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十 (31)
卷十 (31)
1. 內傷
遂先用六君子湯,兼以炮薑、智仁之屬,繼投八味丸,出入於參、耆、桂、附之間,旬日良已。嗣後依方調理,不特精神倍常,抑且連徵熊夢。
吳橋治陳龍,年八十,而病溺濁不禁,則隱几而日夜坐,不復近衾裯。診之,六脈沉沉垂絕矣。叟乃命孫扶起,曲跽告曰:老夫春秋高,子孫僅立門戶,死其時也。吾從侄繼鸞,年四十,病瘵且危,家極貧,舉室五口,嗷嗷待哺,願公救其死,即龍死賢於生。就而診之,臥無完席,室中僅二缶作炊,然左脈平,右脈虛大而數,曰:此憂思傷脾也,扶脾土則有生理,治宜補脾抑肝。(此《金匱》法也。
)叟聞瘵者可生,則大喜過望,其病一再劑而愈。逾月瘵者無恙,則夫婦帥諸子羅拜謝之(《太函集》。)
魏玉橫曰:王某,膏粱子也,年弱冠,好角力,因舉石井欄,致勞傷,久而晡熱咳嗽,脅痛面青白,目下胞青紫,諸治不效。診之,脈弦略數,右尺弱兼澀。曰:腎為作強之官,因勞而傷,肺為腎母,因子病而耗及母氣,肝為腎子,母病而子失其養,乃金不生水,水不滋木,木燥則生火,上侮金而下乘土,故目胞青紫,咳嗽諸症作也。與生熟地、杞子、沙參、麥冬、地骨皮、女貞等,四劑,忽盜汗如雨,疑藥之誤。
曰:此佳兆也。夫火燥為患,津液之虧,得純陰之劑以濡之,猶釜中有水,熏蒸而益潤也。由是,鬱熱除而血脈復矣。問可斂乎?曰:不可。若斂之則火仍內伏,第再養金水,使陰平陽秘,則汗自止,而病自瘳矣。如言而愈。
江氏姊,年五十餘,因子病傷寒,二十餘日,焦勞過甚,及子愈而己病作,寒熱頭疼,面赤,滿口舌發疱,目不交睫者數夜。一老醫謂少陽陽明熱症,與小柴胡合竹葉石膏湯。脈之,豁大無倫,乃力斷為勞傷虛火上浮,戴陽假熱之症。若誤藥,立見危殆。乃與熟地一兩,肉桂一錢,炙甘草一錢,麥冬二錢,歸身三錢,一劑即熟睡,比覺,口舌之疱盡消,遂霍然矣。當是時,余初臨症,由今思之,則但與養清湯為至當也。
後六旬外,復患虛症,誤服黃耆煮棗單方,月餘忽遍身浮腫,動即氣急。後服熟地數斤乃愈。
白話文:
[內傷]
先前服用六君子湯,並加入炮薑、智仁等藥材,接著服用八味丸,藥物劑量在人參、黃耆、桂枝、附子之間調整,十天左右病就好了。之後持續按照處方調理,不僅精神比以前更好,甚至還做了好夢。
吳橋醫生治療陳龍,八十歲,患有尿頻、尿濁且失禁,只能整天坐在椅子上,無法躺臥。診脈後發現六脈沉弱欲絕。老人於是叫孫子扶他起來,跪著請求醫生說:我年紀大了,子孫剛起家,死也無妨。我的侄子陳鸞,四十歲,患有瘵病(肺結核)情況危急,家境非常貧困,一家五口嗷嗷待哺,希望醫生能救他一命,就算陳龍死了也比救活他侄子重要。醫生診察後發現,陳鸞臥床不起,屋裡只有兩個瓦罐煮飯,但左脈平和,右脈虛大且脈搏頻數,醫生說:「這是憂思傷脾,扶助脾土就能恢復健康,治療應當補益脾土,抑制肝氣。(這是《金匱要略》的方法。)」老人聽說瘵病可以治好,欣喜若狂,他的病服用一劑兩劑藥就痊癒了。一個多月後,瘵病患者也痊癒了,於是夫婦帶著孩子一起叩謝醫生。(《太函集》)
魏玉衡說:王某,是富家子弟,年輕力壯,喜歡角力,因搬動石井欄導致勞損,久而久之出現午後發熱、咳嗽、脅肋疼痛、面色青白、眼瞼青紫等症狀,各種治療方法都不見效。診脈發現脈象弦緊略數,右尺脈弱且澀。醫生說:「腎主宰人的強健,因勞損而受傷;肺是腎的母親,因兒子(腎)有病而連累母親(肺);肝是腎的兒子,母親(肺)有病,兒子(肝)也失去了滋養,所以金(肺)不能生水(腎),水(腎)不能滋木(肝),肝木乾燥就生火(心),火上犯金(肺)下乘土(脾),所以出現眼瞼青紫、咳嗽等症狀。」於是給他服用熟地黃、枸杞子、沙參、麥冬、地骨皮、女貞子等藥物,服用四劑藥後,突然盜汗如雨,懷疑是藥物服用錯誤。
醫生說:「這是好現象。因為火熱乾燥是病根,體液虧損,服用純陰藥物滋潤它,就像釜中加水,蒸煮而使之更潤澤一樣。這樣,鬱熱消除,血脈恢復了。」問是否可以收斂汗液?醫生說:「不可以。如果收斂,火熱還會內伏,只須繼續養護肺腎,使陰平陽秘,汗自然會停止,病也會自然痊癒。」正如醫生所說,病人果然痊癒了。
江氏姊妹,五十多歲,因為兒子患傷寒,二十多天裡焦慮勞累過度,兒子病好了,她自己卻病倒了,出現寒熱頭痛、面紅、滿口舌起泡、數夜不能合眼的情況。一位老醫生認為是少陽陽明熱證,使用小柴胡湯合竹葉石膏湯。醫生診脈後,發現脈象異常洪大,斷定是勞傷導致虛火上浮,是假熱症。如果誤用藥物,立即就會危及生命。於是給她服用熟地黃一兩、肉桂一錢、炙甘草一錢、麥冬二錢、當歸尾三錢,一劑藥後就睡著了,醒來後,口舌上的水泡全部消失了,病情突然就好了。當時我初次診治,現在回想起來,只用養陰清熱湯是最合適的。
後來六十多歲時,再次患上虛症,誤服黃耆煮棗的單方,一個多月後突然全身浮腫,活動就氣喘。後來服用數斤熟地黃才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