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十一 (7)
卷十一 (7)
1. 虛損
今病欲成勞,乘其根蒂未固,急以辛溫之藥,提出陽分,庶幾挽回前失。若仍用陰藥,則陰愈亢,(亢字未妥。)而血愈逆上矣。從古治勞,莫若《金匱》諸法,如虛勞裡急諸不足,用黃耆建中湯。即腹痛悸衄,亦不出此。加當歸以和榮血,細辛以利肺氣,毋慮辛燥傷血也。
遂與數帖,血止。次以桂枝人參湯,數服腹痛寒熱頓除。後用六味丸,以棗仁易萸肉,或時間進保元、異功、當歸補血之類,隨症調理而安。
胡念安治王在廷之室,病虛勞十餘載,喘促吐沫,嘔血不食,形體骨立,諸醫束手。診之,見其平日之方皆滋陰潤肺溫平之劑,曰:以如是之病,用如是之藥,自然日趨鬼道矣,焉望生機?仲景云:咳者則劇,數吐痰沫,以脾虛也。又昔賢云:腎家生陽,不能上交於肺則喘。
又云:脾虛而失生化之原則喘。今脾腎敗脫,用藥如此,安望其生?乃重投參、耆、薑、附等,二劑而喘定。緣泄瀉更甚,加萸、寇十餘劑而病減十七。又灸關元,因畏痛,只灸五十壯,迄今十餘年,體大健。(《醫林指月》。凡虛損病,能受溫補者,原極易治。古人醫案所載,大半俱系此症,其實與陰虛內熱之虛勞病,了沒交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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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董姓者,壅正三年初冬來求診脈,其脈或二動一止,或七動一止,或十二動,或十七動一止,此心絕脈也。仲冬水旺,其何能生?姑定參、耆、茸、附、河車、臍帶、桂心、棗仁等方與之。服十劑,脈之歇止參差,不似前之有定數也。又十劑,而歇止少矣。又十劑,六脈如常矣。噫!不可謂之無功也。且知治早,雖不用丹、艾,亦有可生全者。(同上。)
昔蜀中一道人,童顏漆發,眉字疏秀,自歌曰:尾閭不禁滄海竭,九轉神丹都漫說,惟有斑龍頂上珠,能補玉堂關下穴。按:斑龍珠乃鹿茸,鹿之精血結而為角,性溫大補精血,元陽相火虛者宜之。或加於六味地黃丸中,亦妙。(《治法匯》,張三錫。)
張三錫治一人咳嗽,已成勞極,用四物、知、柏不愈,乃以秦艽鱉甲散,加二母、二冬,十數劑而愈。
陸祖愚診傅小泉室,高年患濕痰症。暑月,或與香燥過多,反增頭暈口渴,眼花不寐,飲食少進,骨節痠疼。診得左寸洪數,關尺細澀,右手浮滑,關尺沉細,且九至一止,曰:此血虛痰火也。論症尚有治法,獨是右關尺歇止有常數,便不可為矣。凡血虛症,即是肝病,大都庚日篤,辛日危,況立秋在邇乎。
或聞而非之,乃與養血清火,消痰順氣之劑,果覺有驗。十劑後,竟可步至中堂,料理家務,每日約進粥十餘碗,人皆謂能起死為生矣。忽一日小腹作痛,冷汗不止,至夜半,不知人事,次日酉時死矣。小泉不忘前言,檢歷視之,果是辛日也。
白話文:
虛損
現今病情已趨嚴重,趁著病根尚未穩固,應立即使用辛溫的藥物,振奮陽氣,希望能挽回之前的損失。如果繼續使用滋陰的藥物,則陰氣會更加亢盛,導致血液更加逆流上衝。從古至今治療勞損,沒有比《金匱要略》中的方法更好的了,例如虛勞裡急諸不足,就用黃耆建中湯。即使是腹痛、心悸、鼻出血,也都在此方藥的範圍之內。再加入當歸以調和營血,細辛以利肺氣,不必擔心辛溫燥熱會傷血。
