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名醫類案》~ 卷十 (25)
卷十 (25)
1. 內傷
曰:餘火未散,移熱於上也。用軟柴、人參、白朮、黃連、丹皮、甘草、茯神等而愈。
楊乘六治徐氏妾,勞倦發熱,時作微熱,倦怠嗜臥,下午更甚。醫用發散兩劑,咳嗽不絕,脅痛如錐。更用清金瀉火,泄利不止,不食不寐者旬日。脈之,浮分細軟,沉則緩大,面色滉白,眼光散大,舌胖嫩,淡白而滑,兩手厥冷而振。此勞倦傷脾,氣虛發熱,初時若用補中益氣,一二劑即愈。
乃誤藥,致咳嗽痛利,胃陰被劫於前,中氣重傷於後。乃擬人參、熟地、白朮各一兩,附子、炮姜各三錢,赤石脂、禹餘糧、炙甘草各五錢,濃煎大碗,徐服至一碗,即睡去,巳刻至戌分始寤,咳利俱除,脅痛如失,能進粥飲。服用前藥,胃氣漸開,用調中益氣,生金滋水而愈。
簡某病感症,壯熱,時微寒,嗜臥懶言,日輕夜重。或與羌、防發散,燥渴譫妄不食。脈浮數無序,重按虛大無力,舌嫩黃,中間焦燥。此內傷似外感症,誤表以劫胃陰,津枯液涸,火無所畏,而變生燥症也。與左歸飲加生地、當歸、白芍,兩劑便解熱退。再診,浮數俱除,虛火仍在,繼起之病已退,初時之病未減。
蓋初病因中氣素虛而來,後病因胃陰暴傷而致,若不先救其陰,而即補其氣,是為無制之陽邪樹幟,而將垂絕之真陰下石矣。今陽火既退,陰汁漸充,則初起之症可立除也。以補中益氣湯合生脈,四劑而愈。(治內傷者,類以補中益氣為神丹,不可不三複此論。)
薛立齋云:余性愛靜坐觀書,久則倦怠,必用補中益氣湯加麥冬、五味、酒炒黑黃柏少許,方覺精神清妥,否則夜間少寐,足內酸熱。若再良久不寐,腿內亦然,且兼腿內筋自有抽縮意,致兩腿左右頻移,展轉不安,必致倦極方寐,此勞傷元氣,陰火乘虛下注。丁酉五十一歲,齒縫中有如物塞,作脹不安,甚則口舌如有瘡然,日晡益甚,若睡良久,或服前藥始安。至幸醜,時五十有五,晝間齒縫中作脹,服補中益氣一劑,夜間得寐。
至壬寅,內艱之變,日間雖服前劑,夜間齒縫亦脹,每至午前,諸齒並肢體方得稍健,午後仍脹。觀此可知氣血日衰,治法不同。
琇按:立齋生平善用補中益氣,據此病先下盛,服之宜矣。
柴嶼青治瀋陽司寇覺羅諱吳祥。延診曰:數日前因感冒風寒,至今未愈。其脈或兩至一歇,遲而見代,並非外感,乃虛寒凝結氣血耳,用人參養榮湯。吳曰:無力用參,以玉竹代之。此十月二十一日也,至次日告云:,昨服藥後,腰發板,轉動必以人,以需人參,購覓可也。遂用參一錢。
二十三日早診之,脈氣稍轉,仍用原方。午後兩膝強硬,自令人以熱面熨之,忽至發迷。再促診,而醫者數人,但云風寒,方用大表散,並欲下大黃。及諸人去後,吳云:伊等如何可信?仍服公藥,但為斟酌之。乃於方內加參一錢,迨服至冬至,方斷煎劑,即以原方配合為丸,調理而康。
白話文:
內傷
說:餘火未散,熱氣上升。用軟柴胡、人參、白朮、黃連、丹皮、甘草、茯神等藥物治療即可痊癒。
楊乘六治療徐氏妾,因勞累而發熱,時而微熱,倦怠嗜睡,下午症狀加重。醫生先用發散風寒的藥物治療兩劑,但咳嗽不止,脅肋疼痛如錐刺一般。再次用清熱瀉火的藥物治療,卻導致腹瀉不止,不吃不睡十多天。把脈後發現,脈象浮而細軟,按下去則緩慢有力,面色蒼白,眼神呆滯,舌頭胖嫩,淡白而滑膩,雙手厥冷發抖。這是勞累傷脾,氣虛導致發熱,如果一開始就用補中益氣的藥物,一兩劑就能痊癒。
