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十 (26)
卷十 (26)
1. 內傷
向使吳公信任不篤,必至難保。
夏大兒年友,蘇中陳雍喈,身熱譫語,不甚辨人。太守苕溪陸祝三,因赴補在京,邀柴診視,其脈大而無力,此陽虛發熱,擬用人參。陸驚而咋舌,以為斷不可用,乃力任方從。一劑後身和,三劑熱全退,調理月餘而瘥。
少司馬諱雅爾圖,以扈從打圍至德州,抱病給假回京。醫投小陷胸湯一劑,頓即仰臥,神昏不語。又一醫進參三錢,神氣稍蘇,言語恍惚,惡食不寐。延診,雅云:素有肝病,遂述前方。按左關脈平和,惟心部空大。此心家之疾,與肝無涉,用酸棗仁湯而愈。
周太守家人,發熱不食,晚間怕鬼,因途中冒雨,食冷粽而起。柴曰:脈無停滯,只見虛大,經所謂形寒飲冷則傷肺,飢飽勞役則傷脾。此內傷所致,擬用人參,以價貴為難,遂用扁黨六君子,加炮薑、大棗,數劑而愈。
太史周希用,丁卯場前,勞倦外感,身熱委頓,兩足無力,欲用發表之劑,未決。求治,右脈軟弱,人迎不緊,外感輕而內傷重。以補中益氣治之,後用異功散數劑,病痊,遂聯捷。
觀察沈椒園,在侍郎時,家人某,新從山左回京,身熱不食,沈以熟地等滋陰大劑進,遂嘔吐增劇。求治於柴,柴曰:此傷胃氣所致,非陰藥所宜。用香砂六君子湯,治之而痊。
主政蔡修持令節,發熱口渴,胸悶,舌純黑苔,譫語,延醫無效,已二十餘日矣。診之,脈氣平弱,並無外邪,投以滋陰之藥,二劑不應。改用六君子加炮姜,一服,尚未效。後戴廷傅加制附一錢,吳茱萸五分,一劑,汗出胸快。再劑汗出,胸中豁然,調理而愈。病固有如此之類者,毋粗忽也。
陸養愚治朱少湖,病已半年,先因房勞汗出,又傷食,用消導藥後,乃夢遺頭暈。自服人參少安,遂每日五錢或一兩,服至數斤,其病自汗身熱,咳血痰逆,胸膈不舒,心口如物窒礙,手足時厥,頭常暈,眼或昏暗不見人,大便已六日不行。每頭暈時,服參湯則稍止。脈之,氣口及關弦滑而有力,左寸關浮弦似虛,尺濡弱。
此由肝有怫熱,重以思慮房勞致虛。參雖中病,單服多服,益陽太過,化為熱火,與積痰膠固脾胃,遂致熱結幽門,火逆上行,而動血動痰。向以惡寒汗泄,重幃厚褥,帕裹綿裝,至是悉令徹去。以潤字丸三錢服之,外用蜜導法,去宿垢盆許。再用人參七分,歸身、遠志各一錢,棗仁一錢,山梔、茯神各一錢三分,煎好,入竹瀝一鍾,一帖,即胸次豁然得寐。每日以前方潤字丸數十粒,便潤汗止,咳嗽痰血漸減,十服而安。
陸祖愚治潘洪宇,以過勞傷脾,脾虛而肺臟亦損,咳嗽痰喘,微寒微熱。或以清涼滋補健脾消導月餘,飲食頓減,精神愈衰,僅奄奄一息耳。診之,遍身瘡癬,六脈如絲,言語輕微,夜苦無寐,大便則向來艱澀。乃用人參、白朮、貝母、棗仁、麥冬、生地為煎劑,另以人參、麥冬、五味為丸,五更吞下。每日服參約四五錢,數日漸瘳。
白話文:
內傷
吳公若是不夠信任,病情就難以痊癒。
一位年少的友人,蘇州的陳雍喈,發燒神志不清,辨識不清人。太守陸祝三因赴京補缺,邀請柴醫生診治,脈象有力卻虛弱,這是陽虛發熱,打算用人參。陸祝三吃驚地張口結舌,認為絕對不能用,但還是勉強遵從了醫囑。一劑藥後身體就暖和了,三劑藥後熱退,調理一個多月便痊癒。
