說:喻嘉言不癡,怎麼能當醫生呢?)喻嘉言又回到臥室,說:少陰之脈繞舌根,少陰屬腎。現在腎中之血湧出,舌根已經硬了,沒辦法急救。於是仔細思考很久,說:只有一種辦法,不得已用丸藥一服,來安定元氣,如果氣能轉入丹田,還可以緩慢治療。於是煎濃人參湯,加入黑錫丹三十粒,喉嚨咕嚕咕嚕作響,藥漸漸進入腹部。

一會兒,舌頭柔軟,能說話了,但聲音出不來,於是急用潤下藥,用之前煎過的藥。然後用阿膠一兩左右,溶化,分三次溫熱服用,用熱水送服,半天服完,發熱漸漸退去,頸部肌肉漸漸鬆弛,開始吃粥。服用補腎藥物五天,聲音恢復正常,神志安寧。但每天還排出深紅色血液一碗左右,因為當時季節炎熱,遵照《內經》熱淫血溢,治療用鹹寒的原則,在補腎藥中多加秋石,服用後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