然而誤用了藥物,導致咳嗽、疼痛、腹瀉,胃陰受損,中氣嚴重受傷。於是擬定處方:人參、熟地、白朮各一兩,附子、炮姜各三錢,赤石脂、禹餘糧、炙甘草各五錢,濃煎一大碗,慢慢服用直到喝完一碗,便睡著了,從巳時(上午十點到十二點)睡到戌時(晚上七點到九點)才醒來,咳嗽和腹瀉都好了,脅肋疼痛也消失了,能吃粥喝水了。服用之前的藥物後,胃氣漸漸恢復,再用調理脾胃、益氣生津的藥物治療,就痊癒了。
簡某患病,症狀為壯熱,間或微寒,嗜睡懶言,白天輕晚上重。有人用羌活、防風等發散風寒的藥物治療,結果卻出現口乾舌燥、神志不清、不吃東西的症狀。脈象浮數無序,重按則虛大無力,舌頭嫩紅而黃,中間乾燥焦燥。這是內傷卻像外感一樣,誤用發散風寒的藥物損傷了胃陰,津液枯竭,火邪無所畏懼,從而轉化為燥熱症。於是用左歸飲加生地、當歸、白芍,兩劑藥後發熱就退了。再次診脈,浮數脈象消失,但虛火仍在,後發的症狀已經退去,最初的症狀卻沒有減輕。
原來初病是因中氣不足引起的,後發的病症是因胃陰受損引起的,如果不先救治胃陰,就補益中氣,那麼無制約的陽邪就會猖獗,將快要枯竭的真陰徹底摧毀。現在陽火已經退去,陰液漸漸充盈,那麼最初的症狀就可以立即消除。於是用補中益氣湯合生脈散,四劑藥就痊癒了。(治療內傷,大多用補中益氣湯,這是良方,不可不反覆研讀。)
薛立齋說:我喜歡靜坐讀書,時間長了就會倦怠,必須服用補中益氣湯加麥冬、五味子、酒炒黑黃柏少許,才能感到精神清爽,否則晚上睡不好,腳底發熱酸痛。如果長時間睡不好,腿也會發熱,而且腿部筋脈會不自覺地抽搐,導致雙腿不停地移動,輾轉難眠,只有極度疲倦才能睡著,這是勞累傷損了元氣,陰火乘虛而入。丁酉年(1757年)我五十一歲時,牙齒縫裡感覺好像有東西堵著,脹痛難忍,甚至感覺嘴巴和舌頭像長了瘡一樣,下午症狀加重,只有睡很久,或者服用之前的藥物才能緩解。到了戊戌年(1768年),我五十五歲時,白天牙齒縫裡脹痛,服用一劑補中益氣湯,晚上就能睡著了。
到了壬寅年(1772年),遇到內憂外患的困境,白天雖然服用之前的藥物,晚上牙齒縫裡還是脹痛,每天上午牙齒和四肢才能稍微舒服些,下午又脹痛。由此可見氣血日漸衰弱,治療方法也應有所不同。
琇按:立齋一生善用補中益氣湯,根據他的病情,先瀉後補是適宜的。
柴嶼青治療瀋陽司寇覺羅吳祥。吳祥求診,說:幾天前因為感冒風寒,至今未愈。把脈發現,脈象時有時無,遲緩而間歇,這並不是外感,而是虛寒凝結氣血所致,於是用了人參養榮湯。吳祥說:我沒有力氣服用人參,可以用玉竹代替。這是十月二十一日,第二天吳祥說:昨天服藥後腰部僵硬,轉動身體必須有人幫忙,需要人參,可以去購買。於是又加用人參一錢。
二十三日早上診脈,脈氣稍有轉好,繼續服用原方。下午兩膝僵硬,自己讓人用熱毛巾熨燙,突然神志不清。再次催促診脈,幾個醫生都說是風寒感冒,開了大量的發散風寒的藥物,還想用大黃瀉下。等其他醫生走了,吳祥說:他們的話怎麼能相信呢?還是繼續服用你的藥物,但要斟酌一下用量。於是就在原方中加了一錢人參,一直服用到冬至才停服湯劑,然後將原方配成丸藥服用,調理後康復了。