於是給患者服用幾劑藥後,出血就止住了。接著用桂枝人參湯,服用幾劑後,腹痛、寒熱都消失了。之後服用六味地黃丸,以棗仁代替萸肉,或適時服用保元、異功、當歸補血等藥物,根據病情調理,使病情穩定。
胡念安治療王在廷的妻子,她患虛勞十多年,呼吸急促,吐白沫,嘔血,不進食,形體消瘦,骨瘦如柴,許多醫生都束手無策。胡念安診斷後,發現她平日所服用的藥方都是滋陰潤肺、溫和平和的藥劑,便說:對於這種病情,服用這樣的藥物,自然會越來越虛弱,怎麼能期望有生機呢?張仲景說:咳嗽劇烈,經常吐痰白沫,是脾虛造成的。古人又說:腎臟產生陽氣,如果陽氣不能上達肺部,就會喘息。
又說:脾虛就會失去生化之氣,導致喘息。現在脾腎都衰敗了,還服用這種藥物,怎麼能期望她好轉呢?於是胡念安再次使用人參、黃耆、生薑、附子等藥物,兩劑藥後喘息就平復了。因為腹瀉加重,又加入吳茱萸、肉桂十幾劑後,病情減輕了十七分。又灸關元穴,因為患者怕痛,只灸了五十壯,至今十多年,身體非常健康。(《醫林指月》)凡是虛損的疾病,如果能夠接受溫補,其實很容易治癒。古代醫案中記載的大部分病例,大多屬於這種情況,事實上與陰虛內熱的虛勞病,完全沒有關係。
有一個董姓病人,雍正三年初冬來求診,他的脈象時而兩次跳動一次停頓,時而七次跳動一次停頓,時而十二次跳動,時而十七次跳動一次停頓,這是心脈衰竭的徵兆。仲冬季節水氣旺盛,他的陽氣怎麼能生長呢?於是胡念安處方用人參、黃耆、鹿茸、附子、河車、臍帶、桂枝、棗仁等藥物。服用十劑後,脈象的停頓不再規律,不像以前那樣有規律的停頓。又服用十劑,停頓減少了。再服用十劑,六脈就恢復正常了。啊!這不能說沒有效果啊!而且知道治療得早,即使不用丹藥和艾灸,也有可能完全治癒。(同上)
過去蜀中有一位道人,童顏白髮,眉毛稀疏而秀麗,自己吟唱道:尾閭關閉,大海都要乾涸,九轉金丹都無濟於事,只有鹿茸上的斑點,才能補益玉堂關下的穴位。按:斑龍珠就是鹿茸,是鹿的精血凝聚而成的鹿角,性溫,大補精血,元陽相火虛弱的人適合服用。也可以加入六味地黃丸中,效果也很好。(《治法匯》,張三錫)
張三錫治療一人咳嗽,病情已非常嚴重,服用四物湯、知母、柏子仁等藥物沒有效果,於是改用秦艽鱉甲散,加入二母(知母、貝母)、二冬(冬瓜仁、麥冬),十幾劑後就痊癒了。
陸祖愚診斷傅小泉的妻子,老年人患有濕痰症。夏天,服用辛燥的藥物過多,反而加重了頭暈、口渴、眼花、失眠、食慾不振、關節酸痛等症狀。診斷發現左寸脈洪大有力,脈數,關、尺脈細澀;右手脈浮滑,關、尺脈沉細,而且九次跳動一次停頓,陸祖愚說:這是血虛痰火。從症狀來看,還有治療方法,但是右關、尺脈有規律的停頓,就不行了。凡是血虛症,都是肝病,大多數在庚日(星期六)病情加重,辛日(星期日)病情危急,況且立秋將近呢!
有人反駁他的診斷,於是陸祖愚給患者服用養血清火、消痰順氣的藥物,果然有效。十劑藥後,竟然可以下床走到大廳,料理家務,每天大約能吃十多碗粥,大家都說他能起死回生了。可是有一天,小腹疼痛,冷汗不止,到半夜就昏迷不醒,第二天酉時(下午五點到七點)就去世了。小泉記得陸祖愚以前說的話,查看日曆,果然是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