少司馬雅爾圖,因扈從打獵到德州,抱病請假回京。一位醫生用小陷胸湯一劑,他立刻仰臥,神志昏迷,不說話。另一位醫生又給他服用三錢人參,精神略微恢復,但說話語無倫次,厭食失眠。請柴醫生診治,雅爾圖說自己素有肝病,並說明之前服用的藥方。柴醫生診脈,左關脈平和,唯獨心部脈象空大。這是心臟的疾病,與肝臟無關,用酸棗仁湯治療而痊癒。
周太守的家人,發燒不吃東西,晚上害怕鬼怪,是因為途中淋雨,吃了冷粽子引起的。柴醫生說:脈象沒有停滯現象,只是虛大,正如經書所說“形寒飲冷則傷肺,飢飽勞役則傷脾”。這是內傷導致的,打算用人參,但因價格昂貴而作罷,於是用六君子湯加炮薑、大棗,幾劑藥後痊癒。
太史周希用,在丁卯科考前,勞累加上外感,發燒乏力,兩腿無力,想用發散的藥物,還沒決定。求治於柴醫生,右脈軟弱,人迎脈不緊,外感輕而內傷重。用補中益氣湯治療,後來又用異功散幾劑,病就好了,順利考中。
觀察使沈椒園,在任侍郎時,其家人某某,剛從山東回京,發燒不吃東西,沈椒園用熟地等滋陰的大劑量藥物治療,反而嘔吐加重。求治於柴醫生,柴醫生說:這是傷了胃氣,不是滋陰藥物所能治療的。用香砂六君子湯治療而痊癒。
主政官蔡修持,發燒口渴,胸悶,舌苔黑而厚,神志不清,請其他醫生治療無效,已經二十多天了。柴醫生診脈,脈象平和而虛弱,沒有外邪,用滋陰藥物治療,兩劑藥無效。改用六君子湯加炮薑,一劑藥,還沒有效果。後來戴廷傅加制附子一錢,吳茱萸五分,一劑藥,出汗胸悶舒緩。再服一劑藥,出汗,胸中豁然開朗,調理後痊癒。疾病確實有這樣的情況,不可輕忽。
陸養愚治療朱少湖,病情已經半年,之前因為房事勞累出汗,又傷食,服用消導藥後,就出現遺精、頭暈。自己服用人參,每天五錢或一兩,服用數斤,病情卻加重,自汗發熱,咳嗽咯血,胸膈不舒,心口堵塞,手足時冷時熱,經常頭暈,眼睛有時昏暗看不清人,大便已經六天不通。每次頭暈時,服用人參湯就稍微緩解。診脈,氣口和關脈滑利有力,左寸關脈浮弦似虛,尺脈濡弱。
這是因為肝臟有鬱熱,加上思慮和房事勞累導致虛弱。人參雖然治病,但單獨服用或服用過量,就會益陽過度,化為熱火,與積聚的痰液凝結在脾胃,導致熱結幽門,火逆上行,而引起咯血和痰液。之前用惡寒汗泄,蓋著厚厚的被子,用帕子裹著棉衣,現在全部都撤掉。服用潤字丸三錢,外用蜜導法通便,排出了很多宿便。再次服用人參七分,生地、遠志各一錢,棗仁一錢,山梔、茯神各一錢三分,煎好後加入竹瀝一鍾,一帖藥,胸中立刻舒暢,得以入睡。每天服用潤字丸數十粒,大便通暢,汗止,咳嗽咯血逐漸減少,十劑藥後痊癒。
陸祖愚治療潘洪宇,因過度勞累傷了脾臟,脾虛而肺臟也受損,咳嗽痰喘,時冷時熱。曾用清涼滋補健脾消導藥物治療一個多月,飲食驟減,精神越來越衰弱,只剩下奄奄一息了。診脈,全身長瘡癬,六脈如絲,說話微弱,晚上睡不好,大便向來艱澀。於是用人參、白朮、貝母、棗仁、麥冬、生地煎服,另用人參、麥冬、五味子製成丸藥,五更服用。每天服用人參約四五錢,幾天後逐漸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